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定亲

    新妇过门,第二日拜见公婆,见过家人。

    长柏带着新婚妻子海氏朝云去拜见了公公婆婆,便去寿安堂拜见老太太,见过家中姐妹。

    “老太太,主君,大娘子,棣王来了。”

    “快请她进来!”

    老太太昨天知道自家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这般出息,以女子之身带领军队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做到了朝中众臣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更是凭借着自己的功勋为自己封王,为姊妹求了诰封。这个孩子,别看她现在多么有出息,男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她一介女流做到了,要付出加倍的努力,不知在战场上流过多少鲜血。自家的孩子,就算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年苦头,能不心疼吗?

    “盛纮拜见棣王殿下。”

    “父亲莫要如此。”

    “先行国礼,再行家礼。”盛纮说道,谨小慎微,就是他的为官之道。

    “楚兰拜见父亲,二位兄长,祖母慈安,母亲懿安,嫂嫂,诸位姐姐妆安。”

    众人都看清了楚兰的模样,五官和明兰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不同,明兰是长在温室中的兰花,娇嫩稚气,而楚兰是铿锵玫瑰,美艳疏阔。

    “好孩子,不必多礼。这么些年,苦了你了。”老夫人虽喜欢贞静的女孩子,却也同样欣赏那些自立自强的女子,像楚兰这般的女孩子值得家人的疼爱。

    “知道二哥哥昨日成婚,恰赶上我去官家那述职,没能给二哥哥道喜,妹妹心中愧疚,特挑了些东西赠与哥哥嫂嫂。”楚兰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长柏和朝云,“还有华兰姐姐的,今早已经让人送到忠勤伯府去了。”

    看着如此有礼数的庶女,王氏的脸色好看不少。

    “多谢妹妹。”

    “七妹妹,礼物可有姐姐的份?”墨兰知道楚兰送礼又忽略了林栖阁,故意发难道。

    “墨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一家子姐妹说什么礼物!”林噙霜接口道。

    “是,小娘,是墨儿的错。”墨兰举着帕子,故作可怜道。

    “四姐姐说的当然是错的,身为姐姐,本就该爱护妹妹,天下哪有姐姐向妹妹伸手要东西的道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日里安静的明兰居然怼了墨兰。

    “行了,见也见过了,明儿,和你楚兰妹妹回暮苍斋吧。”老夫人看着明兰水汪汪的眼睛,从小抚养明兰长大的她怎会不知明兰的心思。

    “是。”明兰行过礼后,想去拉楚兰的手,却又不敢,正在踟蹰之间,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暖,这便是妹妹的手吗?

    明兰就这样傻愣愣地被楚兰拉走了。

    暮苍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把下人吓傻了,还是翠微机灵,知道那是六姑娘的妹妹,现今的棣王。

    “妹妹。”

    “姐姐,”楚兰感受到了来自双胞胎的心电感应,看着姐姐呆呆傻傻的样子,笑道,“姐姐,我的荷包呢?”

    “什么荷包?”

    “就是每年我们俩生辰你给我的绣的啊。”

    “这,这你...”

    “我怎么知道的,”楚兰调笑道,“姐姐的一切,我都知道。”

    “姐姐,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怕。”

    失去小娘后,祖母对她说过这句话,现如今,她的妹妹回来了,也对她说这句话。

    “我不要,”明兰哭唧唧道,“以后,我护着你啊。”

    明明自己也不是那么强大,却还是想要护着自己的妹妹,不仅仅是作为姐姐的责任,更是对多年未找到妹妹让妹妹吃了那么多年苦的愧疚和疼爱。

    齐国公府。

    “母亲,算了吧。”齐衡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让平宁郡主很是心疼。

    “这是为何?”平宁郡主问道,“若是你喜欢,我便去向盛家提亲。”

    她也见过盛家六姑娘,的确是一个知礼节的好女孩。之前她不同意,也是因为这孩子只是五品官的庶女,可现在不一样了,明兰已是官家亲封的齐安郡主,还有个封世袭亲王的妹妹,看起来姐妹关系也很好。最重要的是,这个亲王,是有兵权的。

    “六妹妹如今是郡主了,我不过是个未中举的小公爷罢了,前途未明,如何配得上六妹妹呢?”

    “衡儿,你放心,母亲就是舍了这张脸面,也为你聘得齐安郡主为妻。”说到前程,平宁郡主想到这明兰的舅父就是吏部尚书,卫大人还很疼爱她。若是娶了盛明兰,不仅能得到棣王的庇护,还可以受到卫桓的提携。况且,这明兰也是个好姑娘。

    “多谢母亲。”今生的齐衡早已不是关在象牙塔的孩子了,他受了半生孤寂,如今有了重来的机会,怎还会让自己失去六妹妹。今生,不知为何出现了六妹妹的妹妹和舅舅,可是他不管,这些,都是他娶到六妹妹的助力。母亲,不要怪元若用以退为进的方法来激你。

    齐衡抚摸着明兰送他的护膝,想着明兰娇美的容颜,又痴痴地笑了。

    平宁郡主想着棣王刚刚回盛家,海家嫡女刚刚嫁入盛家,家眷之间必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隔了几日上门拜访老太太。

    “老太太懿安。”平宁郡主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架子。也是自己做的不对,盛家姑娘还只是一个庶女时,百般瞧不上,现在人姑娘封了郡主,自己上杆子去求娶,不过为了元若,她什么都不管了。

    “郡主太客气了。”老太太多少也猜得出平宁郡主的来意。

    齐衡这孩子是个好孩子,目光清正,人品贵重,先前因着明兰的家世,平宁郡主并不赞成他们俩的事情。现下,一切都变了,明兰成了郡主,身后又背靠几座大山,这门亲事对齐国公府有益无害,平宁郡主自然乐见其成。

    “老太太,我就和您直说吧,您家六姑娘实在是出色极了,我家衡哥儿心中慕之,特意请我来问问您家的意思。”

    “郡主,明儿这孩子,我还想再留几年。”老太太推脱道。

    “老太太,我知晓,先前是我的不对,可是衡哥儿对您家六姑娘是真心求娶的,上次您家办喜宴也是衡哥儿特意请我来看看您家六姑娘。我是再也没见过衡哥儿这副痴狂的样子了。”

    平宁郡主哀求道。

    “郡主,你也知晓,明儿如今被册为郡主,她的荣光来自于她的妹妹,如今楚兰也在家,不妨也问问她的意见。房妈妈,你去暮苍斋问问。”

    “是。”

    房妈妈到达暮苍斋时,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坐在一起,玩着花绳,她从未见过六姑娘这般开怀的样子。

    “棣王,郡主,前头平宁郡主来给小公爷向郡主提亲了。老太太说了,也要听听您二位的意思。”

    “姐姐,你怎么想的,若你想嫁,我便答应。”

    是否要嫁给齐衡呢?明兰有些恍惚,前几日,她还只是一个庶女,无论齐衡对她说什么,她都要保持怀疑的态度,因为身份上差得太多了。现在,她被册为了郡主,妹妹也护着她,若是她想嫁给齐衡,简直轻而易举。

    明兰心中是知道的,齐衡很喜欢她,也很了解她。知道她喜欢厨艺,就送她食谱;知道她喜欢吃食,就送她冬日的菱角;知道她字写得不好,就送她上好的紫毫笔;甚至为了她,举办了马球会,还为她亲自上阵打马球,只为了给她出气。齐衡那样锦玉堆砌的人,为了他,恳求自己的母亲,求平宁郡主来相看她。

    齐衡的一切作为,她哪里感受不到呢?在玉清观时,齐衡称她是小骗子,明明很在乎他,却要装作不上心。齐衡说的对极了,为了她自己的人生,她口是心非了不止一次,明明也希望齐衡知道那对护膝是她送的,可是她不能。

    她也想为自己和齐衡努力一次,说道:“妹妹,我想嫁给齐衡。”

    楚兰听清楚了,她的姐姐说的是“想嫁”,而不是“愿嫁”,她的姐姐终于主动了一回。曾经在情报中看到过的,敢说敢做的盛明兰又活了。

    “姐姐想嫁,我便同意。房妈妈,请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我同意这门婚事。”希望齐衡不要辜负了姐姐的心,若日后姐姐在齐国公府受了委屈,她也只会让姐姐的婚姻状态变为丧夫,绝不可能是和离。

    老太太的房中,平宁郡主等得心急如焚,面上虽不显,可是她现在喝的已经是丫鬟上的第五杯茶了,老太太只觉得好笑。

    “老太太,棣王说了,要问郡主的意见,郡主在旁边说了,愿嫁给小公爷。棣王也就同意了。”

    “既如此,郡主,这门亲事我便许了。”老太太也知道这门婚事肯定会成的,就明兰那个倔脾气,在加上楚兰那“我姐姐说的都是对的”的性子。

    “老太太,我家衡儿虽是小公爷,但毕竟也只是个举人,我想着,要不咱们两家先定亲,待三年后我家衡儿中了举,我再去求官家赐婚,这岂不是于我们两府的荣耀吗?”平宁郡主说道。

    “这样也好,是郡主想的周全。”老太太曾听闺中好友贺老太太说过,女子十八岁身子骨才长成,三年后,明兰十八岁,若是有孕也不会伤了身子。

    “那好,过几日,我便和国公一起来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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