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窑里面的温度理论上可达一千多摄氏度, 不然没法将陶器表面那层釉烧出来。
这个温度并不足以将金属融化成水状, 用来锻造应当足够了。
任鹤隐的兴奋劲儿上来, 大晚上也没回部落。
同样,部落里的人也在陪着他。
外面用来锻造金属的石板跟石锤都已经准备好,他们在火里扒拉了两三次,扒拉出来的长角还是没有烧熔的迹象,倒是用来扒拉的耐火坚硬长石棍被烧裂过一次。
时间越来越晚,有些人已经在打哈欠。
他们在夜风中再次将长角扒拉出来,两根大石棍撬长角动着放到火口边上的大石头上。
长角像被烧着了, 顶端泛着红色, 犹如正在燃烧的炭。
任鹤隐一看就知道差不多了,精神一震, “这次可能可以,不敲打的人站远一点, 别被上面的火星给燎到了。”
兽人们根本不怕冷,许多兽人身上就围着一条兽皮裙,要是火花溅到他们身上, 说不定得烫出一个窟窿。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兽人们也看出长角的变化, 忙呼唤图,“图, 你来。”
图也不客气,接过大石锤,双手紧握, 用尽力气往长角上敲去。
“叮”
悠长尖锐的声音响起,原本就被砸弯了的长角现在直接被砸扁了。
“能砸能砸”
“再来图小心点。”
图第一次砸这样的东西,反作用力传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大石锤差点没脱手,感觉十分不好受。
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叮叮叮”狂风暴雨一般一连砸了数下,每一下都又重又急。
另一边过来配合的兽人帮忙将长角挪动了个位置,长角尖端那里原本长长尖尖,现在被他们砸成一小团,团起来比长角头这边还要大。
再多砸几次,长角的温度下来了,再也砸不动了,任鹤隐忙道“再送回去烧。”
长角的熔点比他想象中的要高,要砸出这样一根长角来,非常不容易。
任鹤隐蹲在地上,仔细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一把背部比较厚的柴刀。
这种柴刀在他小时候非常常见,家家户户都有一把。
上山砍柴,家里砍骨头,砍什么都用得着。
“只要这么长的一把柴刀的话,是不是先把长角砸成两截,只要前面这一团够做柴刀的料子就行”
任鹤隐没想到他们能举一反三,立即点头,“对”
“我们将柴刀砸成大致形状就行,要是刃实在砸不出来,等柴刀砸好了之后,我们可以再慢慢磨。”
兽人们热情高涨,“这有什么砸不出来我们那么多兽人在,顶多多费一些功夫”
长角比他们想象中要难缠。
下午抱来的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夜深十分,大家又去捡了一大堆回来。
寒敏锐地意识到任鹤隐想做的这个东西的价值,亲自过来带头干活。
云鸣跟图也在。
兽人们都在,亚兽人们也挤过来。
别的不提,兽人们抡起大石锤砸长角时那种力与美就着实吸引了不少亚兽人的目光,大家情愿不睡,也不愿意错过。
夜已经深了,长角总算被砸成了两截,砸出个大致的形状来。
任鹤隐打着哈欠,抱歉地看着大家,“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砸。”
寒看了眼兽人们,说道“我们这么多兽人轮流干活,也没多累,谁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会,今晚尽量把柴刀砸出来吧。”
任鹤隐也挺期待,见他们拒绝休息,干脆招呼大家提了几个大木桶打点水过来。
他对金属制品不是很熟,也知道有淬火环节。
长角被砸成两段,后面的事情就比较快了。
先是把手臂长那一段长角对折,砸短一些,再慢慢砸延展开来。
而后将长角砸成一边厚一边薄的模样。
砸到最后,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累得要死。
大家也不说话,就一个接替一个,在火光中无声砸着长角。
天边露出鱼肚白时,砸了一晚的长角终于砸成了柴刀形状,边缘还留出了一节棍状的部分,那要砸出柴刀的把手。
大家都热得满头大汗,烧柴火时冒出不少灰,飘在脸上头上,跟汗水混合在一起,一抹就是一道道黑色。
大家都很疲惫,亚兽人们早就顶不住去休息了,任鹤隐跟五六十个兽人在这里。
“来来来,最后一次,尽量把这把柴刀烧化一些。”
这次他们要做柴刀柄,柴刀末尾这一一端留出来的部分被砸成薄薄的一片,又将它砸成一个中空的环。
这个技术难度比较高,有些不好实施,任鹤隐让他们用石棍裹着打,最后石棍被敲碎了好多次,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等这次的柴刀打好,他们得去另外找石棍用。
“隐,成了吧”
一群兽人挑着这把柴刀出来给任鹤隐看。
这把柴刀跟任鹤隐记忆中已经很像了,刀背厚实,刀刃呈现出坡形,等到最外面已经是薄薄一层,看起来很锋利。
刀末端有个环装,想必按上柄就能用。
任鹤隐疲惫地抹了把脸,眼睛扫过他们,他点头,“成了”
兽人们一下欢呼起来。
柴刀还有点明明灭灭的火光,寒夹着它,郑重放到水里淬火。
随着“滋啦”一声,木桶里冒出大量水蒸气,接着重归于平静。
一晚上时间,他们捶坏了两个大石锤,其中一个石锤完全碎了,根本无法再使用,另一个则是柄断了,得修一修再用。
除了石锤,他们还报废了一根石棍,另一根顶上也裂开了。
还有三个木桶,都是在淬火的过程中弄坏。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极为兴奋。
大家提着装有柴刀的木桶回部落,部落里已经做好了早饭。众人一边吃一边讨论柴刀的用法。
沉提议道“我先找根坚硬的木头,把手柄给安上。”
柴刀的柄比较简单,只要找长度粗细合适的木头,其中一段削成略尖的形状,放入柴刀柄部,再打上几个楔子,将刀柄固定就行。
沉手艺好,他给石斧安的柄用上几年也不会坏。
任鹤隐打个哈欠,“下午再说吧,现在柴刀还没磨过,还很钝。”
“没事,我们给你磨,河边有块磨石特别好用。”
“对对对,隐,你要是累就去睡,我们不累。”
任鹤隐无奈道“不累什么呀熬了一天一夜,又干了那么久活,兴奋劲一过你们就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然对身体不好。”
听他这么说,兽人们的伴侣或阿爹纷纷过来赶人。
“就是,听隐的。”
“你们那柴刀又不会长脚跑掉。”
“不就是磨刀吗我们去磨就行。”
不光兽人,亚兽人看到这大柴刀,心里也很眼馋。
大家平时风里来雨里去干活,谁不知道这柴刀是好东西啊,要是能每人一把,他们握着柴刀都能去打猎了。
兽人们不敢违抗自家阿爹跟伴侣,吃完早餐后困意也确实上来了,只好先回山洞睡觉。
任鹤隐也困,不过一身泥一身汗,他睡不着。
他在山洞里收拾出洗洗果跟干净的衣服,用篮子提着,想去后山洗澡。
他一出门就碰上了刚好出来的云鸣。
云鸣一瞥他的篮子,问“洗澡”
“对,身上太脏了,我去洗洗再睡。”任鹤隐说完又打了个哈欠,他从半夜开始就一直在打哈气,早困得不行。
云鸣眉头微皱,“洗冷水”
“还行吧,又不冷。”任鹤隐实在困,说道“不聊了,我早点去洗,洗完早点回来睡觉。”
“去温泉洗,我带你去。”
任鹤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不不,不用了。”
“为什么”
任鹤隐很耿直,“我们都是单身,孤男寡男,大家看见了不好。”
哪怕他跟云鸣都没那个意思,被人看见了也很不好啊,流言一传,到时候大家都在部落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一天天的,多尴尬。
云鸣身上冷气愈盛。
任鹤隐有些头疼,对方好心,被他这么硬邦邦地拒绝,估计不会太开心。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我去问问青他们洗不洗要洗的话大家一起洗吧。”
昨晚大家都在烧火打铁,身上应当不比他干净到哪里去。
云鸣道“随你。我先去了。”
任鹤隐忙拉住他,“别别别,我去。我们先翻过山,等他们看不见了再去行不行”
云鸣这次没拒绝,“走吧。”
任鹤隐松了口气,又暗自唾弃自己。
云鸣不就是性格冷了些,他到底怕什么啊,一见对方生气就忍不住想妥协。
两人先翻到后山去,而后云鸣变成兽型,载着任鹤隐往温泉那边狂奔。
任鹤隐第一次发现云鸣跑起来能那么快,说句风驰电掣毫不夸张,快到他看不清身边唰唰而过的树影,只能揪着云鸣的毛,腰腹死死抵住洗澡用的篮子,在他背上伏着。
云鸣的肌肉卡住他,他才能安安稳稳坐在云鸣身上,不然以这个速度,他早就因为惯性而被云鸣甩下去了。
一眨眼功夫,两人到了温泉那边。
任鹤隐软着腿从云鸣身上爬下来,被风吹得晕晕乎乎。
云鸣淡淡道“你在这边洗,我在边洗,有事或者想回去就叫我。”
任鹤隐独自来过不少次这里,闻言忙点头,“好,你要是先洗好了也叫我一声,我快一点。”
任鹤隐洗头洗澡洗衣服,洗刷干净后云鸣那边依旧没声。
他昨晚实在太累,洗干净后干脆走到温泉池子里泡澡。
等云鸣叫他回去时,他已经泡得面颊薄红,手脚发软。
云鸣背着他回去,没到部落,他就埋在云鸣柔软的长毛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鹤隐谁不想埋在大猫猫的长毛里睡觉呢
中午十二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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