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殷长俞眉头紧蹙:“未婚妻?我何时有过这种东西。”

    林初转过头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殷长俞的手还放在他的腰间,紧紧环住,“若有,也只会是你。”

    “那鲛人族的槐玉是怎么回事?”

    “槐玉?”殷长俞回忆起这个名字,就是那个海宫来的妖族,“我不知她为何而来。”

    林初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十分正常不像是唬人的,但心中依旧有个疙瘩,他忍不住道:“那你让她走。”

    殷长俞毫不犹豫应下:“好。”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林初又觉得有些不妥,纠结了片刻小声道:“还是委婉一点吧。”

    好歹是个公主,也不能太拂了人家的面子。

    殷长俞继续答应下来:“好。”

    林初心情好了一些,见殷长俞一直盯着他看,低头埋进他的颈窝,闷声道:“我现在的样貌,你会不会觉得很不习惯?”

    殷长俞把他捞起来,捧着他的脸细细地啄吻,“不会。”

    林初想起先前在这间屋子里,看见的那个棺木,稍稍推开殷长俞:“你是不是……还留着我的尸体?”

    那次在冰中让他见到的场景,还让他心有余悸,现在他已重生,前世的躯壳也不必再留着。

    闻言殷长俞捏着林初肩膀的手用了些力,神情有些恍惚:“你的……尸体?”

    林初死后,他确实是一直保留着尸体,用万年玄冰包裹起来,一直带在身边。

    前段时间回了扶桑后,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存放好。

    尸体这两个字让他忆起当初,林初是如何满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逐渐冰冷。

    林初身上被他捏疼,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往后缩了缩:“你怎么了?”

    殷长俞如梦初醒,手一松,放开了林初。

    他这才惊觉刚才太用力了,林初正揉着肩膀,呆呆地看着他。

    殷长俞再次将他抱紧,唇角吻在温热的脖颈上,感受着林初的体温,“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热气呼在皮肤上有些痒,林初偏了偏头,没有躲开。

    他隐隐猜到殷长俞为何突然这样,没有再多问,放软身体乖巧地任他抱住。

    以往他体弱多病,睡眠也多,最多在殿外绕着散散步,更多的时间也是像现在,两人安静地待在一起。

    有时殷长俞会处理一些传音信件之类,但所有人来通报,都是一律不见。

    作为妖族之主,殷长俞忙里偷闲陪着林初,但在林初出事以后,便完全不同了。

    这些年来,他在外游走行踪不定,妖族的事务也全都搁置,他既不出面,也找不到他人。

    各族之间气氛微妙,林初在青丘时有听说过一些谣言,但听得模模糊糊一知半解。

    也就阙音殿内还和平常一样,丝毫没有变化,林初对这些事懵懵懂懂,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而他也拥有了一具健康长寿的身体。

    -

    槐玉被殷长俞所伤后,捂着脖子回了偏殿。

    这座偏殿是专门给他们一行人准备的,里面摆设简陋冷清,槐玉原以为是风格如此,没有多言。

    而现在看起来,哪里都不顺眼,她阴沉着脸,将殿内的桌椅全部掀翻。

    婢女看见她衣襟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惊呼道:“公主!你哪里受伤了?”

    有其他族人听见动静,也过来担心地询问,槐玉面色稍缓,“已经无碍。”

    她有护身鳞在,殷长俞不能把她怎样,最多只是见了点血。

    婢女拿了药膏与新的衣物过来,伺候着槐玉抹药更衣,槐玉指尖摸着脖子上浅浅的红印,开口道:“让他们去给父王传信,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回去?”婢女不解道,“那殿下怎么办?您与他谈过了吗?”

    提起殷长俞,槐玉气愤不已:“今日伤我的,就是他。”

    若不是护身鳞,她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且殷长俞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不必说结亲一事。

    可父王让她来时,言辞之间明明是与对方说好了的意思。

    婢女震惊道:“殿下?他为何伤您!”

    槐玉只觉得无比憋屈,直接回东离又怕父王责怪,不愿再多说,“先去传信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婢女应下,转身出了门,半晌后面色犹豫地进来。

    槐玉心下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果然听婢女说道:“陛下让您亲自与他说。”

    槐玉手心攥紧,深吸一口气,起身整理了仪容,去了隔壁前厅。

    其余人都已退避,中央的水镜悬在半空,印出半截人影,槐玉走近半跪行礼,低头道:“父王。”

    镜中的人衣着华贵坐在椅子上,一头白发束在脑后,面容清俊,额边生着一对龙角,冷淡地开口:“大费周章地启动传信法器,就为了这事?”

    槐玉不敢抬头,依旧跪在原地:“父王,殷长俞根本没有联姻的意思……”

    “有没有,且试过才知道。”青延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我派你去扶桑,不是让你无功而返的。”

    槐玉沉默下来,良久后应道:“是。”

    “只要你能让殷长俞娶你,你便是扶桑的女主人。”

    青延起身上前一步,语气温和下来:“殷长俞再怎么油盐不进,也总归是个男人,你会有办法的。”

    槐玉再次应道:“是。”

    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模样温顺,声音听不出情绪,青延移开视线,有些疲惫道:“就这样吧,若无要事不必联系我。”

    水镜被关闭,槐玉从地上起身拂了拂衣袖,回了自己的房间。

    婢女见她回来后十分沉默,闭口不提回去一事,便也不再多问,暗自叹气。

    在她看来,殿下与她家公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公主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冷傲,许是殿下不喜欢这样的?

    这话她可不敢向槐玉说,却还是决定先自行去打探一番。

    安顿好槐玉,婢女去拿了些小点心,放在提篮里出了偏殿,沿路遇到阙音殿的小妖,便邀请对方品尝。

    她带的是东离的特产糕点,上午才刚刚做好,看起来十分诱人。

    再加上她异常热情,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妖虽对她们主仆没什么好印象,现下也能勉强与对方说笑两句。

    婢女趁机问起:“你们家殿下,都有什么喜好?”

    她的目的太过明显,小妖觉得有些好笑,还是答道:“没什么喜好。”

    “口味?殿下不需要吃那些俗物。”

    “大概不喜欢吵闹。”

    “喜欢什么性格?唔……温顺乖巧吧。”

    一连问了好几位,婢女将回答牢牢记下,又见迎面走来一位白裙的兔妖。

    她拦住对方如法炮制,问道:“殿下可有妾室?我听说是没有的……”

    兔妖说道:“殿下从未娶亲。”

    婢女放下心来,正要道谢,又听兔妖悠悠道:“不过,大概有位新宠了。”

    “新宠?”

    婢女暗道不妙,连忙追问,兔妖只是叹气:“也是个可怜人,替身罢了,哎。”

    说罢她绕开一步走了,留下婢女独自在原地疑惑不解。

    -

    林初在寝宫里,和殷长俞一起待到了第二天。

    这座偏殿已经没有人住,也极少有人经过,更不会有小妖知道他们在里面。

    殷长俞几乎没怎么让他离开自己身旁,极其粘人,林初想喝口水都不让动,被殷长俞亲手喂到嘴边。

    两人还说了很多相遇之前的事,林初絮絮叨叨了很久,最后让殷长俞和自己一起回青丘一趟。

    殷长俞摩擦着林初的面颊,半晌后应道:“好。”

    林初对殷长俞两百年来所经历的更加好奇,他虽上回问过地精,听到的也不过是些只言片语。

    询问之间,林初想刻意避免提起自己的死亡,但对于殷长俞来说,回忆过去也是在回忆痛苦,林初离开了多久,他便痛苦了多久。

    殷长俞只是说:“我很想你。”

    林初也很想念他,他开心之余,化为原形躺在殷长俞的腿间,露出柔软的腹部。

    这是他身为狐狸时学到的,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蹭他肚子上的毛,这是连他的父母大狐狸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殷长俞却好像兴致不高,摸了两下便低声道:“阿初,变回来好不好。”

    林初只好再化为人形,跨坐在他身上,被按住亲吻。

    屋内渐渐升温,林初感觉到殷长俞身体的变化,伸出手探下去,想帮他疏解。

    从前两人不能同房,他也这样为殷长俞做过。

    林初的手半路被制止住,殷长俞将他抱得更紧,掌心缓缓在他腰间摩擦,眼中晦暗不明,

    温热的掌心向下试探着,林初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没有……”

    现在他换了个身体,再没有那些禁忌,但他们刚刚相认不久,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殷长俞动作顿住,林初从他身上起来,不敢再惹他,下了床去把窗户拉开了一些,想散一散屋子里的热气。

    外面日头正盛,是扶桑少见的艳阳天,林初看了会窗外,偏头对殷长俞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带上杞杞去殿外也可以。”

    殷长俞支起一条腿,听不太真切地应了一句什么。

    林初以为他同意了,转身向房门跑去,拉了拉。

    房门纹丝不动,似乎被人施了灵术。

    林初愣了一下,扭头看见殷长俞下了床,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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