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变成oga以后才对他有了感觉吗

    后半句话傅远舟没有问出来, 他想先听听谢临是怎么说的。

    静默片刻后,谢临说道“大概是十年前。”

    十年前那时候他们也就七八岁而已, 谢临居然这么早就喜欢上他了

    傅远舟怔住了,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就他所知第二性别分化是在十三四岁才会出现的, 就算他们分化得再早, 也不可能十年前就分化吧否则一定是身体出问题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分化的来着”出于保险起见,傅远舟还是多问了一句。

    “我们是同一年分化, 那年我十四岁, 你十三岁。”谢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喜欢你与你的性别无关。”

    傅远舟有点不好意思,这话谢临在之前就对他说过,他相信谢临不会对他说谎,但他们上辈子就仅仅是朋友, 这也是事实。

    就算这一回谢临喜欢他与性别无关, 可总归是受了abo性别分化所带来的潜在影响, 现在任何性别之间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相互喜欢,而不像是上辈子, 这一点只有他这个重生过的人才能够有所体会。

    那谢临又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他的傅远舟这么想着, 也这样问了。

    “喜欢上你是自然而然的事。”谢临说。

    傅远舟脸一红, 别看谢临外表冷冰冰的, 但讲起情话却不输给任何人, 偏偏语气平静, 像是在讲着平常事一般。

    谢临说“所以我习惯了和你在一起,从你出生时,我们就没分开过,直到十年前的暑假,你离开了一个月,那是你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

    他提起来十年前的暑假,傅远舟有些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那也是他印象很深的一个暑假,他和谢临分开了一个月,是上大学之前他们两人分别最长的时间。

    十年前的夏天,他的姥爷病得很重,母亲带着他回了娘家,陪伴姥爷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医院说姥爷的病就算治疗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回家静养,那时姥姥和姥爷还住在外地,距离他们现在这个家很远,姥爷被母亲照顾了大半个月后去世了,后来父亲处理好公司的事也到了,陪伴伤心的姥姥和母亲,处理了丧事,他们才带着姥姥回到本地。

    那时的傅远舟年纪虽小,却已经懂得生死离别,姥爷一向是很疼爱他的,他的离世给傅远舟带来的打击同样很大,但他又不想当着母亲的面哭,只能每天晚上钻进被窝里偷偷掉泪,终于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给谢临打了电话。

    “姥姥家在乡下,屋里信号不好,我还是跑出去给你打电话的。”

    傅远舟回忆着以前的事。十年前他们还小,不过都已经有手机了,他一边打哭嗝一边跟谢临说话,含含糊糊的,说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但谢临还是回应着他,他能听懂他在讲什么。

    “然后转天你就来找我了。”他看向谢临,“你是自己坐车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来了,把你爸妈都气坏了,后来罚你在家一星期不许出去。”

    谢临从小到大都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这大概就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了,明明才八岁而已,就敢自己坐车跑去外地,真的非常危险,后来回想起这件事,傅远舟也是有些后怕。

    这次之后,傅远舟变得更依赖谢临了,因为他知道谢临不会丢下他,所以上辈子谢临和他绝交了,他才会非常害怕,他没想到谢临会不要他了,他一定是真的把谢临的心伤透了。

    想到这里,傅远舟的情绪变得有点低落,但这不能怪谢临,只能怪他自己,他知道,是他把谢临弄丢了。

    “你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谢临说,“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

    事实上在回姥爷家之前,傅远舟被母亲瞒着,还不知道姥爷病得很重,他只是以为回乡下玩的,还想拉着谢临一起,但可惜暑假里谢临要学很多课程,没法和他回去,他也以为自己去几天就回来了,没想到一待就是一个月。

    可是大半个月过去后,他忍不住哭着给谢临打了电话,谢临便抛下了所有事来找他。

    乡下位置很偏,当谢临说他在车站时,傅远舟难以置信,那么远的路,他想象不到谢临在独自过来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当年的事回想起来,傅远舟依旧觉得感动又暖心,可他忽然意识到话题似乎偏离了方向,谢临为什么会喜欢他,正常来讲应该是他喜欢上谢临才对,为什么会反过来

    他的神色充满了困惑,谢临不是没看到,继续开口道“我去找你,你也来找我,你从你家跑到车站,摔入泥坑,磕破膝盖,甚至丢掉了一只鞋,但你还是来了。”

    “我当时是挺狼狈的”傅远舟难为情,“这不是怕你找不到路嘛,当时gs还没那么发达,又没有地图,我妈她们还在忙,当然得我去接你。”

    谢临掀开毛毯,露出了傅远舟的两条腿,傅远舟的腿又长又白,但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膝盖上有着浅浅的痕迹,就是当年在找谢临的路上磕伤的。

    谢临垂眸轻抚膝盖上的伤痕,傅远舟轻颤一下,把腿往回一缩,若无其事地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当时的惨样呢可别说你就是看到我那幅样子就喜欢上我了。”

    “嗯。”

    谁知谢临却真的应声了。

    傅远舟张嘴“不是吧你”

    “你的样子很难看。”谢临望着他的双眼,“满身都是泥水,腿上有血,见到我对我笑了,又很快哭了,想要我抱抱你,但不想让我也沾上泥水,强忍着没有伸手。”

    这样的细节傅远舟记不清了,可听起来真的又惨又丑,谢临这算什么品味独特

    “那时我意识到了,你离不开我。”谢临说,“没我在你不行。”

    的确,他没法反驳。傅远舟想,可是这跟谢临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谢临又缓缓开口。

    “不仅如此,我意识到我同样离不开你。”

    傅远舟离开的一个月是他所度过的最为漫长的时光。

    尽管这段时间中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可以从电话里听到傅远舟的声音,却仍旧无法满足,对他来说,仅仅只是声音还不够,他想见到傅远舟。

    他心不在焉,上钢琴课时频频出错,老师很生气,问他在想什么,他能想什么只有傅远舟而已。

    他只会想念他。

    想念傅远舟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温暖柔软的手指,脖颈间沐浴露的香气,所有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表情。

    大人们总夸他成熟稳重,说他年纪不大,却相当独立,能独当一面,但其实并非如此,没有傅远舟在,他会心神不宁、会感到寂寞。

    到了傍晚他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走到傅远舟家的别墅前,整栋屋子黑漆漆的,没有应当亮起的灯光,也没有人会开门飞奔着扑向他,勾住他的肩膀和他笑闹。

    他很想他,所以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哭腔时,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家,坐上自己从未坐过的夜车,来到了傅远舟的身边。

    电话中傅远舟说来接他,他站在车站的水泥墙下,天气很热,毒辣的太阳蒸腾着大雨后形成的水坑,让空气变得潮湿,他正想着不该让傅远舟来的,就看到满身狼狈的男孩跑到了他面前。

    比他形容得更加狼狈,男孩就连脸上也沾满了泥,一双眼睛倒因此显得黑白分明的,一看到他就惊喜万分,笑弯了眼睛,却因为看到了亲近的好友,满腔悲伤很快爆发出来,开始掉眼泪,却又因为满身的泥而变得怯懦,不敢抱住他,让他也沾上泥。

    他毫不犹豫地将他的男孩抱进了怀里。

    血和青草的味道取代了平日里沐浴露的香气,男孩红着眼睛看他,睫毛轻颤着,吸吸鼻子说自己身上脏,他却不放手,甚至想抱得更紧些。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其实他更离不开傅远舟。

    如果他是一尊冰冷的雕像,那么就只有傅远舟才会赋予他活着的气息。

    就像此时此刻,他喜欢的人依旧眸光明亮,带着一点柔软与害羞,双眸一眨一眨地望着他,充满了爱恋的情愫。

    他总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是因为傅远舟总是在他身边。

    谢临闭上眼睛,抱住傅远舟,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走出温泉的时候,傅远舟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散下去,他就知道他们那样肯定不能只是单纯地亲一亲就完了,但好在好在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界的事。

    不过他自然是不反感的,不如说因为是谢临,他还很喜欢,就是注意回去以后要保密,绝对不能说漏嘴了,否则阿姨肯定会生谢临的气。

    回来时他们换了一条路线,大厅里摆放着一架钢琴,四周没有其他人,傅远舟上去弹了几下钢琴键,突然想起了什么,很高兴地对谢临说“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你来给我弹一段呗”

    “好。”

    谢临颔首,端坐在钢琴前,将双手搭在琴键上,试了试音,弹的是一段简单的旋律。

    傅远舟一听就是一怔,尽管旋律很短,但因为他听过无数遍,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上辈子谢临写给他的钢琴曲,作为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他的生日在四月份,距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难道谢临现在就开始创作了想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曲子肯定不会几天就能写好,后来还要反复修改。

    “你想听什么”谢临问。

    傅远舟故作不知地说道“这一段我就觉得挺好听的,就它吧,我要听这首曲子。”

    谢临顿了顿,说道“它是未完成品。”

    “未完成”傅远舟明知故问,“难道是你写的”

    “对。”谢临说。

    “写给谁的”傅远舟笑嘻嘻地挨着谢临坐下来,枕着他的小臂仰头看他,“是不是写给我的”

    谢临沉默了片刻,似是不想立刻将惊喜说破,但傅远舟缠着他不放,最后他只好点头应道“对。”

    “快,快给我弹”傅远舟拉着他的衣袖,“我要听。”

    “它只是未完成品,还不够完美。”

    “我喜欢,我就要听,给我弹。”傅远舟使出了磨人的本事。

    谢临有点无奈,但还是依照他说的弹奏了,因为没有琴谱,而且的确是没有写完,他弹得略有不畅,和前世的旋律也不尽相同,傅远舟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弹得真好。”

    乐曲结束,他们两人的身后响起了掌声,回过头看就是一张盈盈笑脸,来人是程姐。

    “这是你写给远舟的”程姐笑问,“这首曲子叫什么,你想好了吗”

    其实它没有名字,别说现在,就是到写好以后,它也一直没有名字

    傅远舟在心里想着,却忽然听到谢临开口。

    “它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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