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裴斯想过让人鱼们建房子可能不会太顺利，但也没预料到他们减出来的建筑如此粗制滥造。
她只是想先摸个底，看看人鱼在建筑的成果。
这成果可让她惊喜了——烂！
要不是考虑到人鱼落后的现状，裴斯真的会把这归为他们在敷衍她。
老达里涅既然有胆子向她提出来来这里玩，就说明他真的认为这里建的不错。
或者是他根本没来看过。
裴斯看着面前的危房，又看了看眼神兴奋的小人鱼们，身心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她的现状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这几座“房子”由史蒂芬家建造，她身后的人鱼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哇，盖文，你家的速度好快！”
“好大啊，这是人鱼建造的第一所房子吧！”
“我家还没建好一栋呢！”
“我想进去玩！”
他们平时居住的寓所都是人类遗留下来的，相比而言，这五栋房子根本够不上标准，为什么他们看着如此满意？
裴斯转念一想，也许他们只是把这里当作玩乐的场所、亚特兰蒂斯多数建筑被腐蚀地不成样子，加上这是人鱼第一次建房子，能有个大概的轮廓已经可喜可贺了。
盖文羞红了脸，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女王。性格温吞的他老是被父亲嫌弃，这是他第一次的到这么多的夸赞。
裴斯头疼了。
她可以发脾气，说不满意这里，人鱼们自会想办法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是速度最快的做法。
但是盖文就在她的面前，像一只等待抚摸奖励的大狗狗。
裴斯一直很爱护这群单纯生命。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人鱼这么清澈的眸光了，这是她永远不会拥有的。
裴斯格外珍惜。
她没有如预想中的发火，而是毫不犹豫道：“你们家是第一个，好极了。”
盖文的脸红透了，低下头去。
再多的话就不能说了，要是说了人鱼们必定以史蒂芬家为标杆，送给她一个片区的“房子”。
“房子”是用石片和石块搭起来的，中间还有很多孔隙，因为搭建的不够稳固，摇摇欲坠。为了让这栋房子更加接近亚特兰蒂斯房子的样子，他们还在房子外围铺上了大片的白色海草。
如果有人鱼半夜在睡梦中被坍塌的房子砸死，也不会叫人意外。
这种“房子”，裴斯不想要。
虽然裴斯不是建筑专业的，但是裴斯懂得用人。
要找到会建房子的人。人鱼们不会，她就去找人类。
图纸很必要，技术也很必要。她在想着被拉到王宫的那群人类奴隶里有没有相关专业，有的话最好，有死亡胁迫，再添一点甜头，就可以轻易哄出话来。
没有的话，她就去陆地上绑一个房匠来。这种这也在陆地上很吃香，即使是贫瘠的小镇都会有两到三个房匠。
这些想法不过在脑中过了一瞬，裴斯突然叹息了一下。
人鱼们紧张地问女王，是有哪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叹息呢。
女王不高兴的说：“这些房子空荡荡，做迷藏一下就会被抓住了。”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这些房子是捉迷藏用的。
是啊，这里太空了。
而且。
“不够奢华。”
——女王当然要最好的。
“不够结实。”
——女王的能力那么强悍，一动房子就塌了多不好。
“但是速度很快啊。”裴斯笑，“我喜欢快的。”
盖文咬了咬嘴唇，清秀的小脸滚烫，他抬起头，坚定的说：“陛下，史蒂芬家一定会建出更好的房子！”
会很漂亮、很硬实、也会很快！
这时候一直躲在人鱼群后方的托比发言。
“陛下。”他低着头。
因为上次害得那奥多和塔塔陷入险境，还连累女王陛下要面对狡诈的人类，托比都不敢靠近女王陛下。
他似乎一瞬间长大了很多，他开始每时每刻都克制自己想要行动、说话的冲动，生怕又给别人带来麻烦。
爽朗自信的托比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畏缩。在那奥多鼓励下，他才敢再次追随在女王的身旁。
“放心，托比。”那奥多推了推托比的背，“女王陛下会高兴听到的。”
托比瑟缩了一下，定了定心，抬头。他看见女王含着笑意的眼睛，没有一丝对他的厌烦。
托比的心一下落了下来，他有底气地开口：“陛下，我想邀请您去看看格林家造的房子。”
裴斯：“好啊。”
只要比史蒂芬家的好就可以。
……
百丽儿疯狂地游动着，她的手臂冒出淡蓝色的血珠，身后一只欧氏剑吻鲨张开大口扑咬着。
放过她！放过她吧!
她还不想死！
百丽儿看准了前方的海石，快速游进了一个窄小的洞穴。她在长期饥饿的情况下身材瘦小，这才堪堪能躲进来。
鲨鱼凶猛地撞过来。
洞穴都在颤抖。
百丽儿捂着头，惊慌地大叫。
鲨鱼前端的嘴插进洞穴，露出上百颗带血的牙齿。
她无助又惊慌地往后缩，被粗糙的岩石抵住。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百丽儿奔溃地大哭，“谁都好，安德森哥哥！赫特哥哥！梅瑞狄斯！救救我！”
“海神！如果您真的存在，请救救我吧！”
鲨鱼撞击了十几次后，发现实在无法获取这近在咫尺的猎物，怏怏离去。
百丽儿趴在洞穴里哭的断气：“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为什么，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我只是想像姐姐一样。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
她回忆起小时候，在王宫里的时光。
那时候她有漂亮的首饰、有王仆的伺候、两个哥哥都宠爱她。她是光鲜亮丽的格里芬家小公主。
她很挑食，王仆一天起码要送上六种鱼才能讨得她的欢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好的、最受宠的。
直到她无意中闯进了姐姐的宫殿，见到了从来不踏出宫殿的姐姐。
姐姐的宫殿金碧辉煌、姐姐的衣饰都是她没见过的美丽款式、姐姐有五盏灯。甚至平时不苟言笑的父王为了哄姐姐高兴，宁愿俯身给她当大鱼骑。
百丽儿好羡慕。她知道姐姐才有最好的，但她不讨厌姐姐。
可是姐姐看她的目光如此冰冷不屑，和看王仆没什么两样。
姐姐不喜欢她。
百丽儿想努力地讨好姐姐，这样她们慢慢就会一样了吧。
她一脸渴望：“姐姐，你真是最幸福的人鱼。”
没想到姐姐命令王仆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还把她丢出了宫殿。
“别来烦我。”
姐姐是这样说的。
她的眼神如同深海里的冰山，冷漠又高傲。
百丽儿现在想起来，还遍体生寒。
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了。
那时候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多美好，为什么她当时会觉得苦涩呢？
她好想回到之前啊。
她一定要快点回到亚特兰蒂斯，谁也不能阻拦，就算是那个人姐姐。
那是她的家啊。
不是曾经，那一直都是她的家。
她什么也不要，在也不追求和姐姐一样了。百丽儿只想日子变回之前，她不会再贪心了。
“回家，回家。”百丽儿喃喃。
她只是为了回家，她没有错的。她被姐姐放逐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的苦，可她不怪姐姐。
所以姐姐不能阻挠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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