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出到底是哪只野猫祸害了我的花, 我又跑回屋翻了监控。
可惜旧居的监控只能保存一周。
当监控视频以几倍的速度快进时,我抱着双臂, 面沉似水地看着屏幕, 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小猫咪的一百种炖法。
然而监控里找不到任何异常。
我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 陷入沉思。
可能因为那个角落太偏僻,又有植物遮挡,小动物钻进来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当然, 也可能它是在一周之前出现的。
“这到底是狡猾呢还是运气好呢”
我小声念叨着关掉视频, 在灌木丛里新安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又把可怜的植物们重新养护了一遍。
其实之前也有小猫小狗偷偷钻进来过,有段时间流浪猫都快安寨扎营了。小动物们似乎很喜欢我家院子, 或许是因为植物比较多,空气好。
但是从来没有哪只小猫小狗把我的花搞成这样
在这里我要形容一下旧居的外形和布置
这是一座老房子, 木质地板踩上去都会嘎吱作响的那种,共有两层,住房面积不大, 侧院却很大。
左侧这边没有院子,挨着西餐厅和织田作家;前后和右侧都是院子,右边的邻居是仁王家,藤蔓顺着围墙长,都爬进他家院子了。
对面隔着一条过道, 是住房改成的社区活动中心不过我们一般都叫它麻将馆。
我家院子里种的植物种类很多, 横滨气候好, 基本一年四季花都不会开重样, 当初我想开花店绝对是有底气的。
安完了新监控,出门的时候路过西餐厅,想到很久没和织田作一起吃咖喱了,结果刚一推门,却被店主大叔告知织田作不在家。
“似乎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出差,织田作都离开一周了。他知道你在补课,就没打扰你。”
店长大叔停顿片刻,又添了一句:“经常和他一起吃饭的太宰先生也有一周没出现了,可能俩人是一起出差吧。”
“诶那孩子们呢”
店长大叔扭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幸介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超市抢半价优惠,应该快回来了。”
“那我在这边等一会儿吧。”
等人的时候,仁王爷爷刚好过来买店长特制的咖喱块。
顺便一说,这家店虽然是西餐厅,但店长大叔的西餐做得很难吃,咖喱却是一绝。
其实他把店名改成“咖喱餐厅”,说不定生意会更红火些。
老人家一见到我,便露出仁王家如出一辙的狐狸笑:“哦呀,由果也在我正好有东西给你。”
仁王爷爷把我带去了自家院子,再次从他孙子手里抢了一大块瓜给我。
我“”
每次都是西瓜,仁王家的瓜太多了吧
被抢了瓜的仁王雅治苦闷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随后抬起头,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想了想,默默把瓜掰开一半分给他。
仁王雅治刚伸手要接,就被他爷爷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这是给由果果的,要吃自己切去”
“噗哩,刚刚那块就是我切的。”
仁王不满地嘟囔着,转身进屋找西瓜刀去了。
“由果最近看着瘦了呢多吃点啊,西瓜管够。我在乡下有位老朋友,他经常送些水果蔬菜过来伊哈特伯村你知道吧”
仁王爷爷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道“我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还认识了雅治的奶奶。伊哈特伯村真是个山清水美的好地方啊。”
这时,仁王雅治刚好拎着西瓜刀、捧着半个西瓜出来。
“昨天您让我帮忙带到车站的送瓜少年好像是叫宫泽贤治他是你老朋友的孙子”
“不是孙子,那是我朋友家隔壁的孩子。他平时在村子里赶牛,那天我老朋友脚崴了,他自告奋勇帮忙送东西。”
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仁王爷爷笑了笑“那孩子第一次离开村子,差点迷路。”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道“听说赶牛需要很大的力气,怪不得那个少年力气那么大,差点把站牌掰弯。”
“贤治那孩子今年才十岁,什么活都会干;再看看你”
仁王爷爷露出嫌弃的目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仁王雅治一脸莫名“五谷不分我承认,四体不勤是哪来的我可是网球队的正选。”
我默默听着祖孙俩斗嘴,安静地吃瓜。
吃着吃着,仁王雅治的目光突然落在我身上,表情一言难尽“虽然我之前就吐过槽,但是你为什么吃西瓜不吐西瓜籽”
我咽下一口瓜,眨了眨眼睛“我吃葡萄也不吐葡萄皮啊。”
仁王雅治的后脑勺又被他爷爷拍了一下。
“人家就喜欢不吐籽,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仁王雅治苦着脸捂住自己的后脑勺“爷爷,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孙子我怎么感觉自己是捡来的,高穗才是您亲孙女”
“我倒是想有个由果果这样的亲孙女,女孩子多可爱啊。”仁王爷爷没好气地说。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用胳膊把仁王雅治揽过来“哎,由果果,你觉得我这孙子怎么样”
我茫然地歪了歪头“还、还挺好的”
“虽然雅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我可以担保这孩子的为人没有问题,性开朗,脸长得也凑合最重要的是,他和你一样是白毛,如果你们有孩子,都不会生出杂毛,肯定一水儿都是白毛。”
仁王爷爷笑眯眯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孙子谈恋爱”
仁王雅治手里的瓜差点被吓掉:“爷爷”
仁王雅治刚一开口,就被他爷爷冷酷地打断:“你先别说话。”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杂毛还是有可能的,因为我妈妈那边是黑毛。”
仁王雅治“喂喂,重点不太对吧”
我挠了挠头发,婉拒道“而且我准备明年考东大,没时间谈恋爱啊。”
仁王雅治一愣“你休学前不是才上高一吗”
“我忽然发现自己是神童,不跳级简直对不起我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这样说你信吗”
“说不信你会不会揍我”
我微微颔首:“会的。”
仁王爷爷忽然插嘴“看你们说话的气氛多和谐,刚刚的建议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还是算了吧。”我正色道:“我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仁王雅治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扶额:“爷爷,拜托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总之,最后在我和仁王雅治的双重反对下,撮合希望落空的仁王爷爷失落地去打麻将了。
“抱歉啊,我爷爷性比较跳脱。”
仁王雅治摸了摸自己的额发,少见地显露出几分尴尬。
“没事,仁王爷爷这个性很可爱呀。”
我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又问道“对了,我记得你数学成绩挺好的,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你国中时期的数学笔记”
“行,你稍等一下,我找找。”
仁王雅治欣然同意,回屋子找笔记去了。
我正在院子里等他,对面打麻将的仁王爷爷猛地朝我吼了一嗓子“由果,三缺一来不来”
话音刚落,转角忽然冲出一个炮弹般的黑色人影。
“高穗由果”
下一秒,那个灵活的黑色小矮子带着一身迅疾的风越过围栏,劈手抓向我的衣领。
我迅速闪避,躲开了他的动作。
“那人叫你什么”
对方停住动作,抱臂堵在我面前,不悦地眯起眼睛“高穗由果是吧还好我路过这边,不然真抓不到你。
他打量着我,嗓音低沉:“你没死”
我懵逼地眨了眨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竟然是中原中也
啊,又被他抓包了。
不过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用那双湛蓝的眼眸瞪向我,撸起袖子,迈着重重的脚步气势汹汹朝我走来。
我迅速思考着对策,一边倒退一边喊“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正如我所料,这一声喊,把街坊邻居们都喊出来了。
热情的大爷大妈们拎着拖把扫帚擀面杖,西餐厅老板举着汤勺,仁王雅治跑出来时还拿了支网球拍。
他们手执“武器”,集体盯着中原中也,大有“你再往前走一步就围殴你”的架势。
中原中也:“”
“由果,出什么事了”
“高穗,有人纠缠你吗”
“由果果别怕,马上帮你赶走他”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在原地站定,嘴角扯了扯“你们这片小区民风很淳朴嘛。”
见附近都是普通人,中原中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附近的巷子“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话音微顿,他目光沉了沉,加重语气“别想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敢跑”
他威胁地扫视着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嘁,威胁的倒是很有气势,好像他真能对这些普通人做什么一样。
我在心里暗暗腹诽,转身对邻居们打着哈哈“没事啦,都是误会,那人我认识。”
不过邻居们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由果怎么认识那个人啊,看着超凶呀。”
他其实就是装凶。
“看那身衣服他不会是混黑的吧”
咳,他不但混黑,还是感动横滨的杰出青年。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道“真的没有问题吗,高穗”
“没事没事,笔记你先帮我找着,我之后再回来取。”
好不容易劝说热情的邻居们回家,我走到那条巷子里,找到中原中也。
他低头倚着墙,不知在想什么,脸上表情淡淡的,明暗的分界线在他身上交错纵横。
我双手插兜,慢悠悠道“你怎么在这里”
中原中也回过头,顺势接道“我听属下说,青花鱼那家伙在这附近出现过等等,为什么是你在问我”
他忽然反应过来,怒目瞪着我“高穗由果是吧我管你要一个人,玛蒂达呢”
“我不是说过嘛,高穗由果已经死了。”我粲然一笑,拖着长声说“你又认错了,我是高穗荔枝,来这边是想调查高穗由果的一些事。”
“哈所以你才假冒高穗由果”中原中也露出不信任的眼神,沉着脸道“你不是不做别人替身吗”
他忽然眯起眼睛“不会高穗荔枝就是高穗由果吧”
我心说这人猜得还挺准,叹了口气,十分冷静道“你刚刚也看到了,高穗由果的邻居们对由果多好,如果知道由果死了,他们会很难过。而且我冒充高穗由果的身份,展开调查会更方便些。”
中原中也冷冷地盯着我,足足半分钟后,他“嘁”了一声“姑且相信你,你想调查高穗由果什么”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就是想知道她怎么死的。”
中原中也一脸狐疑“之前就想问你,你和高穗由果不是孪生姐妹吗怎么她的事情你好像也不大清楚的样子”
“因为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我跟着爸爸,她跟着妈妈。”
“你们的父母”
“他们没有结过婚,所以我和由果算私生女哦。”
“抱歉。”中原中也掩唇轻咳两声“我有个互惠互利的主意,你要不要听”
“不想听。”
“啧,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声,也不管我想不想听,自顾自道“我帮你调查高穗由果的死因,你帮我假扮成高穗由果,引一个人出来。”
这人怎么还没有放弃让我做我自己的替身啊
“不要,我就不能自己调查吗”我一口回绝“而且我是军警,你是黑手,我们的身份对立,和你走得太近,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大名鼎鼎的港黑重力使嘛,谁不知”
我话音忽然顿住,扭头看向巷角,冷声斥道“谁躲在那里,出来”
中原中也反应也不慢,几乎和我同时回头。
“是我。”
仁王雅治步履从容地从转角处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他的网球拍。
我睁大眼睛。
少年,你什么时候有了听壁角的习惯
看到仁王雅治,中原中也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你偷听到多少”
“没多少,刚好听到你那句我帮你调查高穗由果死因。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偷听,是爷爷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说着,仁王雅治目光转向我“所以,高穗由果死了”
啊,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在教堂门口,他还见到我的花圈来着。
为什么每逢这种尴尬的“被死亡”现场,总能遇到仁王雅治
在少年锐利的目光下,我硬着头皮点点头。
你可别露馅了啊。
看到我的动作,刹那间,少年仿佛陷入巨大的悲痛,眼角甚至迅速泛红。
我“”
等等兄弟,戏是不是有点过
仁王雅治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一阵。”
我讷讷道,差点把“就前一阵你去东京比赛的时候”说出来。
仁王雅治把网球拍往腋下一夹,垂下脑袋,一手捂脸,一手朝我们摆了摆,嗓音里还带着哽咽“对不起我有点激动,先回去缓缓,你们继续聊。”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跑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捂着脸是怕笑出来。
中原中也沉默良久,神色木然地看向我,语气微妙“这人难道也是被高穗由果那个渣女骗到鱼塘的傻鱼”
我“”
你才傻鱼,你全家都是傻鱼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中原中也才十岁,才十岁,才十岁
系统都快要笑裂了宿主,您说万一哪天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真的是傻鱼,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斩钉截铁道。
打赌吧宿主,万一暴露身份,您就铁锅炖自己。
“滚,不赌。”
“啊,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傻鱼不是,中原中也再次开腔。
我生无可恋道“说我知道你的身份。”
“哦,对。”中原中也面色一肃“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高穗由果之前生活在横滨,我作为横滨的地头蛇,在这座城市能够动用的资源比你多。况且,在得知高穗由果已故之前,我就调查过她。”
中原中也顿了顿,继续说“根据海常高中的师生所说,她申请加入军警部队,已经休学了。”
我不动声色道“这个我也知道,那又怎样”
中原中也语气笃定“看你在军警的身份应该不低,想要调查亲人的死因,直接下令就好,现在你却在这里独自调查,甚至还伪装成高穗由果的身份,所以”
他定定地看着我,下结论道“你对军警不信任,高穗由果的死亡原因,跟军警有关吧她很可能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死在了任务中。”
“”
我是真没想到,中原中也的脑洞能开到这种程度。
看我瞠目结舌的模样,中原中也勾了勾唇角“看样子我说对了。”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开口时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是啊,你说得都对。”
要说我现在什么感受,那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就不应该说自己是来调查高穗由果死因的。果然说谎一时爽,圆谎火葬场。
“我们合作吧。”中原中也朝我伸出一只手“你想调查高穗由果的死因,我也想借用你的脸找到一条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傻鱼。”
能不能不要再说“傻鱼”这个词了,我都快被这个词洗脑了
“而且那条小傻鱼很可能知道高穗由果的死因,找到她,说不定你都不需要苦哈哈地调查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要被怀疑了,我叹口气“那行吧。”
反正我答应了,人有没有引出来,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准确来说,是不可能引出来的。
中原中也把脱下来的外套往肩后一甩,朝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默然片刻,伸手和他击了一下掌:“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中原中也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语气严肃“跟我去一趟游乐园。”
我皱了一下眉,提出异议“等等,我只是配合你把人引出来吧为什么忽然跑去游乐园”
“因为玛蒂达就是我要找的傻鱼,对游乐园似乎很有执念的样子。”
中原中也湛蓝的眼眸微黯,话音中似乎不带情绪,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有“我们本来约好一起去的,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行程最后取消了。”
我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小的时候特别想去一次游乐园,但是家里的大人不带我去;长大后我自己去了几次,可能因为过了年纪,总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不知道和中也先生一起去的话,会不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就去游乐园。你不是想骑我的机车吗我明早开机车去接你。
过去的对话的忽然浮上脑海,一时间我有些五味陈杂。
我还想挣扎一下“那个能不去游乐园吗”
“怎么,你也对游乐园有执念”
“那倒没有。”
“那就赶紧走吧。”
中原中也跨上自己的机车“哦对了,后座不能给你坐,你自己坐电车去。”
我“”
不愧是你,许久不见依旧直男。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到中原中也的机车上。
实话实说,这个人我虽然不再肖想了,但我依旧肖想他的机车。
这么飒的机车,谁不想骑一骑呢
看到我眼馋的目光,中原中也警惕地说“后座是我留给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坐。”
闻言,我的表情凝固了。
车后座该不会是留给
他转过头注视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答应过她,开机车接她去游乐园,这个承诺还没有兑现呢。在此之前,谁都不能坐。”
一瞬间,我忽然有点难受,就像有人在往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缝隙里撒盐,触动了那些细小的痛觉神经纤维。
“小七你说,这个人多狡猾啊,明明当初他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人生大多时候是没有两全其美的选项的,选择了这条路,就势必会放弃另一条。
我们都在为自己选择的路继续往前走,哪怕从此只能背道而驰。我不想站在原地等你回头,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也不要回头
为了缓解这种难受,我清了清嗓子,胡言乱语道“我没想做你的后座,就是觉得这车不错。要不然这样,我骑你的机车去游乐园,你自己坐电车去”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几杯啊醉成这样”
我阴着脸,冷声道“别污蔑人,老子从小到大还没醉过呢。”
“那就别惦记我的机车了,车可是男人的小老婆。”
话毕,中原中也一脚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我,吃了一嘴灰。
我摸出手机,给老管家打了个电话:“我要买小老婆呸,机车”
我恶狠狠道“买最贵的。”
老管家十分淡定“一辆够吗”
“我要两辆“
哼,不就是机车吗我也买得起
不但买得起,我还能买俩
我生气地往回走,也不着急去电车站,就让中原中也在游乐园等着吧。
反正我是坐电车嘛,我们又没有约好时间,迟到很正常。
方才仁王雅治帮我打掩护,我还得去谢谢他。
回到仁王家的院子,仁王雅治正在院子里等我,小石桌上还摆了好几片瓜很有不明真相群众吃瓜看戏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一瞧见我就乐了,还竖起两根手指“两次碰见你被死亡,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我坐到他对面,恹恹地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地说“这次算我欠你人情。”
仁王雅治倏地安静下来,良久,冒出一句“别难过。”
我扬起眉梢:“你哪看出来我难过了”
“不要小看欺诈师的直觉。”仁王雅治竖起手指,斟酌片刻后问我:“刚才那个是前男友”
“这么明显吗”我揉了揉脸,闷声道“差点成为前男友,不过没能搞到手,我们就掰了。”
我小声嘀咕道“倒也不是很难过,就是一会儿还得去游乐园,我不太想去”
“我看人比较准,连蒙带猜也能碰对一点。”
仁王雅治手指轻点桌面,慢条斯理道“所以你的前男友其实还是海常的那个黄濑凉太”
我挠了挠头发“你为啥这么了解我的感情史”
“嗐,这不是正好住在你家隔壁嘛。”
他嬉皮笑脸道:“去年你出去散心一个月,黄濑君以为你失联了,来你家找过你,刚好是我告诉他你旅游去了。”
银发少年双手撑在下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偷偷出去散心却不告诉男朋友,当时我就猜出你们会分手。那这次呢,因为什么掰的”
我认真地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因为人生理念的不合,对于他而言,责任和诺言重于一切。”
哪怕他想找到玛蒂达,这个行动里面,所谓的喜欢或者爱意我也不敢确认有多少。
“我对他已经不信任了。”
我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苦笑:“可以说,他曾经给过我多少安全感,分道扬镳时,就还给了我多少不安。”
“最重要的是,我无法想象如果真和他在一起,最后我会为他妥协到什么地步。”
连十分都给不了我的人,我凭什么把自己的十分给他呢
仁王雅治点点头表示理解“你明明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你是谁,第一可能是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第二对你的责任恐怕要重于对你的感情。”
少年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无奈“你看,我们只是邻居,可是哪怕我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也从来没有一秒钟怀疑过你不是高穗由果,而是高穗由果的孪生姐妹。”
“你们两个情况不一样啦。”我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其实我之前面对他的时候做了一点改妆”
仁王雅治眼睛一亮“是易容吗能不能教教我”
想起面前少年的爱好,我突然反应过来“卧槽你套我的话”
我拍了一下桌子,忿忿道“我说你怎么忽然像闺蜜一样拉着我聊恋爱,太奸诈了吧你”
“都说了,不要小看欺诈师的直觉。”仁王雅治指尖绕着自己的小辫子,笑得特别贼“能让对方站在你面前却认不出你,我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兴奋地给我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教我怎么假扮成你,我替你去游乐园约会”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个计划貌似可行
毕竟我会的东西很多,易容在我这里,最多算是好用的小技巧而已。
而且仁王祖孙对我很照顾,我免费吃过他们家这么多瓜,把我会的教给面前这个少年,似乎也不是不行。
仁王雅治看我沉默不语,以为我不同意,语气诚恳地继续游说“我不难教的,而且我有基础,易容成网球队成员时,外人都辨认不出来。”
我还想戏弄一下对方,于是随口忽悠他,语气信誓旦旦“我的拜师费可不低哦,那个首富高穗家你知道吗先任家主为了让我教他孙女剑道,把全部家产送给我了。”
“我没那么有钱啊。”
仁王雅治苦恼地皱了皱脸,不假思索道“要不这样,钱虽然没有,但我这不是还有个人吗我爷爷的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迟疑中带着不解“你竟然想做鱼塘里的傻鱼”
仁王雅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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