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慌忙想追上去,等他从人群中挤出来,殷长俞已经消失不见了。
地上的尸首被迅速清理,周围的小妖陆续散去,还有些站在原地窃窃私语。
“这些人怎么还不死心……”
“刚才那个是故意的吧,可惜打错了算盘。”
林初转头突然问道:“就因为他长得像一个人,所以要杀他?”
正在交谈的小妖愣了一下,打量着林初,慢吞吞道:“你看不出来?那人是故意顶着这副样子,来勾引殿下的。”
另一名小妖也点头附和:“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以前心思不正的人更多。”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下,闭上嘴不再解释,和其他小妖一同走了。
院中渐渐空荡,只剩一个地精打理着院子,林初走到殷长俞坐过石椅面前,轻轻触摸着他碰过的扶手。
地精见林初还没有走,也不赶他,一边修剪着花丛一边嘀咕道:“殿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平日这时候,我都在睡午觉了。”
林初想了想,上前帮着他清理地上的杂叶,地精有些惊喜,腼腆地笑了笑。
“谢谢啊,小狐狸。”
林初摸向头顶,耳朵果然又露出来了。
他将杂叶枯枝扫进竹篓,状似无意地问起地精:“殿下应该不经常这样吧?”
方才那几个小妖明显不愿多说,林初便想问问这里的地精。
他不在的这两百年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地精摇着头说道:“像这样还是第一次,不过……”
林初竖起耳朵,地精继续道:“要那位刚走不久时,殿下才真是折腾。”
“是……怎么折腾?”林初喉间干涩道:“我年纪小,从未听说过这些。”
地精倒也没有怀疑,打开了话匣子:“多了去了,最开始时,殿下差人将那位住过的寝宫全部重建,建好后又后悔了,非逼着人家把寝宫恢复成原样。”
林初暗暗吃惊,他在殿中时,根本没有发现半点不同,若真是如地精所说,殷长俞等于是建了一个与当初一摸一样的寝宫。
“可把人家愁坏了,足足忙活了大半年,殿下才勉强点头。”
地精语气同情,林初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
他自然不是心疼负责修建宫殿的人,而是心疼殷长俞。
在耗费的大半年时间里,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做决定?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地精叹了一口气,起身换到另一块花丛,“后来便有人打着各种名义来给殿下宫里塞人,还有些像今天这样,偷偷溜进来的。”
林初也跟着挪了过去:“都是和……那位长得像的人?”
地精点点头。
林初想起刚才那个少年的结局,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都……”
“是啊,都被殿下给杀了,一个不留。”
地精脸色复杂,最终叹道:“这样也好,后来这种情况便不再出现。这次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觉得殿下会有所改变。”
他见林初低头不语,以为他被吓到了,安慰道:“你与那位长得一点都不像,殿下不会杀你的。”
林初硬挤了个笑容,又问道:“后来殿下是外出了很久吗?”
地精比了比手指头,点头道:“是挺久的,听说是去追杀一个人。”
他说完觉得不妥,小狐狸一定是敬仰殿下,才来找他询问这些的,怎么说出来的全是殿下如何杀人?
于是地精又道:“殿下太痴情了才会这样,这么多年来一直对那位念念不忘,这样的妖实在少见了。”
花丛全部修剪完毕,地精站起身来锤锤腰,开始扫地。
林初方才见了殷长俞的反应,震惊之余,实际……还是有些高兴的。
他并没有忘掉他,可是……
“可是,殿下已经有未婚妻了。”
地精茫然地抬头:“未婚妻?什么未婚妻。”
林初见他反应也是一愣:“就是槐玉,鲛人族的公主。”
地精伸手抓了抓头发,依旧迷茫道:“槐玉……没听说过,我从未听说殿下有未婚妻。”
他环顾四周,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这话你可别让殿下听见,他说不定会生气。”
林初语塞,他明明听见槐玉的婢女亲口所说,难道还有假?
地精几下将地上收拾好,拎着竹篓:“先走了,回见。”
他向林初挥挥手,几步消失在院中。
未婚妻一事,估计得直接去问殷长俞。
林初下定了决心,转身也离开了院子,去往梧桐林方向。
殷长俞现下不知在何处,或许丹杞能找到他。
-
槐玉上午时,也来了院子,她站在边缘的走廊上,远远地望过去。
即使人影蹿动,中间那个黑色的身影依旧拔群,气势逼人,周围一圈没人敢靠近。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殷长俞本人,以前只在海宫中见过画像,现在看来,画像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婢女小声提议道:“公主,不如我们走近一些?”
槐玉摇摇头,并不准备过去。
殷长俞召集殿中的人应当是有要事,她现在过去,只会惹人讨厌。
没过多久,殷长俞起身状似要走,槐玉正想跟上去,就见一个少年倒在他脚边。
这等拙劣的手段,槐玉在海宫中见得多了,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并未把这人放在心上,然而后来殷长俞竟然直接将他杀了。
槐玉眉头紧皱,问向身旁的婢女:“殿下口中的他是谁?”
婢女也完全不知,猜测道:“或许是仇人?”
槐玉心下否定,殷长俞的情绪有些怪异,应当是别的关系。
她还来不及多想,殷长俞已经离开,她吩咐婢女:“你先自己回去。”
婢女应下,槐玉追上殷长俞,紧紧跟在他身后。
然而他的速度太快,槐玉没跟多久便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她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寻找着。
突然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槐玉借着本能往身旁一躲,一道灵气擦过她的面颊刺进身后的石柱。
殷长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离她两丈远处用剑指着她,冷冷道:“你是谁。”
槐玉镇定下来,放松身体,尽量柔和笑道:“我是槐玉。”
殷长俞神色未变:“为何跟踪。”
“我是想叫住你的,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槐玉有些委屈,轻轻上前了一步,“这些天你为何都不出现?”
殷长俞沉默片刻,长剑未曾收回:“我不曾认识你。”
闻言槐玉脸色一僵,压平嘴角:“我从海宫远道而来,你竟然说不认识我?那为何还让神凤相迎?”
她说的话殷长俞根本听不懂,早已不耐烦,蹙眉道:“神凤?”
他何时让丹杞做过这事?
槐玉见他面色不像做假,也十分疑惑,可那日神凤确实是在扶桑境口盘旋,莫非这扶桑还有第二只神凤?
她想起林初当时叫的名字,试探着问道:“就是起起,难道不是你的坐骑吗?”
殷长俞手中的长剑轻嗡一声,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字一句道:“杞、杞?”
槐玉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下意识后退,她眼前人影一闪,殷长俞手中的长剑已抵在她的脖颈上,压出细细的血线。
“谁让你这样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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