与之相反, 如果新酒装成卖身的女孩混进去的话,反倒更不方便和外界的接应人联系。
毕竟新酒本身战斗力不强,花街内部也对卖身进来的女孩子的活动范围有诸多限制。新酒要是假装卖身进去, 到底是收集信息还是千里送菜就有点悬了。
加上她罕见的稀血体质, 如果花魁真的是鬼假扮,新酒有自信, 对方肯定会点自己的名字。
莳绪被新酒的说辞说服,帮着她换上了男子的浴衣新酒骨架小, 撑不起男生的版型。
莳绪掐着她的腰比划了一下, 皱眉道“不行, 太瘦了。你这样撑不起衣服的,就算束了胸也很容易被认出来。”
新酒摸了摸衣服的肩线, 沉吟片刻,道“屋里有剪刀和缝纫机吗如果没有缝纫机的话,有针线也行,我把衣服的版型改一改。”
衣服的版型很多时候都可以修饰人体型上的不足。新酒大略摸了摸衣服的侧缝和肩线, 便在心里大概有了底。
修改一下版型,再换上相应的装扮,假扮成一个瘦弱些的少年, 应该没有问题。
莳绪有些意外“缝纫机没有,不过针线有。你还会修改衣服吗”
她第一眼看到新酒时,总感觉对方气质很好温温柔柔的, 手也白净娇嫩, 一看就是富足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新酒把浴衣脱下来, 的肩颈雪致。她听到莳绪的话,笑了笑,道“以前学过一点。”
莳绪帮她拿来针线,新酒用大头针固定住几条重要的标记线,直接改了衣服的版型。
原先的浴衣要显得宽大,新酒将它改得更小了一些,在肩膀和腰线上做了些小手脚,使得原本女孩娇小的骨架套上它之后,也变成了少年人的清瘦。
修改完衣服之后,新酒重新换上浴衣她对面的落地镜里,当即出现了一个清瘦的矮个子少年。
新酒摸了摸自己还没有拆开的发髻,“头发会不会太长了”
莳绪摸着下巴,道“把发髻拆掉,换成低马尾吧这个长度不算太长,披散下来也可以。”
平心而论,新酒的头发确实算不上长,也就和宇髓差不多的长度。
“也行。”
新酒点了点头,随即抬手拆掉自己的发簪,又拿面巾纸抿掉口红。
莳绪帮她画了点妆,稍微修饰了一下少女过分柔和的面部线条。等到新酒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已经完全是个没长开的纤瘦少年了。
叩叩叩
纱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宇髓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衣服还没有换完吗天都快要黑了”
“好了好了”
莳绪帮新酒拨了拨耳侧的头发,叮嘱她道“注意不要撩开这边的头发耳洞会被发现的。”
体型瘦弱的少年,再加上耳洞,性别很容易被认出来。
新酒压了压自己耳侧的头发,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门打开之后,穿着浴衣的宇髓走了进来他挑眉看着新酒,新酒也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毕竟习惯了脸上花里胡哨的音柱大人,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干净漂亮的大美人,新酒还真有些不习惯。
宇髓问莳绪“怎么穿的是男装”
莳绪把新酒之前的话又转述了一遍,宇髓摸着自己的下巴,思量片刻后,道“这样也行。”
“话说回来,”看了眼门外,除了宇髓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新酒忍不住问“锖兔呢”
“被我扔去换衣服了。”
宇髓没好气道“这家伙居然说要穿着队服进花街真是气死我了”
一开始锖兔还不肯走,最后宇髓拍着胸口保证他帮忙守在门口,一只苍蝇也不会飞进去,锖兔才恋恋不舍的去换衣服了。
听了宇髓的话,新酒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了锖兔穿着队服,走在花街上的场景。
还真是稍微有点违和。
“新酒换好了吗”
锖兔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新酒抬头,看见他从宇髓后面走出来这还是新酒第一次看见锖兔穿常服。
青年身形挺拔,穿着合身的石青色浴衣,肉色中短发垂落肩头,俊俏的眉眼也略微低垂,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新酒眨了眨眼,“锖兔。”
锖兔侧目看她“嗯”
新酒弯了弯眉眼,笑着道“你穿常服真好看。”
如果现世能够相遇的话就好了。锖兔穿国中的校服一定也很好看。
真想在现实里见一见锖兔。
锖兔先是明显的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滚烫的红瞬间从脖子根爬上脸颊和耳朵,锖兔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躲闪的避开新酒“是是吗”
“喂喂,小麻雀你不要太过分啊”
宇髓曲起食指敲了敲新酒的脑袋,愤愤不平道“本祭典之神如此华丽的站在你面前,你居然只夸奖了锖兔,你眼睛没问题吧”
宇髓并没有用力,新酒也不觉得痛。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们接下来要进入花街吗”
她也承认宇髓确实长得很池面没有错但是身高差过大的下场就是,新酒第一眼只看见了宇髓的肩膀。
嗯什么你说脸这种扭曲的角度谁看得出来到底是池面还是肥宅啊喂
谈论到正题,宇髓立刻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道“现在最大的嫌疑是时任屋的花魁鲤夏,和京极屋的花魁蕨姬。”
“须磨在时任屋监视鲤夏,雏鹤在京极屋监视蕨姬不过目前这两个人都还没有露出马脚。”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是兵分两路。我会和新酒一起前往京极屋,与须磨会和。锖兔你和莳绪一起去时任屋,联系雏鹤。”
“对了,我们还需要一管新酒的血。”
新酒是罕见的稀血,把这种血带在身上,也更容易分辨人与鬼。
锖兔和莳绪一起前往时任屋的话,没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新酒,自然要留一管稀血给他们。
新酒点头,“没有问题。”
莳绪给她拿来一个试管和小刀;锖兔眉心一跳,手上动作比脑子的反应还要快一步拦住了莳绪“需要这么多血吗”
食指粗细的玻璃管,顶多10长。
莳绪拿高自己手里的玻璃管“这也多吗太少的话花街这种地方本来就有各种香粉的味道重叠,稀血份量不够的话根本没办法引起鬼的注意力。”
话是实话,但是锖兔还是有点担心。他紧盯着那把小刀,还有玻璃管,表情看起来就好像等会要放血的人是他而不是新酒一样。
系统也蹲在旁边碎碎念没必要吧这么多
新酒拿起小刀,掂量着位置,面不改色的割下了第一刀。
血液和眼泪不分先后的涌出来,锖兔眉心也紧跟着一跳,险些下意识的将那把小刀抢过
好在玻璃管很快就滴满了,新酒抽了张持续加血的技能卡,手腕上的伤口迅速的愈合。
她将玻璃管递给莳绪,问“够吗”
莳绪连忙接过玻璃管“够了够了”
放完血,四人兵分两路,前往不同的地方调查。
新酒跟着宇髓一起前往京极屋;两人出门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半空中悬挂的彩灯全都亮了起来,将整条街道照得恍如白昼。
周围人声鼎沸,暗香沉浮于衣袖间,随着人流涌动。
新酒本来还担心自己可能会跟不上宇髓的步伐毕竟宇髓的个子摆在那。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新酒便讶异的发现,宇髓走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快。
准确的说,是宇髓一直有注意她的速度,在刻意的迁就她的速度。
“我没让你和锖兔一组,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喧闹的花街里,却并没有被淹没。新酒正左顾右盼,闻言艰难的抬起头来与宇髓对视。
对方正垂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新酒摇头“我不认识路,锖兔对花街明显也不熟,我们两个一组不是去送菜吗”
送菜
被这个形容词逗笑,宇髓捂着眼睛笑出了声新酒揉了揉自己抬酸的脖子,一脑袋问号“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没什么。”
宇髓干咳一声,把头转到另外一边;他此刻大概可以理解一点锖兔了。
小麻雀虽然长得不怎么华丽,但是性格还挺可爱的。
“到了。”
朝着某家花里胡哨的大门扬了扬下巴,宇髓叮嘱新酒道“见花魁的规矩,你都记住了吗”
新酒点头。
宇髓满意的点头“那我们分开进去,不管花魁相中了谁,记住都不要过夜。”
新酒再次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两人分开进入游女屋,新酒按照宇髓的吩咐,把里面最贵的点心和茶全都点了一遍;服侍的小女孩捧着漆盘退下,临走前脸颊都是红的。
一是因为这位年轻的客人确实俊俏,讨人喜欢。
二是因为,新酒出手十分大方。接待了这样的客人,她也能得到一笔小小的奖金。
不一会儿老鸨捧着点心上来,跪坐在新酒身边,言笑晏晏“这位小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老鸨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新酒分不太清是香粉还是什么的味道。她镇定的掂了一块点心掰开,研究里面的芯子“是。”
“我同学推荐的。”
她看出来点心里面包的是栗子,还有淹渍的樱花瓣。
新酒把掰开的点心又扔回盘子里,抽出面巾纸细致的擦着自己手指,和声细气道“我想见见你们的花魁,希望妈妈能为我引荐。”
少年人抬眸望过来时,眉眼都含着笑,很有亲和力。
老鸨一把年纪的人了,却忽然被少年眼瞳里细碎的光芒给闪到,感觉自己都有些心跳加速。
她借着摇扇子的动作,隔开少年的目光“当然可以您来我们这里就来对了,不是我吹牛,咱们京极屋的花魁”
“我想见蕨姬。”
少年浅棕色的眼瞳里流转着光华,侧目望过来时,连空气都变得干净澄澈起来老鸨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神情上的不妥,连忙赔笑道“蕨姬不是一般的花魁,她未必愿意见您。我还是为您引荐”
老鸨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被人敲响;她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好歹记着自己是在客人面前,压着嗓子质问“什么事”
门外传来女孩子稚嫩又怯生生的嗓音“蕨、蕨姬姐姐,要见您”
在听到蕨姬两个字之后,老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挫败下来。
她勉强对新酒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先失陪一会儿。”
新酒摆手“没事。”
眼看着老鸨退出房间,新酒慢悠悠的掰开第二块点心嚯这次是豆沙馅儿的。
花瓣好像也换了玫瑰感觉不是常见的品种。
吱吱吱
桌子底下突然传来老鼠的声音,新酒掀起桌布,只见底下钻出一只硕大强健的老鼠。
它举高胳膊,递给新酒一张纸条,上面明显是宇髓的笔迹我被拒绝了。
无需多言,新酒立刻明白了宇髓的意思。她拿过纸条,在背面写上我还有希望。
把纸条卷一卷塞回老鼠手心,那只老鼠迅速的跑没了影。
新酒看得叹为观止,心想不愧是忍者,连信使都这么与众不同。
不一会儿,老鸨就回来了,只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新酒注意到她似乎重新上过妆,右半边脸也有点肿。
她向新酒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道“恭喜您蕨姬很中意您,打算见你。”
新酒有些意外;因为宇髓告诉她,要见到花魁的话,至少要来三次。
而且前两次都要付出不菲的价格购买游女屋里昂贵的点心和饮料,才有可能被邀请见面。直到第三次见面时,再由花魁本人决定要不要接待你这个客人。
一个客人如果成为了花魁的入幕之宾,那么就不可以再和其他的游女来往。而与之相反的是,一个花魁却可以同时拥有数个入幕之宾。
正是因为需要见到花魁的条件过于苛刻,所以才会被宇髓他们直接放弃。
新酒一直没动,老鸨心里顿时忐忑了起来,小声的询问“客人”
她真怕这位少年忽然兴起,不去见蕨姬了她总不能勉强客人吧
如果蕨姬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到时候遭殃的,恐怕又是自己。
“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
新酒笑了笑,站起身道“请带路吧。”
老鸨松了口气,带着新酒穿过走廊,穿过人群和丝竹管弦乐声,最后停留在一个幽静的房间门口。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新酒,才去敲门“蕨姬,那位那位客人,过来了。”
“进来吧。”
娇气又颐指气使的声音,打着弯儿从里面转出来,轻飘飘的落进人耳朵里。
绕是新酒一个女孩子,都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
她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看向老鸨。老鸨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沉重的香气,从房里涌出来。
不同于一般游女身上甜甜的香气,这个味道是沉重又张扬的,就好像锋利鲜艳的红色高跟鞋。
新酒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被这股香气熏得有点晕。
她朝屋内看去,屋里点着昏暗的灯光,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正背对新酒,端坐在屋子中央。
她的发髻乌黑如同上好的绸缎,妍丽的红色和服领子敞开,雪白的肩背在昏暗灯光下,莹润生辉。
修长的脖颈微微晃动,她侧过头,在新酒面前露出小半张正脸,姣好的五官,金色眼瞳灿烂绚丽,樱红的唇往上挑起一点弧度。
“晚上好,客人。”
“您真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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