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来

    明兰在卫府过得极好,卫桓、何氏待她如珠如宝。每日不需早起,舅母何氏说了“她人小觉多”,让她晚起,还吩咐了汴京城有名的绣娘来给她量体裁衣,湖缎的做几套,素锦的做几套,雪缎的做几套,更夸张的,竟从库房中搜罗出十几匹蜀锦。

    明兰谨小慎微惯了,知道蜀锦的名贵程度,便是宗室贵族也难得有一匹蜀锦织就的衣服,怕她穿了给舅家闯祸,心下不安,想要拒了舅母的好意。何氏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明儿放心,当年川蜀地区发了水灾,百姓们流离失所,各自逃难,有一次我去观中还愿,路上遇到一群女子,正被流氓地痞堵住,我心下不忍,救了她们,谁知她们说自己无地可去,愿为我做工报答,我这才知那是川蜀技艺精湛的绣娘。这几年,我把她们安顿在一个庄子上,做些织布的轻松活计,她们便织了这十几匹蜀锦。我年纪大了,穿不得这样鲜艳的颜色,我明儿年华正好,正是该我明儿得的。”

    “舅妈,你对我真好。”明兰在卫府呆了多日,放松许多,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皱起眉头,说道,“舅妈,我上次说的楚兰的事,可有消息了?”

    这明兰来了卫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和舅舅舅母说了楚兰的事情,希望舅舅能派人去找楚兰。卫桓和何氏自是知道楚兰根本没走失,只是若告诉明兰她妹妹现在的处境,怕她担忧,所以便对明兰谎称“已派人在找了,现下还未找到”。

    看明兰如此担心,何氏忙岔开话题,说道:“我也多留你几日,可这都半个月了,前几日我还看见你祖母身边的房妈妈在府外张望着,想是你祖母想你了,我纵是不舍,也不能扣住你呀。今日,我再留你一晚,明日我让身边的安嬷嬷送你回去。给你长辈姐妹兄弟的礼,我也备好了,也标记好了是给谁的,你放心。”

    舅舅舅母慈爱,大表弟卫昭年纪轻轻便已中了举,对她也是颇为“敬爱”,小表弟卫明玉雪可爱,每每看着这小团子吃点心,仿佛就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这舒坦日子过的多了,盛家也不想回了,可盛家还有祖母在,祖母是对她最好的人。又听舅母备了礼,又是感动于舅母对她的体贴。

    过了一晚,安嬷嬷便送明兰回了盛家。

    明兰先至寿安堂给祖母请安,祖孙俩又是一番亲昵不提。回了暮苍斋,明兰按着舅母给的礼品单子让人将各屋的礼送去。

    其他女使回来倒无事,只小桃回来,气得不行。

    “林栖阁那里又怎么了?”明兰看着小桃的脸红得像个水蜜桃,真是人如其名,问道。

    “还不是四姑娘。奴婢送东西过去,一开始四姑娘的脸色倒还好,后来问了奴婢给葳蕤轩送去了什么,奴婢就照实回答了,结果四姑娘一听五姑娘那比她多了一副珍珠头面和几张皮子,便气得不行,若不是林小娘拦着,怕是要把姑娘让送去的东西都砸了。”小桃不满地说道。

    “别放在心上,小桃,”明兰说道,“四姐姐一向认为自己是盛家最出众的姑娘,最好的东西都该紧着给她,这又算什么。”

    齐国公府,齐衡正和平宁郡主恳求着,说道:“母亲,我是真心喜欢六妹妹的,求母亲成全。”

    平宁郡主看着爱子这般求她,心中也是不好受,说道:“那盛家六姑娘只是一个庶出的,对你毫无助力,你又何必一定要她做你的正室娘子呢?以我儿的才貌,便是配公主也相宜的。”

    “六妹妹在儿子心中是不同的,儿子只想要六妹妹一人。况六妹妹现在也不只是盛家的庶女了,她舅舅现下找到她了,正是吏部尚书卫大人,连...连官家都说六妹妹惠质兰心的。”齐衡想着法地对她母亲说着明兰的好处。

    “更何况,又担当的男子自当自己为家中扛起一片天,哪里要让妻子的母家出力的。”

    “也罢,过几日盛家和海家结亲,你随我去盛家,我也看看盛家六姑娘,到底是哪里让我的儿子这么牵挂着。”平宁郡主哪里看过齐衡这样子求她,原先不同意她娶盛家六姑娘,也是因她出身不高。虽然现在有了一个吏部尚书的舅舅,身份高了些,可也只是外甥女,到底不是亲生女儿。先看看这六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就先退一步吧。

    “多谢母亲。”齐衡喜极了。

    “主子,汴京城来的。”一道暗影闪过,一张密笺落在桌上。

    楚兰打开,仔细阅读,看到明兰因为替好友出头和齐衡一起参加马球赛而被盛纮罚跪,让人看尽了明兰的笑话,拳头紧了紧,让身边的属下一阵胆战心惊。又看到明兰被接去卫府过得舒畅时,又笑了笑,身边的属下都想要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将军,汴京城来的。”因打败了燕云十六州,弄了正式编制,名为秀丽军,楚兰手下的除了谍纸天眼的人也不好每日“主上”称呼,楚兰只让他们唤她将军。

    那是一副黄色绫锦织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楚兰看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说道:“准备进汴京城吧。”

    “将军说的果然都成真了,官家封了将军棣王的爵位,世代承袭,还将燕云十六州划给了将军做封地,秀丽军的兵权也还在将军手上,连我们这些手下也都受封了。”林然开心地说道,当时年幼的他们被拐子拐走了,满心都是绝望,谁能想到这些被拐走的孩子会走上今天这条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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