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魇

    第十章  梦魇  猎杀游戏

    手术室门口，轮椅上的黑发少女抱着一个纸盒静默地坐着，黑发遮住了她的神情，一种孤独的落寞的气息将她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所有人和物都被她的气息隐隐排斥。

    托尼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苍白得仿佛一张纸片的阿妮塔。

    他蹙起眉，不自觉加重了步子，皮鞋和地板碰撞的声音惊动了与世隔绝的少女，她抬头，乌黑的眸子怔怔地看他，张了张唇，极低地唤他。

    “……托尼。”

    难以忍受的酸涩浇上心头，托尼低低地嗯了声，“我在。”覆着茧子的大手抚上她的后颈，他耐心地安抚，“它会没事的。”

    尼娅点点头。

    “其他人呢？”

    “彼得在联系动物保护组织，旺达和千欢他们都去休息了。”她抿了抿唇，“我控制不好，会影响他们。”

    顿了下，尼娅轻声，“要是那些人彻底消失就好了。”

    “他们已经切身体会过受害者的心情了。”据旺达说，她直接把猫们的情绪转移到了那群混混身上，这也就意味着她也不得不感受了剥皮剖腹的痛苦。

    托尼坐在少女身旁的椅子上，“等你的能力效果过去，他们就会送进警局。”

    黑发少女低低地应了一声，纤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怀里纸箱里蜷成一堆的三只小猫崽，每只有掌心那么大，猫眼圆睁，薄耳朵尖尖，蹬着爪子咪咪地叫。

    “你想养他们吗？”

    出乎托尼的预料，尼娅摇了摇头，“彼得会联系宠物医院和动物保护社团，它们会找到好的领养者。”

    就像被活剥了一半皮毛的梦貘遇见了托马斯·韦恩一样，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家人。

    说彼得彼得到，少年顶着小卷毛从楼梯间跑进来，“我已经跟他们说好啦，等大猫恢复一些就可以送去——斯塔克先生？！”

    彼得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视线在尼娅和托尼之间疯狂移动，“原来皮特罗说的大人是你！”

    据说会来付钱的成年人！

    “我知道你，彼得。”托尼摘下墨镜，跟他握了握手，“勇敢的男孩。”

    少年受宠若惊，“是我应该做的！”

    不动声色地收了手，托尼活动了下被握得酸疼的手，现在的小年轻力气真大。

    虽然很想跟斯塔克先生聊一聊，但这个地方相当不合适，彼得也要赶紧回家了，他跟尼娅交换了手机号码，“你要是担心它们，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尼娅点点头，“麻烦你了，有空的时候我能找你玩儿吗？”

    啊？彼得愣了下，连连点头，脸颊泛上腼腆的粉色，“嗯！”

    棕毛少年啪嗒嗒地跑走，X学院的学生们也没了逛街的兴致，打了车要回去，托尼推着轮椅走在最后面。

    “阿妮塔，”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清，她抬头，望进了一双温暖的蜜糖色眼睛里，“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社会运行有自己的规则，你需要学习如何融入它。”

    “我知道的，托尼。”

    黑发少女乖巧地点头，眼里的红泛起又沉没。

    但是在夜晚，她就是规则。

    尼娅直接进了彼得的梦，梦里的少年及时赶到了地下车库，不仅救下了母猫，还用一道蛛丝将两只即将被压扁的小猫崽扯了出来。

    彼得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和从上射出的雪白蛛丝，“我只是想想，没想到这么有用！”

    “彼得。”

    听见她的喊声，彼得眼睛一亮，乐颠颠地跑过来，“尼娅，你来了！”

    “嗯。”尼娅点点头，言简意赅，“揍人渣，去不去？”

    “当然！”

    由于彼得极高的信任度，尼娅的留影非常成功，棕发少年趴在屋顶倒吊着看屋里睡着的自己，惊叹，“哇！我是灵魂出窍了吗？”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

    保持使者跟本体的意识联系非常耗费精神力，所以尼娅极少这么做，今晚其实有些冲动了，但无所谓，开心就好。

    抱臂想了想，尼娅道，“你现在的样子去揍人，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你想换一个什么样的造型？”

    原本以为要想很久，没想到彼得嗖地抽出来一张画纸，满眼都是期盼，“这样的行吗？”

    片刻后，红蓝主色白网格的蜘蛛侠新鲜出炉，小蜘蛛开心得在墙上翻跟头，“出发！”

    夜色下，他们如暗影般迅速移动，很快锁定了那群人的位置，刚从警局里放出来，就呼朋唤友地带着手电筒、水果刀和捕捉网兜捕猎流浪猫狗，粗鲁咒骂的声音在无人的夜里远远传开：

    “妈的哪里来的臭婊·子坏老子好事，这种畜生踩死都脏了我的鞋！”

    “后来的那个小子，我见过他的调查问卷，估计那一窝都被送到救助站了，到时候把它领养出来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不过鲁尼的手真不错，老猫剥了皮光·溜溜，连皮带毛干干净净。”

    “哈哈哈，也不看看我宰了多少只了。”

    “这附近还有一窝，白天我见有人给它们喂食。”

    “喂胖了都是油，太腻手……”

    “他们果然死性不改！”小蜘蛛气愤地道，“揍他们！”

    尼娅一扬手，底下还在说说笑笑的人忽然绊了个跟头，一群人惊讶哭嚎着滚成一团，幸存的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跑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突然失明，其他感官会更敏感（缺点：对黑色眼睛的人无效）。

    两个人一跃而下，对着一群无头苍蝇就是猛揍，彼得打架还算仗义，拳头照脸哐哐砸，尼娅则完全接受了来自阿尔弗雷德成果导向战斗的教导，一脚一个“兄弟领域”，干脆利落，试图摸黑反击的无不眼睛暴突表情痛苦地捂着裆部倒下。

    不说还保留着视觉直接被吓尿的小混混，就连小蜘蛛听见凄厉的惨嚎都感觉裆部一凉。

    尼娅赏罚分明公平公正，从他们手底下走过的每个人都鼻青脸肿姹紫嫣红，不说逮猫了，流浪猫狗听见这边痛哭流涕的动静都不敢冒头。

    黑皮靴将还能看见的小混混踩在脚下，尼娅的怀里多了一只白色的母猫，它的身上还横七竖八的趴着五只小猫崽。轻轻摸了摸母猫柔软的毛发，尼娅能感受到被针线缝合的薄薄皮肤下温热的血液和顽强跳动的心脏，活着真好啊。

    可惜有些人不知道。

    “报仇的时候到了。”源源不断形容凄惨的猫猫狗狗从他们的潜意识里被强行抽出，在他们头疼欲裂的喊叫中，被群兽拱卫的黑发少女道，“我给你们力量。”

    赤红气息从她的掌心漫出，曾经的被害者化身梦魇复仇者，断裂的骨头长出利爪，淌血的口腔重生獠牙。

    【猎杀游戏】：惊慌失措的猎物，今晚谁将逃生？（激发条件：立场对立，血海深仇）

    尼娅俯视着这群毫不悔改的渣滓，目光冰冷。

    被活剥皮的感受如何？被一起嬉笑的朋友拿钝刀划破肚皮掏出内脏的感觉如何？听着自己脑袋被踩扁、骨头折断脑浆溅射的声音感觉如何？死都死不了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很爽快？是不是很开心啊？

    他们将经历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折磨，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小蜘蛛有些被吓到了，他踮着脚退出战场，在被梦魇们穿过身体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尼娅？你还好吗？”

    尼娅垂了眸，“嗯。”

    小蜘蛛凑过来，见她的怀里还有五只颜色各异的小猫崽，其中有两只虽然看起来跟其他并没有什么差别，但他的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过，像穿过一道影子。

    从其他小猫梦里找回来的两只没有那么大的精神能量，没法直接对现实产生影响，尼娅也同意猫妈妈的请求，没让它们化成梦魇。

    它们健健康康，却不再是活的了。

    但是偷偷陪着兄弟姐妹玩耍，没法分辨出真假的它们会很高兴吧？

    在梦魇兽的指引下，尼娅还找到了其他几个有组织有规模虐杀动物的渣滓团队，她把他们连成局域网，方便梦魇兽的穿行。

    不过可不能被查尔斯发现局域网的存在，由于她的存在，尼娅还把一些变种人断了网，虽然很可惜，但她非常不喜欢被侵犯领域。

    至于那鼻青脸肿的一群人，尼娅四处看了看，“这个公园每天早上人挺多的吧？”

    彼得点头，“附近都是居民区，有很多人会来锻炼。”

    很好。

    ……

    第二天，托尼·斯塔克被管家先生推送了新闻头条：

    【惊爆！钢铁侠深夜竟然在公园对一群未成年做这种事情！】

    配图两张，不同画质和角度。

    一是夜空中钢铁侠手里拎着的疑似绳子的东西，二是黎明时分被扒光衣服捆成一串，满脸惨不忍睹的一群人，旁边高高挂着长条幅，上面排满了生机勃勃的动物跟它们尸体的对比图。

    当场有人认出了自己以为走丢的猫，冲上去揍了那人一拳，被警察拦下了。

    “我可不记得我有梦游的习惯。”托尼抽了抽嘴角，“阿妮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