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室中,白殊言静静趺坐着。他长眉微皱, 双目紧闭, 微微颤动的羽睫流泻出几分隐忍的痛苦之意。
自他吃下降露丹已过了几个小时, 此时体内两道力量不住缠斗,好似在争夺灵脉中盘踞的地盘,横冲直撞着他的灵脉,让他的体内犹如撕裂一般剧痛。他眉间笼罩着不断交错的红光与蓝光,不断相互交错挤压, 让他坠入了烈火与冰霜的两极。
路沧尧紧紧注视着他隐忍痛楚的身影,目光扫过他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眉头皱的死紧,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只恨这解毒的过程只能由白殊言自己熬过去,他不能替他承担半分苦楚。
不知过了多久,白殊言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体内两种力量的僵持终于被打破,争斗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路沧尧眼见他眉间红光变得浅淡, 稍稍放心下来, 也更加打起精神注意着他的情况。
降露丹的冰冷的力量越发迅猛,渐渐压制住火毒的灼热之气,将其吞噬、消解,一道清凉的甘霖拂过被烧灼许久的灵脉,驱散了盘踞其中万年的灼痛。
久违的冰系灵气重新充斥体内,肃清灵脉的感觉着实畅快然而就在白殊言的脸上刚刚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时额间猝然红光大胜
“唔”白殊言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痛呼,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延出一片火色
那是自灵脉深处延伸的火毒余焰, 在如萤草火性的缠绕下如火浇油,如鱼入海,竟然死而不僵地竭力渗出灵脉
“白白”路沧尧愕然上前,心中焦急难言,却怕打扰白殊言的调息,沙哑的呼唤声仿佛熄灭的干柴,被死死遏制在嗓子眼里。他浑身红通通吓人,路沧尧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温度极其滚烫。
“完了完了要玩儿完了怎么办”系统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白殊言脑中疯狂呐喊着,“宿主宿主火毒要撕破灵脉了你快努力憋住啊”
“憋尼玛啊你以为生孩子呢”白殊言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
濒死之际的恐惧难以言喻,灭顶的痛苦让他甚至有种就此撒手一了百了的冲动,但他更恐惧的却是
他睁开紧闭的双目,眼前近在咫尺的路沧尧都变成了一道虚影,耳中也听不大清楚路沧尧在说什么,反手抓住路沧尧,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的没办法解除”灵魂契约吗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发被一缕缕打湿在额头上,说话时目光已然失去了焦距。缕缕汗水落进眼里灼得眼球生疼,他努力眨眼,恍惚间感觉到似乎路沧尧张口说了什么,抬手温柔地撩开了他额上的头发,然后俯身压了下来。
即使剧痛影响了神志,白殊言仍被惊得瞬间清醒了几分,瞪大眼睛,“你干嘛”
“对不起。”路沧尧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歉,随后吻落在耳侧,好像在那滚烫的皮肤上留下一朵朵冰凉的霜花。
一直以来,路沧尧都并非盲目自信,而是因为降露丹不是唯一的解毒之法。
当初他在利尔学院图书馆找到资料,看到那第二种方法的时候,只觉异想天开,根本没放在心上,更没想过会有用上的一天。
然而他虽然并非过目不忘,那时竟鬼使神差地记了下来。之后近百年种种文字更是无数次浮上心头,现在甚至足以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至于运用于此毒中的具体方式,余预想应需由一名火属性灵师与中毒者交合,以自身火焰相适性吸引对方灵脉之火毒,引火毒入体,火属性愈精纯,便愈容易与火毒相吸,将火毒镇压于自身灵脉之中。然此乃以身相代之法,相代者亦会遭受灵脉灼热之苦,且需以自身灵气镇压火毒,稍有差池便会伤及自身灵脉,相代者实需大毅力与大魄力。”
他一直没向白殊言提过,而是努力炼制降露丹,只因不愿让白殊言觉得他在趁人之危。
现在降露丹却不仅没能解毒,反而诱发了火毒发作,情势所逼,不管白殊言愿不愿意他也必定要做下去。
白殊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这小子想临死前放飞自我干一场,心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给我起来”他揪住路沧尧的长发,想拉开路沧尧埋在他肩上的头,却根本撼动不了对方的力气,只能大口喘着气,感受那清凉的吻一路攀下。
他挣扎得厉害,却因毒发力气虚弱,像只落入蛛网被紧紧缠绕的猎物,一切挣扎都无济于事。
路沧尧压制在他身上,背光的眸底愈发幽深,他声音喑哑道“你若实在接受不了,之后打我骂我都可以。”
“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切都在赶时间,路沧尧的动作异常迅疾,这并非是正常的欢爱,而是与生死赛跑的战斗。他没什么经验,尽量让白殊言好受,仍在那一瞬间被白殊言狠狠咬了一口。
白殊言狠狠咬在路沧尧的肩上,力道之大几乎撕扯下一块肉。他哽着嗓子骂道“你混蛋”
“再疼就咬我。”路沧尧丝毫不管肩上的剧痛,轻轻在他汗湿的面颊上落下轻吻。
其实灵脉中的剧痛比身下难言的痛更掠夺心神,白殊言却有些委屈,一时间甚至眼眶微红。
他卸了嘴上的力气,胳膊搭在脸上遮住眼睛,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做就做吧,就当死前快活过了。
就是他们俩的死相估计会特别猥琐
他迷迷糊糊地想了些有的没的,但没过多久就无法再分出心神了。
片刻的不适之后,灵脉中汹涌的灼痛渐渐被另一种感受压迫住,汹涌而霸道地拉扯着他的神志。灵脉中窜动的火毒仿佛被什么吸引而去,清凉的感觉由外入内,又由内而外。
门外月朗星稀,阵阵清风隐约送来院内桂花的香气。天边浓云舒卷飘逸,悄悄遮住明亮的月辉,只留下深沉的夜色。
修炼室中满是灼热的气息,好似有火焰在炽热地翻滚燃烧着,跃动的火苗生生不息,偶尔迸溅出一片细密的火花,发出不堪承受的烧焦爆裂声。
月光黯淡着隐入碧空,太阳挂起又逐渐偏移,火焰终于悄然熄灭了。
一场干戈时间持续得极长,白殊言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这么久。
他累得手指头都没了力气,半睁的眼里恍惚看到路沧尧离开身边,有些踉跄地寻到修炼室的一角,像是正在进行调息。
不对,他怎么还没死啊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勉强掀起的眼帘终于禁不住疲倦的拉扯,遮住了他眼中残留的泪意。
不知过了多久,白殊言猛地睁开眼睛。他浑身难受,嘶嘶吸了口气,喉间发出呜咽般沙哑的声音。
“系统,现在什么情况啊。”在脑中问系统。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系统赞叹的语气显得十分诡异,道“你知道吗宿主,通常情况下,你这种解毒方式有种专有的名词。”
白殊言感受到身上火毒已经消失了,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突然觉得节操掉尽。
“你懂的♂就是双”系统刚要说出口,被白殊言粗暴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快闭嘴吧。”
系统嘿嘿道“我就不打扰你和主角事后了。”
白殊言“”
他抬眸,与刚刚睁眼的路沧尧四目相对。
路沧尧端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处,身下火红的阶纹简直亮瞎人眼,他不仅收服了火毒,甚至淬炼之后化为己用,一举突破了七阶的门槛。
任务已完成,距离脱离世界剩检测到任务异常,任务者将继续留在当前世界。
路沧尧晋升七阶灵皇了听到任务提示音,白殊言心情复杂地抽了抽嘴角,觉得他这次完成任务的方式真不可描述。
路沧尧向他露出个笑,“我们活下来了。”他唇角的弧度以往一般无二,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
沉默了片刻,他唇边弧度渐渐回落,低声道“你生气了吗”
白殊言焦躁地看了他一眼,“做都做了,你现在才问”
一开始确实生气,但想想路沧尧这厮估计也不比他受罪少。
最关键的是,他还以为会跟路沧尧抱着那样死在一起淦
他有些暴躁地开口道“你怎么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路沧尧说“要是被你明确拒绝过的话,我担心我在吸引火毒的时候会产生动摇。”
“但我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他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话时却悄悄垂眸移开了视线,有些不敢看白殊言的眼睛。
好像承认错误后却梗着脖子不肯改正的学生,只闷声垂头丧气耷拉着耳朵等待审判。
白殊言“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路沧尧猛地抬起头,黑眸中猝然点亮起一束火光。他立刻站起来,噔噔两步就走了过来,“你不生气”
“哈哈哈”他朗声笑道“我就知道我昨夜表现得还不错吧。”
他向白殊言眨眨眼睛,狭长的眼里闪过意味深长的流光。
白殊言“”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
他瞪了路沧尧一眼,眼尾残留的红晕让路沧尧心神一荡。
他软软地趴在榻上,雪色长发撒了满身,半遮住的后背,若隐若现的皮肤白皙的耀眼,上面还隐约可见点点红痕。之前因为仓促,他的衣服被胡乱扯散,此时伏在凌乱褶皱的衣衫之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简直要人命。
路沧尧觉得喉间有些干渴,之前他绷紧了神志专注解毒,不敢全身心沉浸其中,现在回想起来,恨不得把白殊言从头到尾再啃一遍。
“之前时间太紧张,只能在修炼室这里,都没来得及回房间。”他幽幽道“我精心布置的房间一定很舒服。”
白殊言打了个寒战,觉着他的眼神实在危险。
连忙开口催促道“我要洗澡,你快去打水。”
路沧尧恋恋不舍地应声。
支走路沧尧,白殊言浑身虚软地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狼狈又憔悴,而路沧尧明明是吸走火毒的人,却是满面春风,精神熠熠,简直像是采补了他。
深觉世事不公。
等等。他抽着眉角拉扯起自己的衣服,发现撕了好几道口子,乱糟糟的变成了衣片。
“我的毛被糟蹋成这样了。”
路沧尧装满一桶水抬进卧室,用灵火烧到合适的温度后,喜滋滋地转身准备抱白殊言洗澡。
他刚走出卧室门,看到巨大的白虎蹲在院子里,阴沉沉地看着他。身上白毛洼下去几片,虽然不秃,但参差不齐像是被恶作剧般修剪过。
“你过来。”
白殊言微笑道“我看你的头发还挺旺盛的,不如赔给我吧。”
路沧尧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他想了想,一脸诚恳地提议道“其实我不止头发旺盛,其他毛发也长势不错。不如我们进屋”
白殊言“”此乃人言否
作者有话要说 狗路终于吃到白白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
所以撕破衣服真的让大白虎毛毛受损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故事完结啦。好像写了很久哈哈哈都要舍不得大白毛了,甜甜的he不知道大家满意不
下个故事是修真背景,也是最后一个故事了明天请假一天整理大纲,后天见啦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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