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组团夜巡

    第八章  组团夜巡  你永远不知道能冒出来个啥

    把在地上掉得七零八落的小团子们捡起来，史蒂夫这才有空喝口水，水杯还没放下，就感到裤子被拽了拽。

    他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脚边，软绵绵的小婴儿正用小手扯着他的裤脚往嘴里送，天空般蔚蓝的眼睛里泛起无奈，他俯身小心地抱起小家伙，小婴儿又开始专注地吃手手。

    史蒂夫把她的小胖手从嘴巴里拿出来，小团子睁着圆圆的蓝眼睛泫然欲泣，看他的目光震惊又失望。关键时刻，从旁边递过来一个奶嘴，“喏。”

    有了巧克力味的奶嘴，小团子终于肯放过自己的手手了，史蒂夫也松了口气，“我没有照顾这么小孩子的经验。”

    她也没有，尼娅正带着一帮小朋友拿着消防水枪往墙上滋颜料，闻言头也没回，“小家伙太疼了，不如让她睡一觉出来玩玩。”

    史蒂夫一怔，眸光愈发柔和，他看着抓着自己大拇指不松的小团子，大约知道是她路过医院的时候心软抱过来的，“什么原因？”

    “先天病。”

    尼娅走过来，拿沾满了各色颜料的手逗小团子玩，小团子就松了史蒂夫的手去抓她，短短的手指头上也五颜六色，“她这么小也说不清楚，不用担心太多，在你的梦里她不会有事的。”

    黄色星星变成的男孩子跑过来，踮脚看小团子，“她好可怜呀，她叫什么呀？”

    尼娅点点团子软乎乎的掌心，“你叫什么？”

    小团子咿咿呀呀地流口水，尼娅点点头，“她说她叫汤圆。”

    小男孩不信，“尼娅肯定在骗我。”

    尼娅抚摸小脑袋，“怎么会呢，阿黄。”

    “……”小男孩蹭地从她的掌心跳出来，小脸涨得通红，“我不叫阿黄，我叫罗伯特！”

    “好的阿黄。”

    尼娅把湿润的指尖在史蒂夫短袖上擦干，“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弟了。”

    不记仇的罗伯特一挥手，把小朋友们都召集来，豪气地宣布，“以后汤圆就是我们尼娅星星幼儿园的人了！”

    小朋友们鼓掌欢呼：“哦——”

    不记得这是第多少届幼儿园了，尼娅跟着鼓掌，“哦——”

    汤圆跟着举起手，眼睛亮亮地拍，奶气地哼哼，“哦——”

    一个小女孩糯糯地问，“史蒂夫叔叔和尼娅姐姐是老师吗？”

    罗伯特摇头，“史蒂夫叔叔就是史蒂夫叔叔，尼娅是我们的老大，尼娅超厉害的。”

    小女孩又问，“那黄色是什么颜色呢？”她没有见过颜色，后来被尼娅从黑暗里领出来才知道，原来世界不是只有一个叫黑色的颜色的。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最后思维逐渐统一，渴望的眼神看向尼娅，“黄色的鸟在哪里？”

    尼娅眨下眼，右手一翻，一只五彩斑斓黄的红嘴鹦鹉出现在她手上，面前也多出了十来个盛着不同颜色颜料的小桶。

    “来，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

    整洁干净的大别墅经受了颜料弹力炸·弹的疯狂洗礼。

    一手绿一手红，小女孩啪啪地在五彩斑斓的墙上印下两个掌印，又好奇地摸摸旁边男孩的脸，把他抹成了个大花脸，她眼睛亮亮，“你是彩色的，真漂亮。”

    罗伯特摸摸脸，不知怎么的又摸了一下，总觉得脸上少了什么，“再加一点黄色吧，就像那只黄色的大鸟一样。”

    旁边跟鹦鹉鸡飞狗跳试图拔毛的几个小朋友凑过来，举起掉落的蓝绿色漂亮羽毛，“蓝色也好看。”

    “这不是蓝色，尼娅说这是绿色。”另一个反驳。

    “不是，这是蓝色。”

    “绿色！”

    “蓝色！”

    “史蒂夫叔叔说，青色才是对的！”

    “尼娅才是对的！”

    “一根羽毛太少了，所以才看不清。”小女孩提议，“我们要更多的颜色来对比。”

    众小朋友想了想，点头赞同。

    小朋友们拎着永远倒不完的颜料桶吨吨吨照头浇。

    要是在以前，史蒂夫在他们扔颜料炸弹的时候就会窒息晕倒了，但带了这么多年孩子，他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天翻地覆五颜六色的大别墅和漫到脚边的可以吃的颜料。

    史蒂夫看着墙边仿佛沼泽怪一样的小家伙们，“你们的结论呢？”

    小沼泽怪们面面相觑，“什么结论？”

    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突然想起，“蓝色还是绿色呀！”

    最边上的小孩原来还有些怯怯，现在已经玩儿疯了，他抹抹大花脸，兴奋道，“蓝色和绿色都很漂亮！”

    壁虎一样趴在墙上的另一只连嘴里都是彩色的，她欢呼，“颜色都很漂亮！”

    史蒂夫笑了笑，“那结束之后我们把这些漂亮的颜色都收拾起来好不好？”

    小沼泽怪们齐声，“好~”

    墙上的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我能把颜色带回去吗？我的房间都是黑色的。”

    不用史蒂夫说话，罗伯特就抢着解释，“不用带回去，你已经学会了颜色，等你回去了，你可以自己在家画颜色。”

    “你可以把天画成红色的！”另一个小孩强烈建议，“妈妈说，日出和日落的时候，天是红色的！”

    怯怯的那个咬着手指头，“不是，动画片里说，天是蓝色的，还有白云。”

    “白云是什么？白色的纸片吗？”

    阿黄摇摇头，有点低落，“我没见过白云。”

    “白云啊……”

    随意地在地毯上坐下，史蒂夫示意他们看头顶，原本封闭的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整片宽阔无垠的蓝天，轻风送来一片云雾，他温声，“是白色的雾气，没有形状，会随着风吹变大变小，落下来就成了雾，遇见水就变成雨……”

    徐徐的讲述中，北冰洋上方厚重的阴云和风雪，被1940年布鲁克林的天空取代，阳光晴朗，白云几片，偶尔有白色信鸽扑棱着翅膀停留在路灯横杆之上，那是他和这些孩子们后来都没见过的模样。

    ……

    不知道什么时候，欢腾雀跃的小沼泽怪们都聚集在史蒂夫身边，躺在堆满抱枕的地毯上，看着蓝天白云，听他娓娓道来。

    云朵安静地飘，故事悠远绵长。

    视力障碍的孩子充满了好奇和渴望，有了色彩不够，认识了大别墅也不够，非得看到摸到才行，史蒂夫就竭尽想象力给他们创造，将整个世界送到他们面前。

    尼娅靠着史蒂夫不远处的沙发，汤圆果真跟汤圆儿一样，软绵绵暖乎乎地在她怀里玩儿一缕头发，罗伯特凭着老大身份抢到第二近的位置，非得跟她挤在一个坐垫上，占了她一只手写写画画。

    她就只剩下一只手，随意翻着史蒂夫存的薄薄一册《老人与海》，想当年这还是她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才放进他书柜呢。

    杂乱又温馨，这就是她喜欢“大别墅”的原因了——

    长久持续又稳定，梦境主人对她的接受度不一般的高，对于梦境破碎就会被排斥的她来说，简直是度假胜地。

    被布鲁斯驱逐之后，她原本准备来这里待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跟蝙蝠侠耍了次刀，反而跑纽约来了。

    啧。

    尼娅的书还没看几页，罗伯特在她腕上画的手表也没画完，盲人歌手终于上线了，她跟史蒂夫打个招呼，一个响指，年轻了许多的歌手出现在大厅中央，一脸懵逼地看着齐齐朝他望来的孩子们。

    漂亮叔叔起身邀请，也许是梦里普遍警惕性下降，也许是五彩缤纷的世界太过迷人，歌手很轻易地答应了请求。

    篝火晚会办起来的时候，尼娅干脆把听障和视障的局域网完全连接，每一个管理员为中心的小局域网就是一个重叠空间，在星辰网络的支持下，他们可以自由地在小空间穿梭，一时间仿佛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感觉身体被掏空的尼娅，在被小朋友们埋起来之前迅速逃离，她同情地看一眼位于受欢迎第二梯队的史蒂夫，转身逃走。

    再见了朋友！我得拯救世界去了！

    急需拯救的梦境正闪着急促的红光，尼娅刚进去，小蝙蝠侠就带着小罗宾鸟从一个被消灭的噩梦里跳了出来，罗宾鸟看看空荡荡的领域，不开心地哼哼，“尼娅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夜巡。”

    跟罗宾迪克一样，小蝙蝠家把夜晚在梦境里的巡逻称为夜巡。

    只是只有他们的话，梦境主人还是会记得梦的内容，尼娅则会一口吞掉噩梦，以至于夜巡这么长时间，很多人潜移默化地成了蝙蝠家、或者其他使者的粉丝，反而把真正给他们力量的尼娅忘得一干二净。

    小蝙蝠摸摸小罗宾毛绒绒的脑袋，“她很厉害。”

    小罗宾碾脚尖，低声嘟囔，“当初尼娅把我留影的时候，说能很长时间都陪着我，结果呢？女人都是大骗子。”

    谁知道她现在又去给谁说晚安了！

    小蝙蝠侠：……

    刚刚消灭掉一只女鬼飞出来的小铁罐：……

    谁当初不是这样呢。

    悬浮在空中的铁铁不放心，“那颗星星那么红，一看梦境主人就精神力量强大、噩梦又厉害，我得去看看。”

    小罗宾鸟立刻举手，蹭蹭蹬两下脚飘起来，“我也去！”

    小蝙蝠正要表态，一只灯泡眼的奥特曼从另一颗星星里钻出一颗头，脑袋一歪，头顶多了个对话气泡：【尼娅需要帮助吗？】

    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大圣蹭地钻了出来，“呔！哪里的妖怪敢打她的主意！”

    因为从别人梦里获取所以力量被大幅削弱的小超人紧赶慢赶，“我来了！”

    小蝙蝠：……

    最终，暂时完成自己夜巡任务的使者们浩浩荡荡地冲向那个暗红色的噩梦梦境，顿时倒嘶一口冷气！

    整个空间，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蜘蛛！

    大圣挥起一棒将脑袋那么大的人面蜘蛛砸得粉身碎骨，喝道，“我道如何，原来她竟陷在这盘丝洞里，蜘蛛精快快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