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嗯?】
【你觉得“那个”,可信吗?】
【啊啊,“那个”啊……难说啊。】
【就是说吧?居然就这么义正言辞地改原先的说辞,本来是全网黑的那家伙,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少年英雄!什么的……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我也觉得……】
【我也。但是,既然雄英选择如此收场……说明他们一定是背后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协议?哪怕背上“史上第一所害学生葬身敌营的学校”的锅,也要把那家伙洗白吗?】
【说实在的……直接骗大家说:那家伙就是叛徒,目前已经被警方带走。都比现在这个结果好看吧?就算之后会有人说“雄英培养出了叛徒”什么的,那也比这种会极大影响来年招生和今后学校风评的结果好吧?】
【我觉得有黑幕哦?】
【废话……】
【雄英一定,隐藏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快说。】
【唉。只是本人大胆的猜测——雄英他们,会不会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呢?】
【……这。】
【比如、那孩子的父母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背叛雄英,伤害同班这种事,也不愿意看到所有人都在骂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雄英为了安抚家长,撒了谎。再比如,雄英不愿意让学生有“叛徒就藏在自己身边”这种意识,不愿意让这件事变成日后他们不再互相信任的起点。】
【原来如此。】
【如是一考虑……是不是感觉,比起就这么将“那孩子是叛徒”的真相大喇喇地公布于众,用“其实那孩子是为了学校才去当间谍的”这样的说辞来公示大众,显得更加有人情味了呢?】
【好像的确是。】
【但是,不愧是排名第一的英雄学院啊……连处理这种事都这么勇。宁愿什么锅都往学校自己砸,也不想学生们和家长们难受。】
【反而佩服起学校本身了。】
【我也。】
【诶。等等……就是说,那家伙?!】
【哈。还不明白吗?】
【她到头来,就是铁板钉钉上的叛徒啊。】
【……可是,已经死亡的说法,又怎么解呢?】
【肯定不是真的死了啦。】
【毕竟搞成这样子,那家伙早就社会性死亡了。怎么可能再用原来的名字活下去。】
【……诶。】
【未成年人被关个几天大概就出来了,然后去整个容啊,改名换姓啊,搬个家、出个国咯。】
【……】
被录制编辑好的关于雄英校方,对于叛徒源初也的澄清公告。在电视上发布之后,引起了民众的轰动。
如同在阴暗的角落叽叽喳喳、啃食着别人的残羹剩菜的老鼠一样,在各种各样的冷门的、不为众知的小空间,产生了关于源初也的大量的讨论。
大家基本上分成了两波:一拨是相信校方说法的所谓的热血笨蛋,另一拨,则是自以为是地想要深挖事件的多事者。
由于网上的来自第二拨人的分析显得十分有理,因此,相信源初也其实没有死,只是换了个名字和脸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这是发布澄清公告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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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预测未来的绿谷出久,也就是在海滩与欧尔迈特告别后回到家的他,在这会儿还出于一种极大的失落感中。
因为前一天晚上(并且持续到今天早晨)的贸然行动,他到达家中就立刻跑回房间休息,此刻已经毫无困意。
他脑海中回旋着欧尔迈特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乍一听,是多么善解人意啊。绿谷出久,不用为源初也的死负任何责任。
可是,却也如此明明白白地,将他与小初撇清了关系。
在他还来不及争辩,还没有明确自己的这种心情,还没有来得及组织语言,将其实自己不愿意与小初渐行渐远的情绪,恰当地表达出来的时候,更绝的来了——
(通过个性,轮回转生。)
(历经人间百态,早已对循环重复的生命感到厌倦的前代。)
——你看,她整个人,就不是你的小初,你大可以了无牵挂。
你这下、总可以了无牵挂了吧?
你可以去好好完成你的梦想了吧?
你说过的哦?你可是口口声声、流着眼泪发誓,要当最强英雄的人啊。
你可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哦?
绿谷第一次想要反驳。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小初就是小初啊。她不是那所谓的前代费尽心思演绎出来的一个角色。
但是啊,他的回忆却推着他往相反的结论去。
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源初也那无神的黑色瞳孔。他懊恼地发现,过去很多那些他觉得不自然的地方,那些他无数次自我欺骗:小初只是长大了,小初只是换了个形象再次出现而已——背后的理由,都指向了他最不愿意相信的结局。
……那么,这是真的吗?
这就是真相吗?
——不是啊!再多一点地回想起来啊,绿谷出久!
如果小初真的从入学考试那天再会开始,就不是小初了的话,那这个前代……也未必太过周到了吧?这个演员……也未必太过敬业了吧?
她没必要来他这个摆满了欧尔迈特周边的小房间,一点点、如数家珍地拾起他们共享的曾经吧?
她没必要在他受伤的时候……特地来看望自己吧?
她没必要约他出去玩、合影,去看那部余韵悠长的电影吧?
她没必要,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护身符,送给自己吧?
绿谷越想,越害怕。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他意识到刚刚回想起来的这些,都是他主观情感上的倾向,都太容易被推翻了。
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有力地反驳欧尔迈特的证据。
如果那个前代,就是这么敬业呢?如果明美小姐,其实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那种爱护自己女儿的朋友的心态,才做了以上所有的事情?或者说只是因为愧疚,而作的补偿?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啊!
绿谷摇着脑袋,用手使劲地揪住自己拧巴的发根。
(前代早已,对重复无常的人生感到厌倦了。)
那个刺目的、刻在少女白皙手腕上的伤痕。
【…啊啊。不会吧,难道……】
绿谷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打开了手机。
他开始给轰发讯息。
头两句,先是简单的问候。用来试探对方有没有休息,以及确认一下现在是不是方便被打扰。
轰很快地回复过来,并表示自家老爹早上开始就在家中的道场乱发脾气。
绿谷望着荧光的屏幕,沉吟了一下,按下了发送键。
Deku
有空聊一下吗?……关于小初的事。
欧尔迈特告诉我了一些。
我希望轰同学也能了解一下。
这条发出去之后,绿谷深呼吸了一口气。并且有点提心吊胆地等待对方的回复。
过了一会儿,轰回复了。
Shoto
好。
这个家我也不太想久待。
虽然此刻天已经不早了。但两个人还是决定当晚出门找个最近的咖啡店碰头。
会面的时候,两位少年看见彼此的脸,都有点憔悴。
绿谷振了振精神,首先把欧尔迈特刚刚对自己讲的关于源初也的一切,对轰焦冻托出(并嘱咐他千万别说出去)
这个举动也许有些冒险吧。但是绿谷想起体育祭的时候,正是轰在那天中午找到自己,才第一次让自己有了小初原来不是无个性的认知。他觉得,关于小初的个性,轰作为她的国中同学外加保护人,一定知道的比自己多。
轰焦冻面色果真看不出什么巨大的变化。
“……轰同学你,莫非早就知道了?”
轰听了这话倒是蹙起了眉。但那并非来自恼怒,而是来自发现自己没办法准确表达的困扰。
“你还记得学习会那天吗?”他似乎决定通过完整叙述事情来讲清楚自己的感受。
“啊……嗯。”绿谷暗自想:是我和小初出去玩那天啊。
“我没有追出来,是因为那家伙一直都不喜欢看到我和源在一起的场合。”
绿谷当然知道“那家伙”指的是安德瓦,他于是接着问:“为什么?”
“那家伙,喜欢源的母亲。”
“……啊。”
就是说,安德瓦也是清楚小初的个性本质的人啊……啊,这个我应该知道才对。
“我那时觉得他想太多。因为关于这个个性,源早就和我讲清楚了。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和好的。”
“诶,怎么说?”
“……”轰喝了口咖啡。
“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因为我发现,”轰顿了一下,“也许……我才是天真的那个。”
“请、请告诉我详细的吧!拜托了!轰同学!”
绿谷意识到这也许就是问题的关键。他积极地望向轰因为纠结而偏过去的侧脸,希望他能尽可能多地告诉自己一些,关于自己不曾了解的源初也的信息。
“……我那时以为,继承记忆,最多就是会导致情感上暂时无法调整过来而已。但没上升到人格上去……我以为她的个性背后,是不会有这么复杂的脉络的。”
“是说……轰同学也觉得,小初并没有被那个所谓的前代取代……是吗?!”
“……我一开始,的确这么认为。”
绿谷心里哗啦一下被泼了一桶凉水。
“但是那天,学习会那天,那家伙告诉我了关于源前代的一些事情。比如,背叛过英雄方这件事。”
绿谷缓缓瞪大了眼睛。
而轰深呼吸一口。
“所以我在合宿的时候,一度想放弃过。”
绿谷回想起来了。
(“喂……绿谷,放弃吧!”)
——这个是当时看情况不妙,企图让绿谷放弃去挽回源的轰。
【啊……所以,那个时候的轰同学,是想到了安德瓦告诉他的,关于小初前代的过去的事情,才会这样的啊……】
“源的眼神……在那个时候,真的很让人心寒。让我也产生了,她已经不是她了的感觉。”
“——那是、仿佛对这整个世界,毫无牵挂的眼神。”
【对这个世界,毫无牵挂……】
听了这句话,绿谷想起了什么。
“那、那个伤痕!小初手腕上那个……!”
这是最后的疑问了。能解答的话,自然是对探索真相有益,可是绿谷却不知怎么的,希望轰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那个……果然,只能是她想要自我了断的证据了吧?”
绿谷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重响。
那是心里一大块,悬而未决的大石头,落地的声音。
但这落地声,并不令人心安。
反而像是宣判死刑的最后通告。因此,重响之后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果然,这就是真相吗?
“……等等。”
绿谷找回自己的声音。
“既然轰同学这么相信了的话……”
“既然轰同学,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小初不是她本尊了的话……那、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去救她呢?”
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绿谷,使劲盯着他漂亮的异色瞳,企图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想相信。”
“我不希望这就是事实。”
“我希望,我们能找到她,其实是愿意回到我们身边的证据。”
轰的声线有点发抖。绿谷没有听漏,也没有看漏——轰的异色瞳中,的的确确泛起了泪花。
“当然。我也不愿意一切都遂混账老爹的意。怎么能……什么都让他说对了呢。”
轰眨了眨眼低下头,食指弯曲,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那家伙,才不要是明美呢。源就是源啊。”
绿谷看见他的唇角抿紧,浅浅地弯了一下。
只是这样,绿谷就感觉受到了莫大鼓励,他隐隐感觉到,轰纵使也曾经被源初也所表现出来的一些细节暗示,以至于自我怀疑。但是,他仍然期待着,他仍然在用一种,小孩子似的倔强,在对这令人无奈的现实闹别扭似的,在坚持着自己的本心。
“就算她已经不在了……我也不要某些人还觉得、是什么宿命论呢。”
……啊啊。
一样啊。
我和轰同学,是一样的啊。
我们原来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可以笑着面对一切的女孩,其实是不知哪来的代替者啊。
纵使有多少表面上看似如是的线索摆在我们眼前,要我们去相信这就是事实。
我们也希望去找到另一条出路,去寻找另一种,同样可以回答这一切的解释啊。
绿谷此时,虽然没能从和轰的谈话里,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但他已成功被鼓舞。被与自己持有相同心愿的轰,鼓起了再次拾起前进动力的信心。
要找到证据才行。
要找到。小初不是前代的证据。
欧尔迈特……请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小初不是前代的关键证据!
这种信念之强大,甚至让他忘记了一些,之前对于小初在他眼前化成碎片的悲伤。
绿谷隐隐察觉到自己为何执拗于此。或者说,他隐隐察觉到——如果能够证明小初身体里的不是前代,也许就能够推翻之前的一切。
什么小初想要死。全是假的。
什么小初是叛徒。也是假的。
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导致小初非得这么做不可。而那个理由……绝对不是想要自尽。
然后,这一切的一切背后,一定,一定有你的……最大的秘密。
绿谷回到了家。
引子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绿谷心知今晚任性了两次(一次跑出去见欧尔迈特一次吃过晚饭又出去见轰。)老老实实对妈妈道了歉,然后企图回房间的时候。
电视里出现了根津校长。
绿谷立刻调整方向坐到了电视机前,也就是引子的身旁。
电视里,站地挺直的根津面对诸多闪光灯不为所动。
“——现在,请允许我发布,关于之前对于宣告源初也同学是内奸一事的澄清。”
手动作者有话要说:
为防止搞混的时间线:神野结束(早上)→各学生做完笔录各自回家休息→绿谷去见欧尔迈特(晚饭前)→绿谷约轰出去谈话(晚饭后)→电视里开始放送根津的澄清+通知:雄英打算开始全寄宿制→当天晚上论坛炸锅各种大佬分析→全体学生被召集回校再一次进行通知。(上一章的大会)→家访。
今天,我依然哭着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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