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吃了一天,晚饭决定在一家挺有名的涮羊肉馆解决。
B市的铜锅涮肉以清水为锅底,最经典的小料搭配是腐乳、韭花酱、芝麻酱,沈遇帮白殊言调了一碟递给他,二人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白殊言其实很担心之前那件事会给沈遇留下阴影,尤其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就问他:“那段视频被发到网上,你现在有被人认出来吗?”
“我一直低着头坐在地上,又是背着光,没人能认出我。”
“而且,”沈遇有些紧张地措辞道:“其实郑家势力很大,出了事也能很快解决。老师你现在应该很困扰吧,还有也没有了工作,不如……”
他还没说完,白殊言就打断他:“倒也没什么影响,我只要带着口罩就没人认得出来,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平息下来。至于工作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现在正在准备考研,想继续深造一下。”
沈遇眼睛一亮,“那老师你想考什么学校啊?”
“B大。”
“我也想去B大。”沈遇立即说。
白殊言笑道:“你现在高三,明年六月份高考之后,还比我先进学校呢。”
“那以后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沈遇:“好的!”听说白殊言要考B大之后,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吃完晚饭,两人走出包间,路上系统问他:“你什么时候决定要考研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殊言:“这不是找个理由激励沈遇吗,还有机会约图书馆一起学,我还能继续给他补课。”
系统:“以前是我错怪你了,看来你虽然没什么志向,但做任务还是很认真很有条理的。”
“你什么时候有机会错怪我了,我不一直这么敬业吗……”
他光顾着聊天,没看到脚下撒了一摊酱料,脚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声音还很响。
白殊言:“……”幸好走廊没什么人。
“没事吧!”沈遇赶紧上前扶他。
白殊言借他的力爬起来,勉强止住呲牙咧嘴的冲动,“没事。”
“真没摔伤吗?”沈遇不信,紧紧盯着他。
“真没事,你看,我摔到羽绒服上面了。”他吃火锅很爱出汗,就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拿在手上,刚刚正好摔在上面,衣摆上现在沾了一大块污渍。
结账的时候,因为他这一摔,直接被免单了。
白殊言:“看来我这一跤算是没白摔。”
沈遇都要被他吓死了,听到他还在开玩笑,闷闷道:“多少钱也换不来你这一跤。”
白殊言:“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哈。”
门外寒风凛冽,白殊言把脏兮兮的羽绒服套上身,用手机查了下地图,“这儿离酒店不远,我直接回去就行,不用你送我了。天色也晚了,你快点回家吧。”
“那我走了,老师你小心。”
“好,再见。”
目送沈遇往车站走去,白殊言舒了口气,揉了揉膝盖,对系统抱怨道:“膝盖肯定磕青了一块。”
系统扫描了一下他的身体,说:“确实有块淤青,预计三十天后会自行消退。”
“那就好。”他一瘸一拐地开始往酒店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沈遇的声音:“老师。”
沈遇在他身后看着他说:“你不是说没摔伤吗。”
他竟然有点心虚,回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磕了一下膝盖,过几天就好了。”
沈遇直接走过来,半蹲下身子,“我背你回去吧。”
“没几步路,一会儿就能走到了,我真没事。”白殊言失笑,“再说你才多大,还能背我了。”
沈遇:“我现在比你高了。”
白殊言:“……”行吧。
“那等一下。”
沈遇听到拉拉链的声音,他起身回头,看见白殊言把羽绒服前面敞怀打开了。
“天那么冷,你这是干嘛?”
白殊言解释道:“你衣服颜色浅,我衣服上的脏东西沾上了会洗不掉的。”
沈遇皱了皱眉,直接上前帮他把拉链拉回最高处,然后沉下身,说:“上来吧,我不在乎。”
白殊言只好趴上去,“你也注意看着点路,别把咱俩一起摔了。”
沈遇笑了一下,他变声期已经过了,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更低沉磁性。“放心吧,不会让你再摔一次的。”
白殊言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体重不轻,沈遇背着他走得不快,但十分平稳。一路无言,过了一会儿,肩膀一重,沈遇侧过头,白殊言的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半阖,像是有些困了。
这是沈遇第一次离白殊言的距离这么近,甚至能看清他的脸上每一个细节。他在睡意中挣扎时,眼睫上下颤动,如翩飞的蝶翼,偶尔漏出一点眼底细碎朦胧的光。
沈遇放慢了脚步。这短短一段路程,他走了二十分钟。
到了酒店门口,沈遇轻声唤他:“老师,到了,醒醒。”
“这么快到了啊,我差点睡着了。”
“放我下来吧。”白殊言从他背上下来的时候,还偷偷摸了摸他的肩膀,暗暗庆幸幸好没流口水。
正要告别,身旁开过来一辆车,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下来,对沈遇点点头:“少爷。”
“陈叔你怎么来了?”
“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去,还有,”他向白殊言微微欠身,“请白老师到家里做客。”
郑家。
郑老爷子年近七十,他拄着一根拐杖,头发花白,仍然精神矍铄。
“白老师,沈遇以前在学校有劳你的照顾了。”他坐在主位上,视线扫过白殊言,目光精明而锐利。
白殊言含笑道:“沈遇是个好孩子,我是他的老师,这些当然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遇正坐在两人之间,这情形倒真有几分家访的意思。
郑家的客厅装潢古朴,摆设精致,周围几个仆人静静立着,倘若普通人突然被请到这样的地方,恐怕早已面露忐忑,而白殊言言谈中却毫不局促。郑老爷子已经查过白殊言的底细,他只是孤儿出身,却能做到这样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他暗中观察着,面上便露出一分满意的神色。
“遇儿在外面受了不少苦,也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多亏你对他的帮助,现在他回到郑家了,我们郑家自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我想请你担任遇儿的家庭教师,他现在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候,以后学习上还请白老师多多费心。”他嘴里说的是“请”字,却很明显确定白殊言一定会答应。
沈遇一怔,他也是第一次听到郑老爷子这个决定,有些紧张地看向白殊言。
“我的荣幸。”白殊言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老陈,给白老师安排一间客房。”郑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白老师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就和老陈说。”
“谢谢您。”白殊言点点头。
白殊言的行李也被从酒店送了过来,他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时候,膝盖一个不小心碰到桌腿,顿时疼得一个激灵。
他嘶着气问系统:“怎么这么疼啊,你不是说没什么事吗?”
系统:“我不可能诊断出错,可能是你比较矫情吧。”
白殊言幽幽道:“我发现你变了,你以前很心疼我的。”
系统:“……”有点恶心呢。
他怕冷穿得特别多,就先把外面穿的裤子脱了下来,想看看腿上的伤。
系统说:“据说看一个人不再年轻的标志,就是套上了秋裤。这样一想你不像以前那么勇敢也是有原因的,我应该多包容你一下。”
正挽秋裤裤腿的白殊言:“……行了,你闭嘴吧。”
他把右腿的裤子挽到膝盖上方,露出的膝盖上果然青了一大块。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是沈遇的声音:“老师,我能进来吗。”
“进。”
沈遇手里拿着一瓶药酒走进来,“老师,你今晚受的伤应该擦……”他的视线落在白殊言的腿上,话音立刻顿住了。
白殊言正坐在床边,受伤的右腿踩在床沿上,他肤色很白,那片淤青便更显得狰狞可怖。
“谢了,我自己来吧。”白殊言伸手去接药酒。
沈遇却没递给他。
白殊言抬头用眼神问他:“?”
沈遇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走过来单膝跪在了白殊言面前,低声说:“我来。”
“啊?哦。”白殊言有点懵地看着他迅速的动作,“那谢谢了。”
沈遇握着他的脚踝,把他的腿轻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打开药瓶,把药轻轻擦在那片刺眼的淤青上。
“要是疼了就告诉我。”
“没事,不疼。”
白殊言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样子,突然有种孝子给老父亲洗脚的既视感。
他忍不住摸了摸沈遇的头,对系统叹了口气,欣慰地说:“看到了吗,咱孩子长这么大了,真孝顺。”
系统道:“是啊,比你高了半个头呢。趁现在快摸吧,过会儿他站起来,你就得踮脚了。”
白殊言恼羞成怒:“个儿高怎么了,我难道就不能再长了吗。”
系统:“你这个身体23了大兄弟。”
白殊言:“我不管,下个世界我要长到一米八八,不然不干活了。”
系统:?我看我是太宠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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