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扶着乔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厮紧跟在两人身后。
小径上人烟稀少, 靖王府众人都在为宴席的事忙活着,远远瞧着乔玥也只当她是喝醉了, 并没有人上来过问。
乔玥试着呼救过,可细若蚊蚋的声音很快就被丫鬟一句“小夫人喝醉了”盖过去了。
她浑身无力,但神智还算清醒。
刚才的对话她听的真真切切,几乎每句话都有“靖王府”三个字。
倒更像是说给她听的。
虽然谢景给她的印象不好, 但她知道谢景并不傻,就算要下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给人留下把柄。
更别说这是老王妃最后一个除夕了。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宴席安稳结束。
乔玥很容易就想到, 是有人要借她挑起谢景与季长澜的争端, 只不过从未中过催.情药的她,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么药。
她只觉得四肢软绵绵的,心口除了热以外, 还冒出一个很强烈的念头。
想季长澜。
抓心挠肝似的想。
好像茫茫浮世中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她又想起了上次靖王府里连天的大火,他挡去满天风尘, 抱着她从鲜血泥泞的余烬中走过, 那些轻狂至极的话语, 在每一次危机降临的寒夜里给了她独一份的骄纵和勇气。
有季长澜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这股想念化作一团烈火在她心口烧呀烧, 烧呀烧,越烧越旺。在走到小径转角处时,乔玥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 猛地退了丫鬟一把,跌跌撞撞的向远处跑去。
似乎是没想到中了百玉春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丫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身后小厮愣了一下,忙要去追,却忽然感觉到脚下一轻,整个人从身后被人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扑通——
两个人被狠狠丢到地上。
道路两旁的积雪未化,从树上落下几片轻盈盈的梅花。
小厮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精致的厚底云纹靴,鸦青缎面一尘不染,只有上面的金丝绣线散发出冷沉沉的光。
只一双靴子,便足矣让他们猜到来人的身份。
这是皇帝上个月刚赏赐的云锦。
若不是尊贵至极,又有谁敢用御赐的布料做靴子呢。
小厮和丫鬟惊恐的想爬起来,刚才将他们扔过来的裴婴一抬脚,又将他们重新踩回了地上。
季长澜看也未看他们,玄黑衣摆垂落在地,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姑娘,轻轻将她下巴抬起来。
“他们欺负你了?”
清清冷冷的嗓音伴着浅浅的依兰清气传来,乔玥一抬眸就落入那双淡而无波的眼眸中。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的人忽然看见一片绿洲似的,乔玥杏眸儿里骤然聚起一团水雾,身上再无半点力气,软趴趴的扑倒在季长澜怀里。
“……侯爷。”
乔玥呢喃似的叫了一声,轻糯糯的嗓音听上去难受极了。季长澜皱了下眉,俯身将她抱起,正要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的时候,谢景忽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季长澜身上,低声问:“侯爷怎么出来了?”
“出来随便走走,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我的小夫人。”
季长澜收拢怀抱将乔玥揽入怀中,淡雅清润的气味儿糅杂着特有的男性气息,一丝一缕直往鼻孔里钻,勾的乔玥心里那股燥热越来越重,这会儿只觉得季长澜身上凉凉的好舒服,缓过些力气的她在男人怀里扭着身子,下意识就想将手探进季长澜的衣襟里,好不容易扒到他衣领,就被他一把按住了。
她不满的哼哼一声,露出的半截簪子挂在他鸦青羽缎上摇摇曳曳,在寒风中亮的晃眼。
谢景眸光微冷,静静收回了视线,看向地上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乔玥的手又扒了上来,季长澜摸了摸她的脉搏,以为她是喝醉了,低眸警告她乖一点后,才淡声对谢景道:“还没来得及审,要不靖王现在问问?”
丫鬟和小厮被裴婴踹了一脚,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属下是按王爷的吩咐,特地请虞安侯小夫人过来的。”
“我的吩咐?”谢景冷笑道,“你倒是说说,我请小夫人过来做什么?”
“这……奴婢,奴婢不敢说啊。”
丫鬟小厮有意拖延时间,哪怕外表看上去战战兢兢,可口中仍是含糊其词,吐豆子似的半天说不到重点。
季长澜心里明白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事关谢宗,他自然不愿意让这两个人落到谢景手上,一边不紧不慢的与谢景互相演戏,一边安抚着怀中“醉酒”的小姑娘。
他掌心轻抚着乔玥的背脊,哪怕隔着厚厚的氅衣布料,乔玥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修长有力的指节,好像每一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似的,只稍稍一碰,就带起一阵惹人心颤的悸动。
酥酥.麻麻,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却又格外令她难受。
那团火苗越烧越旺,从心头直往上窜,乔玥大脑昏昏沉沉已经没有丝毫理智可言,浑身燥热的她只觉得这些衣服碍事的很,不但自己的衣服碍事,就连季长澜的衣服也碍事。
趁着季长澜与谢景说话的功夫,那双小手再次揪上了季长澜的衣襟,像条鱼似的顺着他领口滑了进去,直接碰上了他清润如玉的肌肤。
季长澜身子一僵,蓦然低眸。
唰——
绣着金丝团纹的领口被乔玥生生扯开了一道口子。
四周忽然安静。
几道目光向季长澜看去。
鸦青羽缎的遮掩下,小姑娘将滚烫的面颊贴上了男人胸口。
季长澜呼吸一沉,眸底凝冰直勾勾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意挡都挡不住。
“她吃了什么?”
气息骤冷,丫鬟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恐惧,她不敢再隐瞒,伏着身子哆哆嗦嗦道:“百、百玉春……”
裴婴倒吸了一口冷气,抬腿就向两人踢去。
季长澜口中漫上淡淡的血腥气,丝毫不管谢景比他还难看的面色,抱着乔玥离开了小径。
一路上,乔玥的手直往男人衣领里探,季长澜表面羽缎虽然整洁,可里面的衣襟早已被小姑娘抓得狼狈不堪,上好的云锦布料被扯了三四道口子,又滚又烫的额头湿哒哒的贴在他锁骨处,猫儿似的蹭来蹭去。
马夫一直守在靖王府门口,看到季长澜出来愣了一下,慌忙行礼道:“侯爷要去哪?”
“回府。”
季长澜抱着乔玥坐到车上,低眸正要看一下乔玥的情况,小姑娘却睁着一双含水的杏眸儿吻住他的唇。
娇娇软软,又生涩至极。
季长澜羽睫轻颤,掌心顺势扣上她后脑,舌尖从她唇齿间探了进去。
两人都喝了些酒,小姑娘口中未散去的花糕香气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一缕缕勾人。
季长澜呼吸微沉,半阖的眸子漾着浅浅弥漫的水雾,在光线黯淡车厢中潋滟如华,过了半晌才微微撤开,修长的指尖轻轻擦过乔玥唇瓣上的水渍,低声问她:“舒服些了?”
乔玥睁着迷蒙的杏眼儿点了点头,但只是一瞬又摇了摇头,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软声细语的娇哼着:“难受……”
药性最烈的百玉春,当然难受了。中了此药之人无论男女,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发作,动情时只想寻欢,全无半点儿理智可言。
只因乔玥没有情根,发作的才比旁人慢些。
今天宴席上谢景走后他就觉得不对,没多久也借身体不适的原由离开了。他想到了谢宗会找机会引起他和谢景的争端,却没想到谢宗会用如此阴损的法子利用乔玥。
倘若他今天去晚了,又或者没有察觉到异样……
季长澜五指收紧,眸色冷凝如冰。
他揽住怀中软绵绵的小姑娘,从一旁药箱里拿出一粒缓解药性的药丸,指尖撬开乔玥的牙齿想给她喂进去。
可乔玥却将头一偏,对着他指尖就是一口。
血腥味儿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乔玥呆了一呆,似乎恢复了一点点神智,抬眸看向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茫然的喊了一声:“……侯爷。”
“嗯?”季长澜唇角微扬,懒洋洋的用伤口轻蹭着她舌尖,似笑非笑的问,“你还知道我是谁?”
乔玥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张嘴想把他的手指吐出来,可季长澜反而用手在她嘴巴里搅了两下,捏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问:“那你刚刚在亲谁?”
乔玥眨眨眼睛:“侯爷。”
季长澜问:“侯爷是谁?”
乔玥艰难的摇头,体内的燥热催使她又向男人靠了过来,微张着嘴巴就要吻上他的唇,可季长澜却捏住她的下巴,只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嗯?侯爷是谁。”
唇瓣上沾染的气味儿惹的乔玥心里那团火苗愈发沉重了,细.嫩的小手在他脖颈上蹭了又蹭,面料上好的羽缎被她抓的凌乱不堪,看着男人微微露出的锁骨,她拧着眉毛过了半晌才哼哼出一声:“季、季长澜……”
季长澜缓缓呼出一口气,指尖轻轻擦过少女的面颊。
柔软的触感伴着滚烫的温度涌入心脏,娇嗔似的语调又柔又媚,勾的他恨不得将她立刻按在怀里,像梦里那样,狠狠欺负,欺负的她眼眶微红,浑身绵软,颤着语调一遍遍讨饶才好……
季长澜眼底肆虐欲.望渐浓,忽然低眸贴近她耳畔,嗓音暗哑道:“玥儿,是你自己不肯吃药的,待会儿可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侯爷最阴暗的小秘密暴露了。
乔玥: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自己求着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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