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男儿杀人(下)

小说:恶妇 作者:祈祷君
    汤宫。

    “所以,你就这么出来了”

    得知外甥突然拜见的怀桑听完整个事情的始末, 脸色非常难看。

    “是。我脱光了贞人玖的衣服, 然后让那个庞女赤着身体趴在他的尸身上, 挡住他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再让她发出那种男女之事的声音。”

    “然后我敲开了门, 跟门口的侍卫说”

    子期第一次独自一人做成了这样的大事,声音还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我说, 那个庞女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贞人却很喜欢, 现在他们要在里面享乐, 我不好打扰,我要出去。”

    比起王子,当然是贞人玖的积威更重。

    给王子的女人让贞人看上了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地道, 可区区侍卫自然不敢置喙, 更不敢给这个倒霉的王子抱不平, 只是出于同情,任由他走了。

    “那个庞女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怀桑负着手, 在屋中踱着步子, 突然抬头问。

    “我告诉她,这个贞人冒犯了我,所以我杀了他。我说来找母柳求援, 让她多替我争取点时间, 只要我见了母柳, 她就能活下来。”

    外人并不知道殷人和王子相处的细节, 在大多数庞人的理解里,殷人是听命与王子的。

    这时代下犯上者一死都是好的,遭受各种酷刑折磨再死的都比比皆是,所以那庞女为了保命,只能赌一把。

    不赌也没法子,她手无寸铁,这王子把他杀了,再把这件事推到她身上也是一样。

    子期原本可以这样做,但他也知道,如果他接着把庞女杀了,对方肯定要挣扎,动静一大,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他就走不脱了。

    所以子期允诺那个庞女,等别人发现后可以把这件事推到他身上,给他争取时间,去宫里带人过来,来换取对方的配合。

    那个留在屋子里的庞女胆子虽小,却还算听话,为了能活下去,只好按照他的计策依计行事。

    汤宫离庞宫不远,子期怕那庞女半路把她抖出去,一出那里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驾着宫中的战车直奔庞城郊外的汤宫,求见王师怀桑。

    “舅父,你一定要帮我向母亲说情啊”

    子期到底是半大孩子,杀了殷人时还能硬气,可一想到要面对母亲就两股战战,连眼眶都红了。

    “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实在恶心这些人。”

    怀桑大概是在思考该怎么善后,没有理睬他,一直蹙着眉头。

    子期敢杀人,最大的倚仗就是王师怀桑之前鼓励他的那些话。

    “舅父,是你说如果我杀了人,你会帮我的”

    此时见怀桑半天不说话,他还以为怀桑不愿管他了,悲号出声。

    “你叫我别害怕,你还给了我武器”

    见他提醒自己那把杀人的武器还是自己给的,怀桑终于有了反应。

    “我给你匕首护身还给错了”

    怀桑听到子期的话,缓缓抬起头来,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外甥那样扫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

    接着,他面如沉水地问“怎么,我要不帮你,你还准备把我攀咬出来”

    怀桑再怎么照顾两个孩子,那也是庞国手握兵权几十年的大将,寻常人连质疑他的资格都没有。

    只一眼,子期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逾越了,连忙低头认错。

    “子期不敢”

    出了事,他第一个就来找怀桑,除了因为心里信赖这个舅父,还因为他是母亲最信任的人。

    如果要找在母亲面前为他求情的人选,除了怀桑外,不会有更好的人。

    他焦急之下有了把人拉下水的意思,又怕怀桑不悦,只好再一次以情动人。

    “舅父不知,我也是没办法。那些殷人一直想让我早点生下孩子,好为我向殷王讨要封爵,可我,可我”

    子期扭曲着脸,不得不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我实在碰不得女人”

    “什么”

    和殷人一样,怀桑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把拽起了在地上跪着的侄子。

    “你说你不能什么”

    “我,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

    子期胡乱抹着眼泪,“我根本没办法让女人受孕。”

    “你喜欢男人”

    活了这么久,也见过不少奇事,怀桑下意识以为是这个。

    “那,那倒没试过”

    子期没想过他会问这个,懵了,磕磕巴巴地回答。

    听到这个,怀桑蹙起的眉头才好了点,可这结果也没什么区别。

    对于柳侯这样以利为重的人来说,哪怕子期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他不能生育,又没有过人的能力,最后也就只有被抛弃的份儿。

    尤其现在是在这个朝贡的关口,整个庞国上下都在为王女去王都做准备,作为柳侯最信任的人,他当然知道柳侯为什么将朝贡的规格放的那么高。

    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姐姐如果知道子期不能碰女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他得罪殷人的。

    所以子期的担忧,还真不是多想。

    “这件事,你先不要透露出去。”

    怀桑低头嘱咐外甥,又说,“你且宽心,我之前既然允诺过你就不会不管。”

    看着子期狂喜的表情,怀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我先去给你善后,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多想想等一会儿我要怎么和母柳认错”

    他冷着一张脸,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王师怀桑愿意管这件事本身就是一颗定心丸,更何况听怀桑的意思,他还要亲自去与殷人交涉,避免了让事局继续恶化的过程。

    子期对此简直是喜上加狂,当即跪伏在地,对他行了个大礼。

    “是,谢过舅父援手的大恩,以后舅父但凡有需要子期做的地方,子期万死不辞,天地人神共见证”

    “你记住这话就好。”

    既然要插手这事,怀桑一刻也不耽搁,丢下这句话就传唤车马出去了。

    独留下子期像是一只困兽般在偏殿里,来来回回地转圈子,完全想象不出舅父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杀了贞人玖时,本想顺水推舟的说贞人玖也看上了那个庞女,又对自己极为不敬,他在愤怒之下,冲动杀了人。

    但这种说辞只能一时糊弄过去,经不起细查。

    别的不说,只要他说了这个话,那个他喜欢到要“杀人”的庞女就要从此和他绑在一起了,那些殷人会不会放过他还不好说,就算放过他,也会继续逼着他和那个庞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他因不愿在无数庞人面前野合而杀了贞人玖,心里已经发誓绝不会再让别人强迫这种事。

    所以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放弃这种理由,大费周折的来向怀桑求助。

    子期不害怕柳侯勃然大怒,也不怕殷人从此和他分道扬镳。

    只要能摆脱殷人对他的控制,尤其是对他下半生身的虎视眈眈,他宁愿承担柳侯的怒气和未来孑然一身的后果。

    何况只要怀桑帮他,未必会危及性命。

    他毕竟是庞国的王子,就算没有了殷人的支持,难道还能过的比寻常国人更差不成

    子期在斗室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好久,一下子斟酌着等下该如何向柳侯认错,一下子又想着该如何感激怀桑对他的支持,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黑到看不见了。

    他清晨送母亲回汤宫,中午返回时被殷人拦截走,等他再赶到汤宫时已经是傍晚了,要不是出面的是负责卫戍庞城的怀桑,换个没有令符的人,连庞城都进出不得。

    子期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敢喊人进来点灯,只能在漆黑的偏室里枯坐干等,心却静了下来。

    听天由命吧,最坏不过一死。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月上中天,夜色深沉了,他才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子期,开门。”

    是怀桑在外面低唤。

    子期心头雀跃,连忙打开了门,门外的走廊漆黑无光,只有远处柳侯寝宫的方向远远有几点火光。

    面前的舅父手里握着松脂火把,满身风尘,像是天神降临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情”

    子期刚想细问,就被怀桑打断了。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跟我们一起去见柳侯。”

    这时候子期的眼睛才适应了火把的亮光,再往怀桑背后一看,顿时僵住了。

    站在怀桑背后的,是殷人使团里除了贞人玖以外,最有话语权的几位老臣公,有些还是出身殷国公族,和他一样姓“子”。

    现在这些人都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他,有几个更是露出一种待价而沽的表情,甚至连以往那种表面的尊敬都不做了。

    “这,这是”

    子期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

    “他们已经答应我,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贞人玖是被那个庞女所害,而那个庞女我也替你杀了。”

    怀桑三言两语交待了清楚事情的进展。

    “但是我们必须要给殷国的令史们一个交代,所以你得随我去见柳侯。”

    “现在吗”

    子期听说事情已经被解决了,终于没有了那种期期艾艾地语气。

    “现在见柳侯,会不会太晚了”

    他伸头看了下外面的月色,疑惑地问。

    “白天处理这件事,你是想让天下皆知吗”

    怀桑不耐地催促。

    “你要不敢去,我也不想管了”

    这个大半夜,即便是他求见柳侯,也未必能见到人。

    但子期不同,女人对自己的子嗣总是多几分耐心的。

    于是子期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殷人们顶着,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怀桑一起去求见刚刚回到汤宫的母亲。

    老人本就多疑,病弱的老人更是如此。

    柳侯自瘫痪后连夜间睡觉都不留伺候的人了,整个寝殿由绝对忠心柳侯的王卫轮班守卫,如何轮班只有怀桑知道,通常只提前半天通知,外人根本无法安插进去探子,也没办法在不惊动巡逻的情况下踏入寝殿范围半步。

    现在怀桑领着众人在阶下求见柳侯,柳侯在里面听见了,却不太想搭理。

    “母亲,我有要事求见”

    但子期的声音很快在外面响起。

    如果来的是王女好,柳侯恐怕立刻就见了,现在即使是儿子,她也还是犹豫了会儿,只是出声问了句

    “怎么回事为何子期深夜求见”

    为了打消母柳的疑虑,怀桑选择先行独自进殿,和柳侯禀报发生的事情。

    “柳侯,王子杀了人。”

    他跪坐在柳侯的卧垫前,压低了声音说,“他杀了殷人在庞的首领玖,现在殷人不愿善了,希望我们能给个说法。”

    “你说什么”

    柳惊讶到最后一点困意也消失了,在怀桑的搀扶下侧过身,连忙问,“他为何要杀殷人”

    “只是一些男女之事引起的纠纷,但死的是贞人玖,殷人不可能轻易将这些事放过去。”

    怀桑避重就轻的回答着,“还有几天王女就要出发朝贡了,这时候传出庞国冒犯殷史的消息实在是不妙。所以我亲自回了庞城一趟,安抚住了那些殷人,趁夜过来处理此事。”

    柳侯为这一天准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超过普通诸侯规格的贡品,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愿发生能引起任何殷人不悦的事情。

    她不可能不管这件事。

    “你做的很好。”

    柳侯听说怀桑已经安抚住了殷人,没让事情传出去,欣慰地点头。

    “那还等着干什么,让那孽子进来”

    她自瘫痪后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寻常起卧都很吃力,但精神还算不错,每天饮食也没有减少,病情很稳定。

    此刻攸关国事,柳侯也顾不得身体了,耐着性子给儿子擦i股。

    “是。”

    怀桑应下了,但是却没有立刻出去。

    他犹豫了下,悄悄地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担心等下那些殷人闹起来大喊大叫,反倒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见柳侯蹙起眉,他又提议

    “所以,能不能请柳侯让门口的王卫退后一点,至少退出十步,才能保证他们听不见什么。”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柳侯揉着额心,抓着弟弟的手,勉力往前伸了点身子,大声让门口的王卫往后退十步,不准靠近。

    怀桑这才放下担心,出去了一趟。

    安排好侍卫们继续值守后,他没有宣召殷人,而是先把王子期叫了进去。

    见到弟弟先带子期一个人进来,柳侯更满意了,先安排好怎么做,再和殷人对质,对他们才更有利。

    也难得殷人这么有耐心,显然怀桑之前去交涉此事时,花了不少心思。

    柳侯可没有其他人那么好瞒骗,何况子期又怕母亲怕的要死,于是柳侯不过用了三言两语的功夫,就将殷人要子期做什么,他又什么要杀殷人的事情全部问了出来。

    一听说自己这个儿子连碰到女人的手都会吐,她脸色难看的可怕,上前一把握住了儿子的手。

    “那我对你这样呢”

    柳的手干枯僵硬,像是一根快要枯裂的梅枝。

    然而即使是这样,子期的喉头依然是涌动了几下,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也争先恐后地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下柳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颗心如坠冰窟。

    阿好身负预言,在庞国强大之前,以女儿的心性,是绝不会怀孕生育的。

    所以她将为王室开枝散叶的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和每一位庞王那样,她连以后能赐婚的庞女家族都想好了。

    她从来没想过殷人会在这方面苛待儿子,毕竟这些殷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希望子期能和庞女生育后代。

    但她没想到,这些殷人竟然将这个儿子教的这么“恐女”

    “我回头要问问子亚,他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照顾成这样”

    她不愿承认是自己的失职,像是个普通女人那样唾骂起自己的“丈夫”。

    比起他杀了殷人,仿佛儿子不愿意碰女人这件事对她而言更重。

    “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听母亲的教诲,母亲不要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子期的心一阵紧一阵松,大概觉得自己杀了殷人这件事不会要了自己命,他连忙和以前一样,趴在柳侯盖着被子的腿上撒娇卖乖。

    “柳侯,殷人们还在外面等着您的回话。”

    怀桑从头到尾没提让殷人进来的事,只小声提醒柳侯。

    子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趴伏在柳侯的被子上,紧张地等着答案。

    柳侯垂眸思考了一会儿,低头看向儿子。

    “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你跟着你的姐姐一起去王都,和这些殷人一起,亲自向殷王认罪”

    “要么,你答应明天乖乖和我赐下来的庞女行房事,那我现在就亲自向殷人请罪,用国礼帮你把事情兜过去。”

    见儿子脸色变得煞白,她勉强安慰了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是那里坏了,我派去的女官都有办法。”

    子期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狠心,整个人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选一就等于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在殷王朝贡期间做出这种事,不瞒着就算了,还大咧咧地去认罪,他就等于是庞国送去让殷王立威的牺牲品,殷王不杀都不好意思。

    而选二,对他而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也许柳侯本意是想儿子屈服选第二条,毕竟在一个享受欢愉的女人看来,这种事和死比起来实在什么都不算。

    但子期却仿佛已经被人判了死刑,彻底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就在这时,子期感受到怀桑关切的目光再一次投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他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转身扑倒再旁边的怀桑脚下,放声大哭。

    “王师救我舅父,求您了劝劝母亲”

    柳侯无语地看着像是小孩子一样大呼小叫的儿子,越发坚定了以后要狠狠“管教”他的心思。

    也许将他鞭打一顿给殷人发泄下怒火也是不错的主意

    用杀人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是不错,但也有刑不上贵族的规则,就算要杀人,他一个王子哪里找不到人帮忙,居然还要亲自动手这么蠢

    连王女身边那个小小的侍卫都知道杀人得用奴隶,他一个王子竟然还不如一个男宠

    “你真要我帮你”

    怀桑看着扒着他大腿的子期,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问外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子期疯狂地点头。

    “你别答应他什么,把他惯坏了”

    柳侯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不耐烦地说。

    “我看这件事也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他既然不喜欢女人,我们可以慢慢疏导,没必要这么强迫。”

    怀桑将大腿从子期的怀中挣脱开,慢慢走到柳侯的身边。

    他一边说,一边体贴地为柳侯调整着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躺卧在毛皮制成的睡垫里。

    “如果那么做,那不是和那些爱强人所难的殷人一样了吗”

    “男人也是有尊严的,不能你要他和谁生孩子他就和谁生孩子,人又不是畜生。”

    “你还真给他说起好话来了”

    柳侯脸上的法令纹皱得更深了,目光中充满威胁。

    “我教训儿子,你多言什么”

    “没有,姐姐,我只是”

    怀桑背对着子期,慢慢拉起盖着柳侯膝盖的毛毯,缓慢又温柔地将它

    按在了柳侯的脸上。

    想你死啊。

    他的力气极大,之前的动作又一直细致又小心,等他动作起来时,竟没有人发觉不对,包括柳侯。

    当她感觉到口鼻脸面上被密不透气的毛皮毯子压住后,连忙使出力气去推搡,喉咙发出微不可闻的“唔唔”声。

    可她毕竟只是个久卧在床的病人,下肢又不能动弹,口鼻被完全堵住,只能徒劳地挣扎,却根本挣不脱。

    等子期反应过来不对的时,柳侯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要心软了,我们就得一起死。”

    怀桑听到身后的动静,面无表情地说。

    “还是说,你想和我以前那样,在一群老女人的参观下,和一群不认识的女人交合”

    子期才迈出去的脚一顿。

    不过顷刻的功夫,孱弱无力的柳侯就失去了气息,彻底没了动静。

    怀桑就这样硬生生又等了片刻,等到柳侯扒着他手臂的手都已经凉了,才放下捂着她口鼻的双手,重新将她的手臂放回身侧。

    一如她还活着时那么细致入微。

    “是您教我的”

    怀桑微微低下身,脸上露出和子期杀人时一样的神情。

    “想要接受您权柄的人”

    他在死不瞑目的柳侯耳边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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