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舟抱住谢临, 不自觉地吻了谢临的脸, 这一瞬间他感到了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吻他。

    尽管以前他不是没吻过谢临,但那都是因为谢临要求他这么做,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主动,本能在恐惧, 情感却让他有了刹那间的情不自禁。

    他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惊愕和难为情,想要退开,只想再抱谢临一会, 谢临却已经低下了头, 直接吻住了他的双唇。

    红酒深沉的气息将他笼罩,侵入他的感官,被标记过的信息素尖锐地警告他,傅远舟浑身发抖,但他忍耐着, 哆哆嗦嗦地拉住谢临的衣角,无论怎样都不想让他离开。

    谢临仍在吻他, 这是他吻得最激烈的一次, 似乎想要把属于其他aha的味道全部抹除干净, 手指在碰触着傅远舟的后颈,按压在了腺体上。

    他不是没感觉到傅远舟的恐惧与颤抖,可在被对方挽留的那一刹那, 所有伪装的平静终于全都被打破了。

    即使傅远舟再如何害怕, 现在他也不会放开他了, 喜欢的oga身上染着其他aha的气息,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垂落的眼睫下,清冷的目光泛起了层层涟漪,他将傅远舟抱得更紧,轻轻地闭上双眼。

    他的心被撕裂了,内敛的情感全部从流血的伤口倾泻出来,滂湃汹涌,将他淹没,平日越是冷静理性,在情感爆发之际就越容易失控。

    想彻底标记傅远舟、占有傅远舟。

    十数年相伴长大,滋长的情愫一日深过一日,他要傅远舟信任他、依赖他,这种被他需要的感觉何尝不是另一种依赖,他也同样离不开傅远舟。

    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得到他。

    呼吸被深吻剥夺,傅远舟喘不过气,眼尾发红,他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谢临就快把他吃掉了。

    当这个吻结束之时,谢临的呼吸也略显不稳,将傅远舟抱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前额,替他抹去眼梢泛出的泪水。

    这时屋门被打开了,沈西顾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他的唇角破了,脸上有伤痕,看着屋中相拥的两人,原本温柔的目光一点点地黯淡下来,如若蓝宝石蒙上了一层灰尘。

    傅远舟注意到他进来的声音,他不想抬头看,却控制不住,望了沈西顾一眼。

    被沈西顾临时标记后,他对他的感应更敏锐了,甚至能够捕捉到那如丝如缕的曼陀罗的香气。

    那是融入到他血液里的气息,是来自深渊的呼唤,充满了黑暗的诱惑。

    标记他的aha在嫉妒,在难过,作为被他标记过的oga,应该去往他的身边,接受他的怀抱。

    信息素正在无声地蛊惑他,身体的本能与精神的情感严重分裂,沈西顾的信息素与他太契合了,诱惑着他,撕扯着他的理智,他无意识地动了动,却在回过神后立刻紧紧抱住了谢临,拼命地抗拒着本能。

    谢临也将他紧紧地抱住,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

    “抱歉。”沈西顾开口,“我听你的父母说了,你是易感体质。远舟对不起。”

    昨夜他将傅远舟临时标记了,沉浸在终于能够靠近他的喜悦里,许久无法自拔。

    忽然傅远舟的手机响了,一遍不接,对方继续拨打,他替傅远舟把电话接起来,是谢临打开的,听到是他接电话,谢临立刻挂断电话,直接冒着暴雨从医院赶回来了。

    临时标记不是完成标记就算一切终了,沈西顾自然要将这件事告诉傅远舟的父母,信息素味道的改变是无法被隐瞒的事实,更何况他也不想隐瞒。

    除了他们三人,虞非也来了,他脸上的伤就是虞非打的,虞非气得要发疯了,哪里还会记得在长辈面前装乖,直接冲过来给了他一拳,如果不是傅远舟的父母拦着,或许他要将他打到住院才会罢手。

    虞非当即红了眼睛,他的母亲住院了,尽管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个晚上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现在傅远舟又被沈西顾临时标记了,他知道傅远舟的体质,也知道沈西顾的信息素有多危险,他怎么可能不愤怒和难过。

    傅远舟的父母和沈西顾谈了很久,沈西顾复述了当时的状况,他从窗外看到傅远舟昏倒,因为担心赶了过来,抑制针对傅远舟不管用,情急之下,他对傅远舟做了临时标记。

    地上散落的针剂和傅远舟手臂上的针孔可以作为佐证,孙医生来检查了傅远舟的身体,也证明了这一点,作为aha,这已经是最温和的处理方式,也是傅远舟的父母能和沈西顾交谈下去的原因所在。

    他们谈了很久,沈西顾这才知道傅远舟前不久被检查出了易感体质,对信息素的依赖更重,临时标记要更久才能消退下去。

    他感到抱歉,因为他不想伤害傅远舟,然而不可否认,他的心底也多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这是一次危险的契机,他在期待着,seven是否会稍微能够接纳他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一点点就足够了。

    从未怀有这样的紧张与期待,他推开了卧室的门,可看到的却是傅远舟在抱着谢临,他还是那么抗拒他,甚至比从前更甚。

    沈西顾的心沉了下去。

    他到底还是伤害到他的seven了。

    这件事过后,傅远舟这个礼拜都没有去上学,刚刚退去的高烧和热潮让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尽管在家调养更方便,但他还是坚持回到了公寓,由阿姨照顾他,父母只要一有时间也会过来陪他。

    他没去学校,原野和冉书棠都问他出了什么事,傅远舟没说实话,只是说自己生病了,原野当即要翘课过来看他,被傅远舟回绝了,告诉他之后在学校见。

    虞非还要去医院看望母亲,他总是两头跑,也睡不好觉,不过每次见傅远舟时总是努力保持着笑容。

    傅远舟不想看他难过,安慰虞非说这只是临时标记,这几天他吃了很多抑制剂,还喷了驱散信息素的喷雾,又见不到沈西顾,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要不了多久标记就不会对他起作用了。

    而在这几天中,陪伴傅远舟时间最多的人还是谢临,谢临没去学校上课,请假陪着傅远舟,除了睡觉时间外基本都在,傅远舟正在慢慢地重新熟悉起谢临的信息素。

    他看着谢临,也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吻他,那当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但似有一点已经变得清晰了,他需要谢临,而且不止是对朋友的需要。

    但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更深刻地剖析情感,他安慰虞非的话是骗人的,临时标记怎么可能会不起作用,远离沈西顾后,这种蚀骨的诱惑反而变得更强烈了,催促他回到沈西顾的身边,得到更多源自aha的信息素。

    这种上瘾般的躁动无疑让傅远舟感到抗拒,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他才能将oga本能的反应完全隔绝。

    然而信息素是相当狡猾的,在睡觉时也能麻痹他的大脑,是愉悦的毒素,让他反反复复地梦见沈西顾,每个细节都没有被遗落,没有丝毫痛苦,都是最快乐的回忆。

    他在s与沈西顾结识,那天他无聊地翻阅着页面,无意中看到一组很火的风景照,他觉得非常好看,便在下方留言,没想到得到了回复。

    后来他们慢慢熟悉起来,傅远舟好奇那么多留言里,为什么沈西顾偏偏要回复他,沈西顾说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这是他的幸运,让他在看到傅远舟的留言的那一刻产生了莫名的感觉,觉得自己应该回复,这就是他们的开始。

    当时沈西顾的网名叫orenzo,傅远舟以为他是外国人,因此一直用英语交流,但在熟悉后,沈西顾告诉他自己是混血,他的外祖母是国内人,他懂中文,他们才变成使用中文交流,聊得更加畅快。

    傅远舟很喜欢这个网友,他们彼此不知道真名与真实的长相,可他们都不在意,一直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他们才互相交换照片与姓名。

    照片中的沈西顾棕发蓝眸,五官俊美,气质温柔又优雅,一般而言容貌出众的人对外貌更自信,不吝于在社交网站上发布自己的照片,但沈西顾从来没有,傅远舟便调侃他“你该不会是拿别人的照片骗我吧”

    “你不也一样”沈西顾回复他,“你从没发过自己的照片,明明你很好看。”

    傅远舟不好意思说实话,他之前是不经常用s,所以才不发,后来是为了保持神秘感,至于国内的社交平台,他可没少发过照片,他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生活。

    “我喜欢你的长相。”沈西顾说,“比我想象得更完美。”

    这话说得让傅远舟难为情,却也高兴,被同性好友夸赞长相,别管是不是有所夸大,但没人会讨厌赞美。

    “你也不赖啊,大帅哥。”傅远舟用调侃的语气夸他,顺便问了一句,“你名字的含义是什么西顾这名字不常见啊。”

    “来岁今朝,为我西顾。”

    沈西顾说“出自宋词,我母亲为我取的。”

    很浪漫的名字,傅远舟是这么想的。沈西顾很浪漫,他的母亲也一定是位浪漫的女性,他的性格应该肖似他母亲更多些。

    也正因为沈西顾的名字,傅远舟也对他的母亲感到了几分好奇,但他第一次出国与沈西顾见面期间,并没有见到他的家人,直到几次以后,沈西顾才为他介绍,他终于见到了他的母亲,也是唯一一次。

    他没能和沈西顾的母亲说上话,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被她的容貌惊艳了。

    沈西顾的母亲看起来非常年轻,是位大美人,她也是混血,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与她的孩子一模一样,五官也与沈西顾有许多相像之处,沈西顾俊美的外貌在相当程度上就是遗传自她的。

    从小到大,这样漂亮的美人傅远舟只见过一位能和她媲美,就是虞菲,但她们的美是不同的,虞菲是妖冶的美,沈西顾的母亲是温柔娴静的美。

    她坐在花园的树荫下看书,但坐的却是轮椅,她的身边有个英俊的男人陪伴着她,那便是沈西顾的父亲。

    “见过他们了。”沈西顾笑了笑,“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我们不过去吗不和他们打声招呼不太好吧”傅远舟问。

    “不要紧。”沈西顾轻声说,“最好还是别和她说话。”

    沈西顾的母亲很美,却是脆弱的美丽,她有着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下身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就是她没被照看好,跳楼自杀所导致的。

    她厌倦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只有沈西顾的父亲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念头,当她清醒时,如果她的丈夫不在,她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就会出现轻生的念头、

    那次自杀就是她被丈夫带到了公司,睡着时丈夫有重要会议,临时出去了半个小时,她醒过来却不见丈夫在身边,当即推开了护理,跑到了其他楼层,从打开的窗户跳了下去。

    自那以后,沈西顾的父亲就再也不离开她半步,也不再带着她去公司了,所有事务都在别墅中处理。

    “就连我也无法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眷恋。”

    沈西顾笑了笑,说道“这一生一世,她的心中就只有我父亲一个人,她是为他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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