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又笑了出来, 我觉得他的笑点可能长偏了。
这很好笑吗我讲的不是冷笑话吗
笑够后, 他有些不解地问我:“感觉玛蒂达不太喜欢我的样子。为什么呢明明我这么喜欢玛蒂达。”
我木着脸回道:“您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您。”
“哦那就是玛蒂达也喜欢我”
我深吸一口气,说:“您只是我的上司,我不喜欢您,但也不讨厌您。至于您对我的喜欢”
我顿了顿, 继续一本正经道:“太宰先生,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很宝贵, 也很脆弱,付出的感情如果相差太多, 早晚会维系不下去的。如果您对我, 是像对路边小猫小狗的那种喜欢, 那真的大可不必。”
太宰抿了抿唇角, 露出厌烦的神情:“可是我讨厌狗啊。”
哦对,我差点忘了,这家伙最不喜欢的就是狗。
“原来是觉得不对等吗”
太宰喟叹道,话音轻的像一阵风。
007突然插嘴:“宿主,他好像怀疑你了。”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自信一点, 把好像去掉。”
叮限时任务半个小时内打消太宰的怀疑。奖励积分2000。失败惩罚秃头。
我“”
我必须再吐槽一遍,太宰真的好贵啊
他的价值相当于我全部的头发
自从被敌联盟的死柄木吊直接认出来,我就没有抱着侥幸心理,甚至做好了太宰治亲自找上门的准备。
早前我就给安吾先生打过预防针, 如果太宰治当面跟“高穗由果”对质, 我可以考虑说出部分实情。
对于我这种港黑的叛徒, 还骗了太宰近两年,以他现在的身份立场,一定会跟我决裂。
我还可以把话说得更过分一点,这样以后我们就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惜他没有找上门。
现在新问题来了,“玛蒂达”这个身份,是怎么引起他的怀疑的
和太宰治做室友的时候,我远没有现在这么厚的脸皮和这么低的节操,根本浪不起来。
而且因为第一次做卧底,表现出来的性格和行为都比较中规中矩,总体来讲算是个正常人。
我突然有点生气。
太宰治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玛蒂达看成高穗由果呢
那是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高穗由果啊,她难道不是你心中的白月光吗变态猥琐没节操的玛蒂达能跟她相提并论吗
你这是在侮辱高穗由果
玛蒂达泥奏凯,知道我们由果姐姐多努力吗不要再来蹭我家的热度了
于是我抿了抿唇,肃然道:“太宰先生,有句话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太宰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说:“哦,那你还是别说了。”
“”
这一下憋得我有点难受。
我表情一垮,可怜兮兮道:“您还是让我说吧,不说我会难受死的。”
太宰矜持地抬抬下巴:“准奏。”
我叹了口气,退后一步,坐在带轮病床上,好整以暇地对他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太宰先生您在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偶尔会带着熟稔,笑容也会夹杂着一点点怀念,像是在缅怀故人。”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语气认真“太宰先生您似乎对我格外容忍,是因为我像那位故人吗”
太宰的眼神一寸寸沉下来。
“玛蒂达,别说了。”
我假装没听见,手揣进衣兜,不动声色地迅速在手机上盲打,同时不满地小声嘟囔“我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哎,我这个人还是蛮骄傲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更希望靠能力升职,而不是靠莫须有的后门或者裙带关系。更何况”
我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这样对您的故人也很不公平,不是吗只属于他或者她的优待,被我这样的人分走,我想那个人如果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有人成为他的替代品吧。”
我目光游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啊,我忘记问了,太宰先生的故人还活着吗”
太宰捏着下巴,装模作样道:“我也不知道她活着还是死了,大概是薛定谔的状态吧。”
我十分无语。
您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我现在可不就是薛定谔的状态。
太宰语气稀松平常的像唠家常,却给我一种曲终人散的漂浮不定感。
就在我以为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他又迅速恢复了平时的语气:
“之前一直没问过玛蒂达,你为什么要来港黑呢”
我坦然地回视,两手一摊,“因为穷啊。”
我跟中原中也说过,我是为了攒学费才来港黑的。
太宰眨了眨眼睛,大概没想到我给出的理由如此接地气。
“钱确实很重要。”他信誓旦旦道“这样吧,我教你一个快速赚钱的方法,要不要学”
我耷拉着死鱼眼,“偷钱包吗或者盗刷银行卡”
“哎呀,不愧是我的心灵之友,真了解我呢”
太宰双手合十,笑意盈盈道。
学是肯定要学的,不过我还是别跟这个人学了。
我怕盗刷的卡是中原中也的,到时候他揍我怎么办
听到我的拒绝,太宰看上去很失落。
“你真的不考虑”
太宰一句话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
咔啦咔啦一阵响动,门却没有打开。
“有人来了”
我小声说道,三下五除二把假太宰的尸体扒光,扔进泡着人体标本的福尔马林池里。
外面的人应该是拿了一串钥匙,不知道其中哪把对应这扇门,不断有新的钥匙被送进锁孔。
太宰怀里抱着我塞给他的黑色风衣,表情有点僵硬。
“那个”
我随手扯了一块遮灰的白布,迅速对太宰说“您要不要继续回去当罐头咳,不是,我是说您要不要回水里去我帮您用布遮一下,有人进来后,我会去引开他。”
我估算着目前的情况,语速飞快:“不知道附近有多少追兵,我尽力把人都引走,您直接离开基地,走的时候小心点别又被抓了,外面有咱们的人接应。”
太宰正低着头看我,忽然露出一个充满少年气的、调皮明朗的微笑,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那就一起当罐头吧”
“欸”
“深呼吸,闭嘴,憋气。”
我条件发射地屏住呼吸。
“噗通”一声,我被他扔进了玻璃罐,随后他把怀里的衣服往床底一塞,自己也跳进来,还细心地用白布遮在外面。
我的脑袋从水里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小声嘟囔“周围的地板上有溅落的水渍,咱们一定会被发现的。”
太宰贴着我的耳朵,压低嗓音“那你猜,如果对方一枪打过来,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湿漉漉的头发落在我的脖颈上,有点痒,还不断往我的衣领中滴水。
我打了个寒噤,不太舒服地缩了缩脖子,翻了个白眼“明明是玻璃罐先死。”
门被慢悠悠地推开。
我和太宰同时闭上嘴,“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布遮住玻璃罐,从边缘露出的缝隙,我看到一双黑色女士马丁靴。
那双鞋子最开始是在房间的另一侧,伴随着保险柜门打开和文件夹被翻动的声音。
一分钟后,那个人忽然转向,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玻璃罐面前。
你终于来了
这人一来我就放心了,在白布被扯下的一刹那,直接从水中跃出,一个直拳砸向对方面门。
对方退后一步,利落地掏枪上膛,红梅色的眼眸落在我身后时,动作突然卡顿。
“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上去不太高兴。
“无瓜酱”
太宰诧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无瓜酱这是什么鬼称呼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还没“失踪”的时候,太宰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雨女无瓜来着。
没错,站在我面前举枪的这名少女,白毛红眼混血脸,正是我作为高穗由果时的长相。
我背对着太宰,朝她俏皮地k了一下,还做了个口型:“雪莉”
注意到我的口型,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看上去更加不爽了。
我刚刚跟太宰说话的功夫,在衣兜里用手机盲打,给雪莉发了一封邮件
「立刻按我说的做,否则我会向组织举报,你和你姐姐打算叛逃
变成我的样子,去三楼有福尔马林池的房间,我知道你们有可以改变他人容貌的异能者。
记住,你和港黑的太宰治相熟,又不想承认你们认识,烦躁,嫌弃,不高兴,最后却因为心软,决定放我们一马。
放走我们的时候说:看在你是我邻居的朋友的份上
注意和太宰保持距离,不要让他碰到你,不然异能会解除
by就是在威胁你的可口可乐」
我在酒厂管理情报部门,雪莉和她姐姐因为父母的死因,一直暗中准备着脱离组织,这份情报曾经被我偷偷拦截,还灭口了知情人员。
倒不是因为我跟她们姐妹关系好,也不是因为我作为公安线人的良知,拦截这份情报,甚至帮忙处理干净手尾,完全是我自己的私心。
退路不嫌多,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呢。
就比如今天。
雪莉的演技还不错,看着太宰的表情犹如看到跌至谷底的垃圾股票,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逝。
她抿了抿唇,看上去有点挣扎,最后还是放下枪。
“啧,看在你是我邻居的朋友的份上。”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语气不耐:
“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们,赶紧滚吧。”
“砰”地一声,可怜的门板被狠狠摔上。
我觉得,这可能是雪莉在对我的威胁表达不满。
“太宰先生,您认识刚刚那位无瓜小姐”我回过头,恰好和太宰那双幽深的眼眸对上。
我愣了一下。
好像除了最初那声“无瓜酱”,他就再没开过口。
太宰目光闪烁,最后有些狼狈垂下眼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耸了耸肩膀,扯开一个苦笑:“唉,果然被讨厌了呢。”
“那个”我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刚刚还有一句话没说,太宰先生,您要是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
面容清隽的黑发青年挑起眉梢,似乎有点疑惑。
“太宰先生您其实并不快乐吧明明不快乐,为什么要逼着自己笑呢”
话音刚落,气氛一瞬间变得凝滞。
当太宰安静下来,冷冰冰看着人的时候,身上那种沉重的、带着刺的疏离感,就像陡然撕去的温和假象,终于显露出森森白骨掩盖的满目疮痍。
昏暗的室内,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持续不断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试图挣扎着逃离,或者撕破这令人窒息的樊笼。
窗外有风吹散云层,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划下一道金黄色的“天堑”。
我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看着那道光。
“明明只是个新人。”太宰治冷冷地看着我,身上的水汽都染上了几分不动声色的怒“你胆子挺大啊。”
我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太宰治,被横滨里社会视作恶魔的人。
我垂下头,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是属下僭越了。”
“现在这样看,你又不太像她了呢。”
太宰用那种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的声音说着。
最后,他倚着玻璃罐,轻轻勾了一下唇角,笑得有些晦涩。
“那位薛定谔的故人,曾经对我说,我应该多笑一笑。”
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我忽然有点慌。
时间过去太久,记忆都泛起了毛边,只隐隐约约想起,那时候同居一室的某个阴郁小鬼总是冷着脸,用不讨人喜欢的、仿佛能把人一生看透的目光盯着人瞅,导致其他港黑成员看见他都躲着走。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我觉得太宰这个姓氏特别好。”
黑发少年懒洋洋地趴在地毯上,翻着那本我送他的怎样避免意外受伤,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这样说”
“就是da za i,读到最后是微笑的嘴型哦。”
“你看”我重念了一遍da za i,继续说:“所以我不太喜欢在你的姓氏后面加上君或者桑之类的敬称,感觉微笑着叫你的时候,连心情都会变好了呢。”
少年翻书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
呆愣中带着几分无措,像被一颗子弹突然击中心脏,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发现那不是子弹,而是一颗糖果。
很疼,也很甜。
良久,他慢吞吞地开口:“嗯,还真的是,我之前都没有发现。”
我歪了歪头,笑着说:“所以太宰你就应该像你的姓一样,多笑一笑啊,明明笑起来很可爱嘛。”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突然十分认真的提议:“那你要不要试着叫我的名字”
“o sa u吗”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没有哒宰朗朗上口哎。”
“可是o sa u读到最后是的嘴型啊。”
十四岁的太宰治哼哼唧唧地说着,猫咪一般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滚了一圈,头发蹭得乱糟糟的。
真的特别像一只懒洋洋的炸毛猫猫。
他赌气一般背对着我,没有再开口。
那个词究竟是什么,可惜我当初没问,如今也不好再开口。,,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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