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扣住后脑的一瞬间, 傅远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发现谢临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了,正在看着他, 而会这么做的人也只能是谢临。

    谢临是没睡着,还是被他吵醒了

    傅远舟的脑海中划过了这样的念头,但谢临很快就开始深吻他, 让他没有精力去思考别的事, 专注地回应着谢临。

    直到这个吻结束,傅远舟才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半夜溜进来偷亲人家,这像什么话,谢临也是,半夜睁开眼, 看到床边有人居然没有被吓到, 反而立刻就认出来是他,还回吻他

    他想了很多,不管怎么说,还是很难为情, 脸都涨红了, 断断续续地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我”

    谢临起身, 将他抱进怀里,带着他坐下来, 开口问他“为什么来找我, 做噩梦了”

    “就是想看看你。”傅远舟摇头, 诚恳地回答。

    谢临拂开他的额发, 吻了吻他的前额“我就在这里。”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傅远舟的情绪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最初的不安与害羞过去,那种酸涩饱胀的感觉又将他的心填得很满,他无声地靠在谢临身上,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谢临说。

    “假如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第二性别,只分男女,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男女交往,同往会受到非议,只有女性才能怀孕”

    傅远舟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将上辈子的情况当成假设讲了出来,他很想了解谢临的想法,他想知道为何那时的谢临从未对他表白过心迹。

    “你说无论我是什么性别,你都会喜欢我,那这种情况下你也会喜欢我,是吗”傅远舟有点紧张地问。

    “是。”谢临回应。

    傅远舟的心里微微刺痛,又问“那你还会跟我表白吗”

    谢临看了他片刻,轻轻摇头“不会。”

    这个答案在傅远舟的意料之中,他能隐约感觉到是为什么,心里越发疼痛,却还是想要和谢临做最后的确认“为什么”

    “为了你好。”谢临说,“我不想让你做出选择到底要我,还是要其他人。你和我在一起,就要抛弃很多东西,你会很难过。”

    “你曾说过你不会考虑和男人交往。”他垂下眼睛,“我从不认为你一定会选择我,更何况在假设中的环境,你不会爱上我。”

    “不会的,我会喜欢你”

    傅远舟听得难受,马上抱住谢临主动地吻了吻他,谢临所不知道的是,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有的观念本是根深蒂固的,但现在他也依旧喜欢上了谢临,很喜欢很喜欢他。

    “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他对谢临说,“可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你,我怎么能好呢”

    谢临呼吸一滞,他们相拥着,傅远舟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瞬间加快了,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脸也跟着红了。

    “现在是你的了。”

    谢临眸色很深,嗓音带着点沙哑,牵起傅远舟的手,带着他的手指触碰自己的脸,眼睛,鼻梁,双唇。

    “这是你的。”

    他继续带着傅远舟的手缓缓向下“这里是你的。”

    接着他又将傅远舟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是心脏的位置。

    “这里也是你的。”

    “我是你的。”

    昏暗的灯光下,傅远舟无声地看了他一会,突然扑了上去,将谢临扑倒在床上,低头吻住了他。

    这天晚上傅远舟是在谢临这里睡的,因为是大床房,所以两人一起睡也不觉得拥挤,睡觉时傅远舟也不忘拉住谢临的手。

    沈西顾给他的临时标记依然存在,但正在逐渐淡化,这段时日里,他越来越习惯和喜欢谢临的气息,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沉浸在谢临的气息里,自身的信息素还有着另一个aha的残留,或许是因为这两种信息素同时存在,他再次梦到了过去,谢临在,沈西顾也在。

    这是沈西顾第一次和他回国,他带着沈西顾到自己家做客,自然也见到了谢临和虞菲。

    “这是我女朋友小菲,这是我发小谢临,他们也是表兄妹。”

    四人见面时,傅远舟分别给他们做介绍“这位是沈西顾,我在网上认识的好朋友,就是orenzo,以前也跟你们提过。”

    “你们好。”沈西顾率先伸出手,和他们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们。”

    谢临神色淡漠,虞菲笑着和沈西顾聊了几句,气氛不太热烈,但也算融洽,至少傅远舟自己还挺开心的。

    “对了,我听过你给远舟写的钢琴曲。”

    沈西顾的目光转向谢临,这次他叫的是傅远舟的名字,而并非网名,在傅远舟的熟人面前他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很好听,也很”

    他笑了笑,没有说下去,谢临看了他一眼,保持着沉默,到了中午傅远舟想要几人一起吃个饭,谢临却说自己有事没有过去,起身离开了。

    他自始至终表现得很冷淡,甚至没看沈西顾几眼,他走了以后,傅远舟担心沈西顾会不高兴,便打起圆场“你别在意,他平常就是这样,不去吃饭也是真有事,他挺忙的,真不是对你本人有意见。”

    “不要紧。”沈西顾轻轻地笑,“我懂他的感觉。”

    “嗯”傅远舟却不懂。

    沈西顾没有解释,目光掠过虞菲,笑着说“天天看着,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傅远舟从梦中醒来,睁着眼安静地待了一会。

    那时他不明白沈西顾是指什么,现在却渐渐明悟了,原来上辈子的沈西顾和虞菲都看出来谢临喜欢他了,但他们都没有说出来,他自己也未能发觉。

    他心疼那时的谢临,明明谢临才是陪伴他最长久的人,然而他从未察觉过谢临对他的感情。

    和小菲交往后,他看到了谢临的沉默和不悦,也曾想过原因,但他的认知是错误的,他以为谢临是觉得被冷落了,完全没想过谢临可能也喜欢他。

    如果立场调换,是他对谢临求而不得,他一定会难受到独自离开,自己的情感说不出口,还要看着喜欢的人和自己的表妹交往,他会被逼疯的。

    房间里很温暖,甚至有点热,他还是悄悄地往谢临怀里靠了靠,纵使刚才的偷亲被谢临发现了,他也亲了一下,好在谢临没醒。

    这一次他会好好珍惜谢临的。

    转天上午程姐就送他们回去了,他们在温泉待的时间不长,因为还有不少作业,而且下午阿姨也就回来了,傅远舟还得瞒着她,不能让她发现。

    虞非给他们发了消息,他说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没法回去住了,他父母一定要留他在家住一段时间,而他母亲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他只能听他们的话,说他会经常去看看傅远舟。

    公寓这边就只剩下傅远舟、谢临和阿姨三个人了,有时在阿姨睡着了以后,傅远舟会悄悄地去找谢临,但他不能和谢临一起睡,因为阿姨早晨会叫他起床。

    一切都和原本的生活差不多,原野最近越发忙碌了,他的队伍顺利地打进了决赛,最近他都在和队友做最后的调整,经常不来上课,不过只要他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傅远舟。

    冉书棠要准备数学竞赛,最近也很少露面,倒是谢临陆陆续续地将学生会的工作都交接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也交给了下一任,之前他又获得批准可以不上晚自习,和傅远舟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以前更多。

    天气越来越冷,新年将近,孙医生定期来为傅远舟做临时标记的检查,沈西顾的的信息素很危险,傅远舟又是易感体质,原本诊断中说他的临时标记会维持一个月,但实际上除了这一个月外,又多过了足足半个月才彻底消退。

    “好了,没什么问题了,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不会有信息素的残留。”

    傅远舟去医院检查过了,现在孙医生又给他检查了一次,是一样的结果,她笑着恭喜,傅远舟终于安心了,也冲她笑笑,戴上了自己的抑制项圈。

    他无疑是高兴的,可是想到这个标记是谁给予他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没见到沈西顾,也就没再受到他信息素的影响,否则他的临时标记什么时候消退、甚至能否消退都是问题。

    “沈西顾怎么样了”他照常问着孙医生。

    “正好想跟你说。”孙医生说,“他昨天离开疗养院了,我也是今天上午过去见他不在才知道的。”

    沈西顾离开了他身上的伤都好了,然后回到别墅那边了

    傅远舟是这么想的,有些在意,便给父母发了消息,问沈西顾有没有回去。

    “他没回来。”母亲说,“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傅远舟回答得迟疑,他很意外,如果沈西顾没回去,他又会去哪里

    如此过了几天,一直到周末,父母叫他回家住,因为沈西顾还是没回去,他们觉得他可以回家住几天了。

    沈西顾一直没回去,是走了傅远舟放下手机,目光透出几分茫然。

    可是父母又说没见到沈西顾搬家,他应该还会回去,傅远舟没再多问,但他还是担心,他知道如果沈西顾想离开,很可能不会带走东西,甚至连房子都不会处理,这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但既然沈西顾没离开,傅远舟还是和谢临回去了,因为马上就是元旦了,新年自然要和家人一起过,到时虞非一家三口也回来,不过谢临的父母不在,他们还在国外,争取春节时回来。

    这一次回去,谢临戴上了对戒,在无人时抱着傅远舟接吻,拿出对戒问他“可以给你戴上去了”

    他们之前约好了,正式交往的时候,谢临会再一次将戒指送给傅远舟,傅远舟脸红了,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枚,攥在手心里说“再等两天,可以吗”

    他怕谢临不高兴,便又说“马上就是原野的决赛了,我担心他的状态会受影响。”

    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因为谢临知道原野喜欢他,所以说话时他有些底气不足,可是这场比赛对原野来说真的很重要,这跟他未来的职业选手道路有关系。

    他所参与的游戏大赛是这个新生代游戏首次举办的大规模比赛,这款游戏非常火爆,但因为时间短暂,还没有正式的职业比赛,这场大赛就是为了以后举办职业比赛而进行的预热赛事,也是要选拔一些优秀的人才。

    这款游戏的开发公司就在天城,当地领导也很重视这场比赛,为的是发展本市的电竞行业,决赛当晚会亲自出席,电视频道也会进行直播。

    其实原野的游戏水平极高,当正式的职业比赛开办后,他成为职业选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但这场比赛也关系到他是否进入一流俱乐部的战队,以及他将来在队伍中的位置,傅远舟一心想帮原野实现自己的梦想,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拖他的后腿。

    他原原本本地和谢临解释了,谢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后颔首说“好。”他顿了顿,又问,“决赛是哪天”

    “后天晚上,我打算去现场看。”傅远舟说,“当然还有我们班的其他同学,大家都要去,你要来吗”

    谢临答应了,决赛当晚他们去了,其他人也来了,决赛场地是市中心的体育馆,拿好票以后,场地还没开放,大家都要在外面等着。

    “好冷啊”

    同学们冻得瑟瑟发抖,但表情都很兴奋,他们当中有些人以前从没玩过游戏,但熟人上场,都让他们很兴奋,甚至这几天还专门去恶补了游戏知识,为的是一会看比赛时不至于一头雾水。

    傅远舟游戏水平不俗,此时充当了赛前解说,给他们说着一些游戏的事,他正说着,视线随意地一瞥,却忽然看到了几道人影,其中一个人他特别眼熟,好像是沈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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