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杜父次日又去了一趟苏家村,这次,苏父苏母终于同意定日子了,一来,苏冬的生辰已过,没有理由了。二来,备的虎皮嫁妆早已在十里八村传的沸沸扬扬,引得不少人艳羡,他们目的达到,而此时也正是他们家哥儿名声最响最光鲜的时候,此时成亲,面上有光,更有喜气,他们自然同意。

    杜父闻言,也松了口气,抓住苏父的手道:“苏老弟啊!你们可算是同意了,不然我回去都不知道怎么给青臣交代啊!他可眼巴巴的等着呢!”

    苏父也反握住杜父的手道:“不是我们不想同意啊!只是家里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而且生辰前定日子不吉利,才拖到现在啊!我也担心你家孩子多心,不要了我家哥儿啊!”最后一句,简直说的情真意切,他不像是苏母那么有底气,他是真怕拖出事情来,最后婚事黄了,还好,一切都还顺利。

    “怎么会!我家青臣对你家苏冬可是真心的,那叫什么……一往情深,他哪里舍得下,我们还怕你们舍不得苏冬嫁过来呢!”

    “杜三哥啊!都是为了孩子好,哪里会舍不得呢!不过,总算是定下来了,下个月成了亲,我们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谁说不是呢!”杜父紧握着苏父的手,感慨道。

    杜父回来之后就将此事告诉了杜青臣,杜青臣自是欢喜不提,不过想到家里的环境,杜青臣又犹豫了,“爹,我都要成亲了,可家里的屋子……”

    杜家住的屋子破败不堪,即使是夏季里也是阴暗潮湿,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房子了,反正杜青臣是宁可常年住在饭馆的柴房里,也是不愿意回家住的,他不想苏冬也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杜青臣叹了口气,“爹,我想先盖两间木房,一间用来成亲,一间给你和如林住,你觉得如何?”

    “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先迁就一下怎么了。”杜父不满,村里人都是如此,怎么就他家要特殊呢!即使是要特殊,那也得赚了钱之后嘛!现如今处处要钱,可不是讲究的时候。

    杜青臣道:“只是先用木头搭盖两个房间,不是青砖的,盖起来很快的,找几个劳力,买点木材,几天就弄完了,日后等我们家里翻盖新房了,也是不住的,当做柴房用。”

    “干嘛非要盖新房子。”杜父还是嘟囔,如林还等着上学,青臣还要娶亲,家里还有生意要顾,都是要紧的时候。

    “爹啊!便是亲事办的简陋一些也无妨,房子一定要先盖,我不想让苏冬跟我住破屋子。”杜青臣坚决。

    杜父无奈,“成吧!那就先盖两个木屋子,日后做其他用处,反正咱们家以后赚了钱也是要盖新房子的,先看看柴房和……”

    “书房!以后另一间给如林做书房用。”杜青臣补充。

    杜父点点头,找到了另一间木房子的用处,其实他心里也不想住家里阴暗寒冷的破屋子了,能住温暖亮堂的新房,他心里也是愿意的,所以也没有太拒绝,杜青臣见了,满意的笑了起来。

    ……

    私塾里,刘夫子原以为收饭钱这件事会引来不少人的不满,他都打算好了,如果有人有意见,他就罚他抄劝学篇,好好教导他求学上进的道理。

    “古人求学,常忍饥寒奔波之苦,学业是否有所成就,也不在条件是否优渥,我之所以要大家一同订饭,一同吃饭,一来是节约众人吃饭的时间,挤出更多的时间来温书学习,二来,也是让你们明白求学之艰苦,连这个苦都吃不下,还何谈科举做官,为民请命?!”刘夫子自觉语气温和,在敦敦教导,他知道私塾里有不少孩子家境不错,每每吃饭,不是家中送来大鱼大肉,便是出门找酒楼自行解决,他这话主要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私塾里,按照刘夫子的看法,除去有钱的和特别穷困的学子,其他人都会对订饭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自己出门买饭菜是吃,杜青臣送来也是吃,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特别穷的那两个好说,他只要私下告诉他们无需他们交钱就行,唯一可能的刺头便是特别富裕的那几个了。

    刘夫子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特别富裕的那一小撮人身上,却见他们眼睛发亮,跟他想象的排斥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有刺头儿欢呼着举起手来,“夫子,我们特别愿意吃这个苦,真的,古人求学艰难,我们看书的时候都看过的,也一直十分敬仰,所以,我们什么时候交钱订饭?杜家打算给我们每日送什么吃的?!”

    “你们……愿意啊?”刘夫子愣了下,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连要罚抄的书都想好了。

    “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终于可以每日吃杜家的饭菜了!一定要有薯条和糖水!他们私塾里的不少同窗都盼着这一天呐!

    好吧!愿意就行,刘夫子隐隐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再给他们上一堂劝学课了。

    不过收钱顺利也是好事,唯有两个贫困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等下了课,刘夫子把两人叫到自己的休息处,这才单独告诉他们,无需他们交钱的事情。

    两个孩子惊讶的望着刘夫子,“可是……不交钱也能吃饭吗?”

    “当然。”刘夫子自得的点点头,杜青臣是他教导出来的学生,如今有这样的仁心,他也是骄傲的,“杜家老板说了,好学而贫困的学子,他愿意帮助,只是,我们读书人,也不能受人恩德而不报答,你们年幼,无力做什么,但也要心怀感激。”

    “是。”两人垂手听着教诲。

    “此事也无需传扬出去,杜家老板说了,怕此事传出去伤了你们的面子,便只有个别人知道,你们也不要出去乱说,只当做自己交了钱便是。”

    “他不要好名声吗?”学子问道。

    “他不在意这个,这才是君子的德行啊!”刘夫子感慨。

    两个学子心中感动,邱瑾道:“便是如此,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弟子想去杜家饭馆表达谢意。”

    “若是想去,便去吧!我教导出来的学生,就该如此。”刘夫子赞许的点头。

    “是!”

    于是,杜青臣在私塾下课后就看到了结伴而来的两个陌生学子,穿着破旧,衣服上甚至还有补丁,望见杜青臣了,便站在门口对着他鞠了一躬,行了大礼,不等杜青臣说什么,接着就赶紧跑了。

    杜父也看到了这一幕,奇怪的望着杜青臣,“这两个学子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

    杜青臣心中明白,嘴角也带了笑意,但是却没有跟杜父解释,便道:“可能是如林的同窗吧!见到你了,知道是长辈,就打了个招呼。”

    杜父想了想,也觉得如此,只是还是很奇怪,“那这礼可有些大。”谁会见面就鞠躬呢!

    “还好吧!”杜青臣笑了笑。

    ……

    省城,太守府。

    陶太守捋了捋胡须,递给自己的次子陶修德一封书信,道:“你此次回乡祭祖,必然是要路过平兴县,为父当年有一同窗,现就在平兴县内,你若路过,当前去拜见,也是礼数。到时候把这封信交给他。”

    “是,只是不知父亲的同窗是何人?为何还要刻意上门拜见?是当地县丞吗?”陶修德接了信件,道。

    陶太守摇摇头,“并非是,只是当年好友,多年未见了,你既路过,去拜见一下便是,难道不是官身,连同窗之谊都不要了吗?”

    “自然不是,父亲莫气,儿子错了。”陶修德立刻拱手低头。

    陶太守道:“当年我家境贫困,常受他照顾,后来我得升高位,本想请他在我身边为吏,可是他性情孤傲,秉性耿直,实在是不适合官场,只得作罢,现如今他在平兴县的沙山镇上做夫子,你去拜见一下,也是当晚辈的礼数,也是我的念着他的心意。”

    “是,儿子记得了。”

    “他有一个儿子,之前还传信说要来省城考童生,我倒是难得收到他的信。”陶太守笑了下,“想来这孩子学业不错,他这样的人,难得开口,你也去看看,若是好的,也可交好,虽然你比他年长些,可科举无年龄,说不准这孩子长大了,也能考中秀才举人,甚至进士,你们也能互相照应些。”

    “是。”已经娶妻生子,来年就要下场考举人的陶修德恭敬颔首,虽然心里不觉得一个夫子家,才要考童生的小孩有什么交好的必要,不过他明白,这只是他父亲的借口,他父亲只是想让他多照顾这孩子罢了。

    也罢!毕竟是父亲的同窗,又曾经多番照顾父亲,如今,他多照顾回来便是了。

    至于当做同辈交好……嗯……年龄差距太大,他怕还是带孩子来形容更合适些。陶修德暗自想着,但并没有开口。

    “你到了那里,切记要邀请这孩子考试的时候来家里住,明白吗?”

    “是,父亲放心,儿子必然把事情办得稳妥。”

    陶太守这才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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