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

    时之政府的官员战战兢兢：“他们就是一期一振和五虎退。”

    一期一振是一个有着翠色柔顺短发、身材高大的青年，他向萨菲罗斯弯腰行礼：“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们都是我的弟弟，五虎退也是。”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期一振有一只手向后握着躲在他身后的五虎退的手。

    在一期一振的鼓励下，有着一头极为柔软白色微卷发丝的五虎退抱着他的小老虎探出身来。他还是个孩子模样，身高只到一期一振的腰部而已。

    探出身的五虎退飞快看了萨菲罗斯一眼，又将眸光垂了下来，他微微吸了口气极为紧张的说：“我……我是五虎退。那个……没有击退老虎，对不起……因为老虎们很可怜。”

    跟五虎退不同，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老虎们仰头看着萨菲罗斯，还对他伸了伸爪子，似乎非常好奇的样子。

    “它们受伤了？”萨菲罗斯捏了捏一只把爪子递过来的小老虎，另外几只也好奇的碰触萨菲罗斯的指尖，还动了动嘴巴上面的胡须。

    提及小老虎，五虎退的紧张感立刻少了些，他点点头：“嗯！它们很勇敢……为了保护我所以受伤了，好在……好在没有被杀掉，我有偷偷把它们藏起来，让那个坏女人找不到它们。”

    “你也很勇敢。”萨菲罗斯说。

    被夸奖了的五虎退茫然的仰头望着萨菲罗斯，一旁的一期一振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些。

    正如同正宗所说，他的主人是一个非常温柔而又强大的人。

    在经历了之前那样的审神者之后，让他和五虎退再去相信其他人着实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好在他们依旧信任正宗。也因为正宗总是喜欢将他的主人一遍又一遍的挂在嘴边念叨，虽然没有同萨菲罗斯真正见过面，却对萨菲罗斯有一种天然的认同感。

    毕竟……

    这是正宗真正的主人。

    那位在正宗的口中，充满世间一切美德与正义、强大又温柔的主人。

    如同他们这般在暗堕本丸呆过，还差点暗堕的刀剑，即使拥有可以重新分配审神者的机会，也很少会有审神者愿意接受他们，他们自己也没有办法轻易接受一位新的陌生的审神者。来到这里，能够不被萨菲罗斯大人讨厌，真的太好了。

    “你们跟正宗应该很熟悉，先跟正宗聊聊吧。”萨菲罗斯把一期一振和五虎退交给了正宗。

    跟面对萨菲罗斯时的紧张不同，五虎退在看见对着自己张开手臂的正宗时，喊了一声：“正宗哥！”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然后就抱着正宗不撒手，把头埋在正宗的怀里不起来。

    正宗跟一期一振对上视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一期一振倒是完全没有介意，反而看着五虎退露出了极为温柔的笑来，“自从那天的战斗醒来之后，五虎退一直很担心你出什么事情，到处都在找你。”

    正宗拍了拍五虎退的后背，还摸了摸几只钻来钻去的小老虎脑袋，“让你们担心了。”

    一期一振安静的笑着，在他的眼底深处有着其他本丸中一期一振所没有的东西。

    身为粟田口刀派的“家长”，一期一振所经历的痛苦是其他人无法感受到的。如果不是其他弟弟们在死去前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让他活下去；如果不是还有弟弟需要保护；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其他的朋友。

    一期一振大概会是最早暗堕的刀剑之一。

    事实上在很早的时候一期一振身上就出现了暗堕的征兆，只是一直被他自己压制了下来而已。

    能够最后带着仅剩的五虎退走到这里，一期一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心中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最后看着满目晴朗天光和五虎退平安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就这样笑着，然后跟正宗一同离开。

    在正宗带着一期一振和五虎退离开之后，萨菲罗斯跟时政的官员在本丸的池塘边站了许久。

    池塘的水位很高，岸边围了一圈鹅卵石。零星的荷叶与莲花漂浮在水面上，下方有红色的鱼儿时隐时现的游动。当风吹过的时候，岸边的大树将树叶拍得沙沙作响，偶有几片树叶飘落到河面上，又顺着水流的方向飘走。

    眼前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意境美，是萨菲罗斯许多年都未曾见到的景象。

    在他所生活的星球上，自从人类开发使用魔晄——这种属于星球本源的能量——原本郁郁葱葱的星球一点一点变成了风沙的颜色。

    神罗公司凭借对魔晄溶液的开发和应用，成为了超越国家级别的庞然大物，培养出了如同“超人”一般的士兵。再将这些士兵投入到“维护人类和平与秩序”的战斗之中，成为普通人眼中“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曾经的萨菲罗斯正是神罗士兵当中的NO.1，无人可以逾越的最强者。

    那个时候的他，也确实是全人类的“英雄”与“偶像”。

    只是真相这种东西极为可笑，曾经享受着神罗公司提供的高科技用品的人类又何曾想到，所有人都在消耗星球本源的能量？就连神罗公司自己在最初的时候也不知晓，原来被他们发现的魔晄就是星球本源的能量。

    而在萨菲罗斯、杰内西斯、安吉尔三人身上的真相更为奇特。

    神罗公司并非如同其他士兵一般将他们置入魔晄溶液中浸泡，而是在他们年龄尚小的时候，往他们身上注入了“古代种”的细胞溶液——萨菲罗斯甚至是在胚胎时期，就被母体“感染”——希望他们可以获得如同古代种一般强大的力量。

    然而神罗公司的研究员搞错了，被他们发现的那具女尸并非纯粹的古代种，而是被杰诺瓦感染的古代种。从女尸身上提取注入他们三人身上的也并非是古代种的细胞溶液，而是杰诺瓦的细胞溶液。

    曾经统治整个星球的古代种，为了抑制杰诺瓦的侵蚀最终消亡，将被杰诺瓦感染的人埋葬在深深的地底。

    结果新生的人类却将被古代种的努力如此轻易的付之一炬。

    为了可以获得更多的魔晄溶液，不停不停不停的向下挖，最终挖出了被杰诺瓦感染风干的女尸，又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使得杰诺瓦再度复苏。

    为了可以得到更加强大的战士，被选中的杰内西斯和安吉尔甚至被迫成为了孤儿，还被抹去了那段家破人亡的记忆。

    他自己也没有好多少……

    他的父母正是主持这一切，为神罗公司工作的科学家和科学家的助手，他则是这两人的“实验成果”之一。

    若非最后真相披露，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晓。

    当杰诺瓦细胞于自己的身体中觉醒之后，萨菲罗斯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他的很多想法也随着杰诺瓦细胞的完全觉醒发生改变。

    不过……

    想到这里的萨菲罗斯伸手接住一片飘来的落叶，将它夹在指缝间片刻又轻轻松开，落叶以它原有的轨迹随着风一同飘落。

    萨菲罗斯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片刻又收了回来。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萨菲罗斯大人。”跟萨菲罗斯在池塘边站了许久的时政官员心惊胆颤的小声呼唤，在萨菲罗斯将目光转过来时，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不知萨菲罗斯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萨菲罗斯的相关资料在时之政府当中属于最高机密之一，只有权限足够高的人才能够知晓。而负责来跟萨菲罗斯沟通的这位官员，自然是看过萨菲罗斯资料，也看过整个时政长老团和高级官员全部被紧急召集还大吵一架的人。

    因为萨菲罗斯本身的特殊性，时政可不敢随便放一些不知天高地厚，把萨菲罗斯当做普通审神者的官员前来。

    不过也因为这位官员知道的太多了，就算只是跟萨菲罗斯站在一起，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要知道他身边站着的，可是随时能够让整个星球毁灭，能够以自己的身体在宇宙之中生存的强大存在。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些小小的建议想要跟时之政府提一提而已。”

    听到萨菲罗斯开口，官员的心中反而稍微放松了一点，“不知萨菲罗斯大人有什么意见想提？只要是在合理范围之内，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尽快办好。”在说“合理范围之内”这几个字的时候，天知道官员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身首异处。

    对于官员的紧张、恐惧与戒备萨菲罗斯只是轻笑，如同官员这般的人，萨菲罗斯曾经遇见过很多，倒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我希望时之政府可以建设和完善对于各个本丸的监察机制，同时对刀剑付丧神开通投诉渠道……”既然时之政府以前的时候没有弄这些东西出来，从现在开始建设也没有关系。

    当正宗再次见到萨菲罗斯的时候，已经过去不少时间。

    正宗望了一眼除了狐之助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跟在萨菲罗斯的身后，唤了一声：“萨菲罗斯大人。”然后将自己暂且对一期一振和五虎退心理上的担忧和生活上的安排一一告知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安静听了，随着狐之助前往锻刀房的路上，突然跟正宗道：“若是时之政府建设起对各个本丸的监察机制，还对刀剑付丧神们开通投诉渠道，你觉得怎么样？”

    正宗的睫羽轻轻颤了颤，“……若是这样自然再好不过。”

    萨菲罗斯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会有很多考虑不周的地方，到时候可以群策群力，让其他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们都加入进来一同思考该要如何建设，相信最后一定会完善起来……虽然有一些审神者名不副实，但我看更多的审神者虽然自身力量微弱，却都是单纯正直之人……”

    “萨菲罗斯大人……”正宗没有忍住，又伸手拉住了萨菲罗斯的袖口，得到萨菲罗斯一个侧首轻睐，“只要是萨菲罗斯大人所希望的，定然能够心想事成。”

    “那你开心吗？”

    正宗抿了抿嘴巴，轻轻颔首：“嗯……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

    对已经成为“杰诺瓦”，站到了人类对立面的萨菲罗斯来说，不管这个世界最后变成何种模样都已经不是他会关心的事情。但他还愿意维持着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如同曾经一般，主动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希望正宗可以开心而已。

    所以，只要正宗开心就好。

    萨菲罗斯想了想，握住了正宗牵着自己袖口的手，就这么拉着他一起走去了锻刀房。

    跟在旁边的狐之助看着两人的背影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正宗仰头望着萨菲罗斯，再一次在心中呼唤：“萨菲罗斯大人。”正宗当然明白，萨菲罗斯为什么会提刚才那两句话。

    他的萨菲罗斯大人果然一如既往，还是曾经最温柔、最强大的大人啊……

    萨菲罗斯大人，是他心中永远的英雄。

    萨菲罗斯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开心起来的正宗，问他：“你在笑什么？”

    正宗偏首：“因为很开心。”他另外一只抱着长刀的手盖在心口的位置，“这里感觉特别特别开心，就忍不住想要笑起来。”

    因为太开心了，所以也忍不住想要为萨菲罗斯大人做点什么。

    可是……

    该做什么呢？

    在正宗想到该要为萨菲罗斯做什么之前，他们已经到了锻刀房。

    跟表情平静的两人不一样，狐之助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上书“必胜”二字的白布条绑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脸干劲满满的说：“好了！现在我们就要开始锻刀啦！”

    虽然不明白狐之助在激动什么，但萨菲罗斯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然后按照狐之助的提示将各项资源设定好交给了刀匠。又在狐之助的提示下使用了“加速符”，使得原本要持续一段时间的锻造过程在一瞬间完成。

    虽然不知何为灵力，但在萨菲罗斯将自己的力量输入刀剑后，伴随着一片樱花飘落，一道有些妖冶的声音响起：“HUHUHU——我是千子村正，对，就是被称为妖刀的那个村正HUHUHU——”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不管是狐之助还是正宗全都僵成了石头。

    妖刀村正？

    萨菲罗斯眉眼微抬，就看见一个妖冶的壮汉站在自己面前。

    明明穿着很长的靴子，却很有心机的露出了大腿根的一块洁白皮肤，那张俊秀的脸跟满是肌肉感的身体毫不相符，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妖艳感。

    发现在场的几人全都盯着自己看，千子村正抬手撩动自己的长发，抬起下巴那一瞬间好似有风轻抚，“被人这样一直盯着看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大家是想要看我……”说着，他的一只手指尖已经搭在了衣襟上，转动的眉眼有着无法言喻的撩人风情，他想做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正宗：“……”

    正宗默默将手里的长刀拔了出来。

    整个都是懵逼的狐之助惊恐炸毛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正宗的脚踝，“冷静！冷静啊正宗！村正才刚被召唤过来，他还是个可怜的弟弟啊！他只是习惯性这么说而已！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