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一起?!
嵞染愣了:“为什么会许它呢?”
蓝忘机把头转到一边,思考了一会后,糯糯道:“因为兄长说了,你很好。”
嵞染啧嘴:“哪里好?”
“哪里都好。”蓝忘机歪头看她,半撑的身子因为酒醉的缘故有些摇摇欲坠。
嵞染呵呵一声,抬手就往他脑门呼了一掌:“你可拉倒吧!你个没良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们就是想让我永远留在云深不知处,好帮着带孩子是不是?”
丫的,幸亏她这人很有自知之明,不然还真就差点傻傻的信了这孩子是因为舍不得她才许的愿。
呵,男人!
蓝忘机正醉着,反应有些迟钝,等嵞染话音落了差不多有半刻钟,他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揉了揉自个儿发疼的额头。
嵞染斜眼看着,见他自己手下也没个轻重的乱揉,她当即便泄了气。无奈摇头一笑,她再次上手为其解去外衫。
这一回蓝忘机倒是乖乖从了。
“阿湛真乖。”糊弄性的夸赞一句,嵞染又道,“时辰不早了,阿湛,你该休息了。”
蓝忘机眨眨眼,露出一副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嵞染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说句实话,跟小时候那个只知道跟在她身边一个劲的喊“嵞姨”的小萝卜头版蓝忘机相比,嵞染其实更喜欢现在喝醉酒的蓝忘机。
姑苏蓝氏家教森严,所以自打蓝忘机开了灵智以来,他和蓝曦臣就一直被关在静室或是藏书阁读书写字,就连言行举止也都是严格按着家训所列的标准学习着。最开始来云深不知处的时候,嵞染也不是没质疑过蓝启仁对蓝家两兄弟的严苛程度,但都被嵞卿和青蘅君劝下了,她当时很不解,只当他们是为了那句所谓的“严师出高徒”。
后来,蓝忘机和蓝曦臣渐渐长大,不负众望,他们果然长成了雅正端方克己守礼的模样。也是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蓝启仁青蘅君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狠心的对待两个孩子,不过是在用他们认为最蠢却也最有效的办法,来阻止上一辈的悲剧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发生罢了。
作为外人,嵞染不好去批判他们的做法是对是错,但她始终觉得,将这样沉重的期许放在两个孩子身上,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些。
残忍到只有在喝醉后才能做一些普通孩子习以为常的童年趣事。
想到这里,嵞染望蓝忘机的眼神不由又多了几分心疼,不过心疼之余,更多的却是无奈。
轻柔舒缓的呼吸声缓缓交替着,蓝忘机已然是进了梦乡。
摇头轻叹一声,嵞染凑上前帮他脱去了鞋袜。
待一切收整妥当,时辰已近丑时。
熄掉灯,嵞染散开灵识,钻进了床头的抹额。
宿醉的结果是头疼。
到了第二天,当蓝忘机摸着隐隐作疼的脑袋从床上起身时,嵞染已经给他熬好了醒酒汤,示意其喝下后,嵞染又让小二给他端了吃食进来。
冬日里的吃食冷的很快,蓝忘机却是迟迟不肯动筷。
见状,嵞染蹙了眉:“怎么不吃?是不合口味吗?”
蓝忘机深色复杂:“我……昨夜我可有说什么越矩的浑话?”
嵞染听得出他有些紧张,看来,对于自己喝醉酒后会性格大变到奔放不羁这事,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然,她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哦,也没说什么。”摸鼻一笑,嵞染盛了糯米粥给他,“不过是说了些什么你很好很喜欢之类的。”
嵞染存心逗他,哪知,蓝忘机听了之后,竟是陡然变了脸色。
嵞染懵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直盯着他。
四目相对,蓝忘机又往后退了几步。
啧,有点尴尬!还好,就在这个时候,屋外适时响起了聂怀桑吊儿郎当的试探:“嵞染姐,蓝二公子,你们起了没啊?”
“醒了醒了!”嵞染应的那叫个快啊。聂怀桑,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那个……阿湛啊,你先吃着,我去瞧瞧他们,半个时辰后咱们楼下大厅见。”说走便走,话音一落,嵞染便一阵风似的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小心!”蓝忘机下意识出声去提醒,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楼下已经响起了一阵鸡飞蛋打的霹雳乓啷,和正巧推着食材经过的客栈小二呜呼哀哉的叹息声。
“……”蓝忘机默默掏出了钱袋。
半个时辰后,城东,莳花苑。
“我说嵞染姐,你确定这里真的有阴铁?”魏无羡一脸怀疑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杂草遍地,枝蔓乱窜,斑驳的女儿墙上更是青藓遍布……这般荒凉之地,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阴铁在此。
“要你找你就找,哪来这么多废话!”嵞染还在为自己损失了十两银子懊恼着,哪有闲心去给他从头解释,于是便糊弄道,“阴铁之间都有感应,方才阿湛给老板赔钱时,你难道没看见他乾坤袋里的阴铁有所异动吗?”
“……”魏无羡挠头,别说,他还真没看见。
蓝忘机摸着自他今早睁眼开始便无任何反应的乾坤袋,没有说话。
聂怀桑也选择了沉默。
一通好找,最终,四人只在一堆烧焦的花丛中,找到了一根黑色的翎羽。
“这是……”聂怀桑盯着翎羽细看了一会儿后,神色蓦然凝重起来,“嵞染姐,这好像是枭鸟的羽毛!”
“是岐山温氏!”魏无羡也认出来了。
嵞染抬头望向蓝忘机:“阿湛,接下来,怎么办?”
蓝忘机眸光微寒,果然,他这一路的担忧都是正确的,岐山温氏的动作当真比他和兄长预想的还要快上几日。
“先离开潭州,其他的容后再议。”他们没有温晁的行踪,为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嵞染正想说好,可就在她将将要开口的时候,四周却是忽的刮起了一阵诡异的狂风。
一盏茶后,风终于停了,可眼前的景色却由荒凉丛生的莳花苑,变成了一座堆满死尸的高门院落。嵞染有些慌了,赶忙下意识去拽身旁的蓝忘机,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越指而过的瑟瑟冷风,以及一阵断断续续的清脆铃音。
诡异,很诡异。
“以灵为引,以血为媒,无中生有,聚形化物!”等确定自己是不小心陷入了某个不知名的结界中后,嵞染立即凝重灵力,用取灵化物求召出了她的傍身法器。
“叮铃叮铃一一”清脆的铃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很近,近的好像是在她的耳边摇的一样。
嵞染眯着眼睛听了一会。
不,不对!
猛的睁眼,嵞染举起长渊就往身后敞开的院门连射了三箭,如她所料,当箭羽滑过门框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色又突然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
路的尽头,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
少年手中,是一盏燃着青火的魂灯。
魂灯灯底,是一串不动自响的骨铃。
他,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按理说,面对此情此景,嵞染是该害怕的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少年的身影的那刻,她紧绷的心神竟渐渐安逸了下来一一眼皮越来越重,到最后,只剩一片黑暗。
“嵞染,回来!”
恍惚间,似有人声传来,谁?是谁在说话?
“嵞染,快睁眼!”
还是那一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嵞染,求求你,快睁眼!”
嵞染是谁?
“嵞染姐,快睁眼啊,再不睁眼蓝湛就疯了!”
嵞染动了动没有知觉的身子,心道:“蓝湛?蓝湛是谁?”
“嵞染,求你,快醒来!”
是了,对,是了,蓝湛就是蓝忘机,他是阿湛,是她从小养大的阿湛!可是……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年又是谁呢?
”“对不起哥哥,我失败了。”伴随着一句虚弱的抱歉声落,红衣少年消失了。
与此同时,被蓝忘机魏无羡他们紧紧围住的嵞染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视线由暗转明,待适应了光亮,嵞染抬头,对上的是蓝忘机紧张到发颤的淡色眼眸。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嵞染姐,你可算是醒了。”魏无羡的声音颤的也厉害。
从蓝忘机怀里爬起来,嵞染问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们说话说的好好的,你忽然就一头栽倒了。”聂怀桑的声音颤的最厉害,”嵞染姐,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呼吸脉搏都没了,吓得我们还以为你又死了呢。”
嵞染无奈:“我本来就没有呼吸和脉搏好不好?”
“哎呀,这不重要。”聂怀桑继续说道,“重要的是蓝二公子发现端倪,看出你是失了魂魄。”
“然后你们就一个劲的叫我名字召魂了?”
“嗯呐。”魏无羡道,“我们三个没修过菩萨道,所以只能用这种民间的土法子。”
“不管土不土,有用就成。”嵞染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顺道借力站起。
蓝忘机见状,忙上前扶住了她。
“既然嵞染姐已经没事了,那我们接下来是回客栈还是继续找下一块阴铁?”聂怀桑折扇一摇,问了个很合事宜的问题。
蓝忘机道:“回客栈!”
嵞染知道他的担心,可眼下这光景,哪还有时间由着他们浪费。
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嵞染安抚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找阴铁要紧,实在不然,我可以钻抹额里休息。”蓝家抹额灵力非常,用来养伤最好不过。
见蓝忘机的态度有所松动,魏无羡赶忙问了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找阴铁?”
嵞染垂眸盯着聂怀桑手里的枭鸟羽翎看了看,半晌后,她道出了个地名。
大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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