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玥觉得自己像是高烧了一场, 浑身都烫的厉害, 迷迷糊糊中,只记得有人帮她把身子擦拭了, 又喂了些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帘幔将光线阻隔在外,四周灰蒙蒙一片, 只有远处的兽金炭散发出零零星星的火光。
她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季长澜熟睡的容颜。
他微阖着眼眸呼吸均匀,一只手臂搭在乔玥腰上将她轻轻揽住,似乎是沐浴过, 他身上散发着轻轻浅浅檀香清气, 墨发披散的样子看起来柔和至极,全然不见半点儿杀伤力,乔玥恍惚了一瞬, 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到了这会儿,她隐隐也能猜到自己中了什么药了。
虽然当时昏昏沉沉的,可是脑中的记忆却是半点儿没散, 她也不清楚季长澜那么做究竟是不是在帮她解药。
反正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翻来覆去的折腾她, 对她的啜泣讨饶置之不理, 最后甚至直接用衣带将她双手绑到床头上, 强.制性的要,却又迟迟不肯给她最后一点儿满足。
全然不似第一次那忍耐克制的样子,整个人阴暗放纵到了极点, 非要把她弄晕过去了才罢休。
乔玥想想就觉得委屈,还有点生气。
她艰难的转了个身,想挣脱开身侧熟睡的男人,似是被她的动作惊扰到了,季长澜微微皱眉,睫毛轻颤间,他缓缓睁开了眸子。
眸底欲.色褪去后,那双眼睛干净的寻不到半点儿杂质,清凌的像是早春融化的雪水,就这么静静瞧了她一会儿,忽然用手探上她额头,感受到指尖略微灼热的温度,他轻声说:“还有些烫,玥儿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经他这么一说,乔玥才知道昨晚被灌药是真的,她嘴巴里又苦又涩的很是难受,可季长澜平静的样子却让乔玥愣了愣。
他的神情太自然了,自然的就像之前无数次清晨醒来那样温和缱绻,自然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一点儿昨晚的影子都寻不到。
要不是身上的酸痛感强烈,乔玥甚至怀疑之前是自己做了个梦。
她睁着杏眼儿呆了半晌,才轻声问了句:“侯爷,你是不是也中药了?”
季长澜绕着她发丝的指尖一顿,轻抬眼睫看着她神情认真的模样儿,忽然笑了笑,用手捏着她微微发烫的面颊道:“玥儿真是太可爱了。”
叹息般的亲昵语气,乔玥瞬间就明白过来,季长澜昨晚那样就是故意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太可恨了。
她用手抵着季长澜肩膀想将他推开,可浑身发软的她在季长澜面前就像只小鸡仔似的,他一抬手臂就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
乔玥被他抱在怀里,十分的不甘心。
如果没记错的话,季长澜昨晚应该要了她不止一次。
明明到最后,她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可季长澜还是不肯放过她,施.虐似的,在她身上留下各种掐咬后的痕迹,就连唇瓣上也有细微的疼。
“侯爷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乔玥抬头直视着他,软糯糯的嗓音像猫哼哼似的,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季长澜低眸,看着她气的圆鼓鼓的面颊,轻扯着唇角轻轻笑了。
他懒洋洋的用指间拨弄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呢?要我忏悔认错求原谅么?”
全然是一副毫无悔改的样子。
忏悔什么呢?
娇养着的小姑娘实在是太嫩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甚至根本就不想控制。
她没有情根,昨晚那双颊红扑扑的娇艳模样儿,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然而看着乔玥不开心的样子,季长澜还是解释了一句:“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
很淡很淡的语气,是紧贴着她耳畔发出的,他很少这般直白的表达感情,轻缓无奈的语调中,甚至夹杂了些许她也听不懂的晦涩情绪。
乔玥眼睫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看到小姑娘那恼恨中又带着些许关心的神情时,季长澜忽然弯了弯唇,低眸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语声亲昵的说:“玥儿好软好香。”
乔玥火气蹭蹭上涨,气得抓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而季长澜也就神色淡淡的由着她咬,掌心轻顺着她背脊的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儿,见她气消的差不多了,才低声问了一句:“陈妈妈准备了些杏仁羹和枣泥酥,要吃点么?”
折腾了一夜,乔玥确实有些饿了,她松开嘴揉了揉他肩膀上通红的牙印,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嗯”了一声。
大夫说过乔玥这几天不宜下床,陈婆子除了准备她爱吃的甜点以外,又备了些滋补开胃的吃食,与宝笙一同将房间里的炭火换了,才退出卧房。
乔玥咽下口中的糕点,想起之前孔柏菡被那个丫鬟迷晕的样子,十分担心的问:“侯爷,孔姐姐怎么样了?”
“孔姐姐?”季长澜皱了下眉,舀了勺汤羹慢悠悠喂到她嘴里,“你是说孔柏菡么?”
冷不丁被喂了一嘴东西,乔玥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叫的倒是亲热。
他和乔玥在一起这么久,乔玥也只叫他侯爷而已。
季长澜看着忧心忡忡的小姑娘,指间墨玉轻轻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微微挑眉问:“你很担心她?”
“嗯。”
乔玥对他细微的情绪变化毫无察觉,“咕咚”一声咽下口中汤羹,清澈的杏眸里满是担忧:“之前是我拜托她带我去侯爷马车里的,没想到那个丫鬟跟了上来,把孔姐姐迷晕了,现在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季长澜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去我马车里做什么?”
乔玥道:“当然是等侯爷啊。”
季长澜指尖微微颤了下。
他一直以为乔玥是直接被那丫鬟绑过去的,却没想到是她主动离开了宴席。
他低眸看着乔玥,薄唇微弯轻轻问:“药发作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对啊。”
不然还能想谁?
乔玥回答的理所当然,见季长澜一直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她心里的担忧更重了,一双小手抓上他的袖子,语声急切道:“孔姐姐不会出事了吧?”
“没什么事。”
季长澜拿了块奶糕塞到她嘴里,低声说:“中了些蒙.汗.药而已,宴席一结束就被沈成接回去了。”
鼓着腮帮子的乔玥一愣,含着奶糕口齿不清的问:“孔姐姐中的药和我的不一样?”
季长澜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轻捏着奶糕的食指修长动作优雅,喂食的份量却很粗暴。也不管乔玥有没有咽进去,就又将奶糕塞她嘴里,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让乔玥有种他要堵住自己嘴的错觉。
被口中甜腻的味道噎了一下,乔玥缓了口气才不甘心的开口:“那为什么我中的就是那种药?”
季长澜眉眼低垂,伸手轻轻擦过乔玥的唇角,感受到指尖柔软黏腻的触感,他轻扯着唇角嗓音幽凉意味不明道:“因为我的小夫人特别招人疼啊。”
“……”
之后的几天里,乔玥发烧一直反反复复,好在季长澜并没有再折腾她,因为除夕那天忽然离席的缘故,季长澜又不可避免的忙了起来。
季长澜白天不在府上,陈婆子为了乔玥身体着想,很少让她下床,乔玥每天最多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几日下来,心里闷的都快发霉,好在孔柏菡没多久就来看她了。
她一进屋就使了个眼色,示意乔玥把丫鬟支开,随即偷偷摸摸的从贴身衣服里掏出那本《风月拂柳》,压低了声音道:“快藏好了,别被旁人看见。”
乔玥忙将书藏到了柜子最里面,看着孔柏菡松散的衣带,忍不住问了句:“孔姐姐怎不将书放到袖口里?”
孔柏菡瘫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咂嘴道:“还放口袋里呢,守门的那几个老妈妈要不是看我是将军府的夫人,估计连衣服都要给我掀喽。”
乔玥一愣:“侯府如今管的这么严?”
“可不是吗,你什么时候见我来侯府带过丫鬟?还不都让李管家给堵在侯府门外了么!”
乔玥还真没想到侯府如今管的这么严,想起孔柏菡每次来见她都跟做贼似的被人防着,心里不禁有些内疚,刚喊了一声“孔姐姐”,孔柏菡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摆了摆手,道:“用不着不好意思,在你来之前,这重华院虽然难进,却也没像这么严过,侯爷这是担心你,总不能让侯府也出靖王府那档子事。”
想起那天被下药的事,乔玥至今还心有余悸,就是一直猜不准幕后主使是谁,季长澜也从未和她提起过,倒是闲聊时孔柏菡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我听我夫君说,靖王最近打算对皇帝下手了,侯爷这边也有动作。”
乔玥微微一怔,男主和反派同时对付皇帝,这在原书里从来没有过的剧情,联想到之前宴席的事,她忍不住问:“难道那个丫鬟和小厮是皇上的人?”
孔柏菡道:“我夫君没说,不过我看着像,不然怎么会忽然在这种时候针对皇上呢,皇帝本想借你中药的事陷害靖王,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大缙说不定马上就要变天了,你这几天可小心些。”
乔玥点点头,只当是皇帝有意陷害,靖王才突然出手,倒是没往旁的地方想。
两人聊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乔玥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她,临出门前,孔柏菡还不忘小声嘱咐:“那本书可藏好了,千万不能让侯爷发现,不然你到时候被罚,姐姐我可帮不了你。”
乔玥乖巧点头,由宝笙服侍着吃了晚膳,洗漱完毕后,才偷偷摸摸的缩到床上,打开了那本《风月拂柳》。
这本书讲的是一位贫寒书生与千金小姐的故事,本来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内容越看越让乔玥脸红。
有那么一点点像《牡丹亭》,男女主角总是在花前月下做些男女之间的事。
描写也比《牡丹亭》要露.骨的多。
书里的一些场景,很容易就让乔玥想到季长澜之前对她做过的事儿。
她自己当时的感受并不算太美妙,然而在书里,却仿佛是很快乐的事,好奇心旺盛的乔玥很快就被书里的剧情吸引了。
月亮爬上枝头,乔玥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话本上。
终于,她眼皮控制不住的耷拉下去,临睡着的前一秒,她将书塞到枕头底下,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床头的灯影摇摇曳曳,季长澜披着一身夜露回到屋里,抬手正要将灯盏灭了,微一转眸,就看到了藏在枕头下的一角。
他轻轻将书本抽了出来,靠在床边随意翻过两页,羽睫微动间,恰好就看到了书上最后一行字:阮生将莲儿压在花丛上,罗衫轻解,耳鬓厮连,融融暖风拂过足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本上架前大修过,就导致大纲没准备充分,和最初拟定好的有出入,正文大概还有3-5w完结,有些卡文,更新确实不稳定。
十分抱歉追文的小天使们,我后面会尽量保持日更,就算有事也会注请假的,之前是我疏忽了,我也追文,懂作者不更的心情,很内疚,这章发红包补偿一下,表达我的歉意。感谢在2020-02-28 06:15:42~2020-03-01 16:1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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