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三章

    被扔在地上的女人肉眼可见的被堕落的力量完全侵染，她的身体再无人类的形态，变成了一种庞大的由蓝色枯骨构成的犹如蜘蛛的怪物，那双充满了愤怒的眼睛里面再也没了身为智慧生物的神智。

    完全变成了怪物的女人对着天空嘶吼，那些一个又一个从裂隙中钻出来的溯行军们回应着她的吼声，朝着万屋中的审神者和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冲了过来。

    即使是在场就任审神者时间最长的人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画面。

    看起来犹如一场灾难。

    僵在角落里的审神者们看着天空，口中喃喃：“……这就是刀剑们在维护历史时所要面对的吗？”

    震撼、恐惧还有绝望尚未完全滋生，天空中背负单翼的男人已经举刀站在他们的身前，还有那些跟着审神者一同到来的刀剑付丧神们。

    “你们在害怕吗？”站在那些以千军万马之势冲过来溯行军面前，萨菲罗斯微微侧首，面上还是那种戏谑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中，银色的发丝在空中拂动，“你们的这些伙伴，还在为了你们战斗啊。”

    那一刻笼罩在萨菲罗斯身上阳光有些刺目。

    当一切结束之后，即使是身在当场的审神者们也没有谁能用具体的言语去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记得正宗刀被握在萨菲罗斯手中挥舞的模样。

    凌厉的刀光笼罩了整片天空。

    他们的耳边是刀剑男士们举刀冲锋时的喊声。

    那些数量多到让人心惊，几乎可以将整个万屋都淹没的溯行军们，竟然就被萨菲罗斯和他手中的正宗刀，以及那些被大家带来的数量有限的刀剑男士们拦截在了祭台范围以外的地方。

    一个又一个从天空中落下的溯行军的尸体、周围在刀光过后倾斜坍圮的建筑物、宽大的羽翼振动时带起的微风……

    还有暗色的仿佛带着星光的羽毛从大家的眼前飘落过去。

    那是一场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战斗，因为从空间裂隙中钻进来的溯行军仿佛无穷无尽。

    许是被萨菲罗斯和拼尽一切力量保护自己的刀剑们所激励，原本从未面对过这般景象的审神者们，不管心中有多恐惧，也一个一个的站了起来加入战斗。

    即使自己的力量再如何微小，即使没有办法真的帮上什么。

    都希望此时此刻，自己的存在不是毫无意义。

    对于大多数的“战斗菜鸟”审神者来说，真正参与到危急的战斗中时，大脑并没有办法思考太多，他们只是想着不在添麻烦的同时能够稍微提供一点帮助。

    他们把自己能够提供的灵力全部贡献出去；把重伤的刀剑救回祭台周围；把自己能找到的修复工具全都用上。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整个万屋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上到处都是溯行军们叠在一起的尸体。

    从未经历过这一切，曾经生活在和平社会的审神者们后知后觉的抱着自己受伤的刀剑男士发抖，有些人更是控制不住的哭起来。

    萨菲罗斯转身，踩着那些溯行军的尸体来到祭台边，看着那些审神者们微微偏了偏头。

    那双有着青色竖瞳的银色双眼中，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都打完了，还这么害怕吗？”他轻轻笑着说，华丽而又冷淡的声线都柔和了下来。

    他伸手在距离自己最近，哭得快打嗝的少女审神者头顶轻抚，“你们刚才做的很棒，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真……真的吗？”少女去擦自己的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完，“谢……谢谢你……”

    是感谢萨菲罗斯对自己的夸赞，还是感谢其他，少女审神者自己也不知道，她就是抱着自己怀里的两把刀哭得停不下来。

    萨菲罗斯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位于祭台一隅看起来最为“镇定”的时之政府工作人员面前，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被围在中间负责这一次祭祀的官员身上。

    全程目睹了萨菲罗斯战斗模样，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的官员额头不停有冷汗沁出。

    如果萨菲罗斯想要对他做什么，他们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办法阻止。

    不过萨菲罗斯也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只是将手里的正宗刀抬起，刀刃搭在了官员的肩膀上，银色的睫羽垂下，淡淡看着他：“告诉我，正宗在哪里。”

    “哎？！”

    所有听见萨菲罗斯这句话的审神者和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全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

    也是到了此刻大家才发现，被萨菲罗斯握在手中的正宗刀的刀身上竟然隐隐出现裂痕，不复之前充满灵性的感觉。

    仿佛它从一把神兵成了凡铁。

    其中对于萨菲罗斯这句话最为惊疑的当属时之政府的官员。

    在审神者口耳相传之中一直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自己召唤到的刀剑付丧神并非其本体。所有审神者能召唤出来的刀剑付丧神，都是跟时之政府已经达成约定愿意借出力量的刀剑付丧神的分灵而已。至于他们锻造出来的“刀剑”，应该是可以让分灵寄托的“身体”。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跟时之政府签订契约的审神者都能召唤出来“相同”的刀剑付丧神，仿佛这些刀剑都是批发量产一般。当这些“分灵”死去，他们在此期间获得的一切记忆和感情都会融入本体之中，成为本体的一部分。

    至于这些刀剑付丧神们真正的本体，应该都被时之政府收藏了起来。

    不过这些东西都只是审神者们的猜想而已，时之政府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若是在审神者论坛上谈及这些，也都会被官方直接删帖封号处理。

    时之政府的官员在萨菲罗斯的注视下大脑疯狂转动，他扬起一个僵硬的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恐惧，但他却不敢跟萨菲罗斯对上眼睛，“我……我没有办法做到这些。”

    这话刚说出来，萨菲罗斯手中的刀刃微微偏转，骇得官员立刻向后缩了一下抬起双手，所有强装的镇定全都消失，“我……我需要跟上面联系一下……相信很快就会解决您的问题。”

    爱菲罗斯看着他唇角一点一点勾了起来，“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跟我的刀有关的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官员僵着脖子动也不敢动，深怕刀锋从自己的身上擦了过去。

    即使神兵成了凡铁，但想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尤其是被握在萨菲罗斯的手中。

    萨菲罗斯把刀收了回去，官员发飞快联络了自己的上级，将万屋这边的状况报备了上去。

    不多时万屋被堵住的时空通道全部修复，数量众多的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全部赶到，一位被喊作内阁大长老的老者带着一行人来到萨菲罗斯面前，态度极为恭敬的喊了一声：“萨菲罗斯大人。”

    内阁大长老的态度把现场不少审神者和时政官方的人都给搞懵了。

    直到萨菲罗斯跟内阁大长老们全都离开之后，才有缓过劲来的审神者们交头接耳。

    “看见没有？”

    “……看来正宗刀的主人身份很不一般啊？”

    “刚才那个内阁大长老好像是时政那边很牛逼的人物啊？我看时政的工作人员平日里都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这个大长老竟然对正宗刀主人这么恭敬？？？”

    “时政那边大概能知道萨菲罗斯的身份？”

    “我就天天听正宗刀念叨自己的主人好像真的很厉害的样子，是什么传说中的英雄、人们憧憬的偶像、全世界最强的男人、神罗NO.1……”

    “……真的第一次看见时政这么‘低三下四’啊，搞得我还以为丰成秀吉、德川家康、织田信长、明治天皇这些人出现了。”

    “如果真有一天这些人出现了，大概不少刀子都要跑了吧……”

    “说到这个，你们说其他本丸里的正宗刀会不会跑？”

    “……我觉得悬。”

    审神者们猜到了不少东西，可有些东西却是他们不知道的。

    人类社会发展到如今可以穿梭时空的地步，时之政府内部确实有一些可以探查到萨菲罗斯身份过往的本事，而在知道了萨菲罗斯真正的“底细”后，整个时之政府高层要比审神者们以为的更加紧张。

    事实上在萨菲罗斯跟着内阁大长老赶到政府大楼之前，所有紧急召集在一起的政府官员们都已经吵疯了。

    放在以前，不管是审神者跟溯行军借用力量还是溯行军出现在万屋中、万屋被毁，全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可是在时之政府查到了萨菲罗斯的身份后，这些事情的严重程度全都要往后排。

    如果可以的话，时政的官员们宁愿萨菲罗斯根本没有出现，就让那个变成怪物的审神者把整个万屋毁掉都好。

    但是……

    没有如果。

    坐在上位的几位长老一脸凝重的看着手边跟萨菲罗斯相关的资料。

    萨菲罗斯来自另一个世界。

    如同正宗刀天天跟其他审神者念叨的一样，萨菲罗斯确实担得起“传说中的英雄”、“全世界最强的男人”这种称呼，可这一切都在萨菲罗斯体内的“杰诺瓦”细胞觉醒之前。

    杰诺瓦是一种进化非常完美的外星生物，是一种栖息在宇宙中的智能生命体，以寄生并吞噬星球本身壮大自己为目标，它被称为……

    ——从天而降的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