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你们无事吧?”年方十岁的蓝曦臣仔细打量着孟瑶,只怕想要好好照顾的小妹妹被人欺凌了。
“曦臣哥哥,阿瑶无事。只是......”孟瑶颇为丧气地看着手中的油纸包,叹息道:“可惜阿娘亲手做的绿豆糕了,都碎了,阿涉都没有吃几口呢。”
“没关系的。”苏涉本想说自己不重口腹之欲,又担心伤了孟瑶,嘴笨的他只能说一句“没关系”来安慰好友的心。
“阿瑶,孟夫人来接你了。”
孟瑶看着苏涉,问道:“阿涉,你愿意去我家做客吗?”
“我?可云深不知处......”
“无事,我帮你向叔父请假,一日后你和阿瑶一起回来即可。”蓝曦臣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谢谢曦臣哥哥。”
“多谢大公子。”
七日已过,便轮到一日的休沐了,孟诗早早就等候在云深不知处大门口。小孟瑶拉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走了出来,一眼便见到了自己的阿娘,本想小跑过去,只是顾着云深不知处的规矩,缓缓走过去。
“阿娘,这是我在云深不知处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叫苏涉。”孟瑶介绍道。
“伯母好。”
“阿涉,既是我家阿瑶的好友,唤我孟姨便是,不必如此生疏。”孟诗笑着说道,左手牵着孟瑶,右手拉着苏涉:“我们回家吧。”
孟诗看着苏涉,看出了一些,碍于人前,便也不提了。
被人牵住的那一刻,苏涉懵了,除了孟瑶,从未有人这样牵着他的手,暖暖的,是母亲的感觉。
“阿涉,我们回家吧。”
“好。”苏涉回过神来,三人向彩衣镇走去。
待回到家中,已是暮色沉沉,红袖和青衣已将饭菜备好。孟诗见两个孩子已有困意,便送二人回房。
苏涉是第一次来孟瑶的家中,孟诗将他安置在客房。孟诗找了一些孟瑶的新衣服,说道:“阿涉,这些事阿瑶未穿过的衣服,都是新做的,你把蓝氏的校服脱下,孟姨让人去洗了。”
“孟姨,我是男孩子。”此时的苏涉仿佛在确定一件事情,坚定地说道。
“别怕,这是在孟姨家,没有人会说你的。”
“真的吗?可是我阿娘说,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我不是男孩子,否则会被祖母和父亲扔了的,阿娘和三个姐姐也不会有好日子的。”苏涉胆怯地说道。
听着苏涉的话,孟诗心中的疑惑也被解开了。
前世阿瑶最忠诚的下属苏涉随着效忠的敛芳尊一起变成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了。
而且,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不幸的。这世道,对女子的苛求可能从一出生就开始了。就如同苏涉,出生乡野,重男轻女,家中已有三个女儿,苏涉的母亲在怀着苏涉时便渴求腹中这一个是男孩,可偏偏苏涉又是一个女儿。为了不让这个孩子被孩子的父亲和祖母抛弃,也为了让自己和另外三个女儿生活得好一些,她只能隐瞒苏涉的真实性别。之后,因为各种原因,苏涉成为了孤儿,被蓝氏捡回去做了外门弟子,因为男童的打扮而被误认为是男孩,他便这样错了下去。
“可这里是孟姨的家里,孟姨不会抛下阿瑶和阿涉的。孟姨不喜欢男孩子,男孩子有什么好的,女孩子才是贴心的小棉袄,孟姨最喜欢女孩子了。”
“这些衣服就先放在阿涉这里,阿涉的校服明天便能干了,到时孟姨再给你送过来,阿涉喜欢穿哪套就穿哪套。”
“阿涉,热水也准备好了,你快些梳洗,小孩子要早点休息。”
孟诗知道过犹不及,扮作男孩的想法早已在苏涉脑中那么多年了,这种事情到底还是需要让苏涉这孩子自己决定的。
翌日清晨,苏涉看着床头,两套衣服皆在,她伸出手,迟疑地拿起了那套青色襦裙。换上新衣之后,苏涉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
“阿涉,你起来了吗?”孟诗温柔的声音从外传来。
“孟姨,我起来了,您进来吧。”
孟诗一进去就见苏涉穿着她准备好的青色襦裙,满头长发披散着,正不知所措地看着镜子。
“是我疏忽了,阿涉,可愿意让孟姨为你梳头?”
“我当然愿意了,谢谢孟姨。”
当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穿梭在发间时,苏涉第一次感觉到有人把自己当作珍宝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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