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黎星辰的回复,安微扬有些意外, 因为黎星辰在四个剧本当中, 选中了那一部民国的谍战。
“你确定吗”安微扬再次拨通了黎星辰的电话, 询问黎星辰的意思。
“确定啊。”黎星辰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仿佛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这种题材的作品并不吃香,市场也很小”安微扬决定给黎星辰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
特别是时下的小姑娘,都不太喜欢这样的题材。
在十几年前,这样的题材以及影视作品过于泛滥,以至于“民国”以及“谍战”这两个关键词被放在一起后,给人的第一种感觉便是“抗战神剧”。
这样的偏见一直到今天, 也没有被扭转过来。
原本这个剧本被发来的时候, 安微扬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只不过这一个剧本又很特别, 导演和编剧都是业内大拿, 权衡之后,安微扬还是将剧本留了下来。
谁知道最后黎星辰还真选中了这一个。
“我知道, 但是看起来很有意思, 就这个吧。”黎星辰自然知道安微扬的担忧, 但是他也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
“行, 我去接洽一下, 确定好了试镜时间再通知你。”深知黎星辰的性子,知道多劝无益, 安微扬也不再多说。
不一会儿, 两人就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 闲暇下来, 黎星辰又想到了傅庭深昨晚的反常。
黎星辰的警惕不低,只有在傅庭深的身边时会放松下来。
但就是在黎星辰较为放松的状态,昨晚也被傅庭深的气息惊醒,隐约之间,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傅庭深的身上,那一股还未消散的杀意。
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黎星辰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思索半晌无果后,只能选择压在心里。
而傅庭深的反常,还在继续。
每天晚上的梦境,依旧在继续。
他看到南原国的皇太子在边疆奋勇杀敌,虽然结果不错,但自己也身负重伤,也是因为这一次受伤,直接让皇太子去掉了半条命。
战事之后,国师便受皇帝嘱托,赶赴边疆,安抚民心。
这个时候,傅庭深才深切地意识到在南原国中,国师的地位。
无论国师走到哪里,总能受到四方百姓的拜谒,以及那眼中掩不住的欣喜。
原本百废待兴的边城也因为国师的到来注入了一丝生机。
沙场上为战死的战士吟诵往生,安抚战士家中妻小
这一切,都被皇太子看在眼中。
似乎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皇太子对国师的影响开始逐渐改观。
战事之后,皇太子原本计划继续在边关镇守两年,但因为身体一直不见好,最后只能与国师一起返京。
“你很无聊”返京的马车上,国师在皇太子又一次翻身后,无奈放下手中的书本。
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和这个“子不言怪力乱神”的太子坐同一辆马车。
但天下人都知道,国师本人的马车不仅豪华,而且平缓。
别说是多坐一个太子殿下,就是来十个也能躺下。
黎星辰也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性子,不可能把马车给太子乘坐,然后自己去坐另外一辆颠簸的马车。
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个关系不太好的人,凑到了一堆。
太子伤势未愈,每日只能卧床修养,原本也不会碍着国师的事,但国师本就是习武之人,反应灵敏。
马车的空间狭小,太子一有点动静,就会被察觉。
“的确挺无聊。”太子没有丝毫打扰到人的愧疚,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
“那要不看点书”国师咬牙,提出建议。
马车内光线充足,即使到了晚上也有夜明珠照明,看书完全没有问题。
“你的那些书算了吧”太子殿下目光一扫,入目不是寻龙点脉便是风水相记,当即表示丑拒。
“那你想怎么样”国师咬牙,要不是看在其它皇子都扶不起来,这个人是南原国下一位君主的份儿上。
他说不定会直接把这个狗屁太子殿下给踹下马车,然后管他去死
“不若你我对弈”太子沉吟,不多时便有了主意。
“我不会。”国师大人想也不想便拒绝。
琴棋书画这种东西,国师大人是一窍不通。
“不会”皇太子或许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脸上惊讶难掩,怎么可能不会呢
过了一会儿,皇太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一丝了然。
是了,传言黎国师出身市井,儿时颠沛流离,启蒙极晚。
若是这样,似乎也就不难理解了。
“怎么还必须会这些东西,才配当国师”皇太子的反问似乎勾起了国师心中某些回忆,当即便冷笑了一声。
语调平缓,但其中的讽刺却怎么也掩不住。
“倒也不是,你们国师府,不向来有一套自己的考核标准吗据孤所知,其中并不包含琴棋书画,所以不会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太子似乎对国师的讽刺充耳不闻,缓声解释。
“要下棋是吧你们不是还能自己和自己玩儿吗等着”太子的解释,让国师的脸色好了不少,打开了马车的窗户,对外面的随从吩咐了一句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棋盘与云子。
“你自己玩儿吧。”国师扬了扬下巴,示意太子自便。
虽然态度极其恶劣,但却不忘上手将棋盘放在太子顺手的地方,避免太子自己挪动,牵动伤口。
见到这样的状况,太子唇角向上勾了勾,也不恼,缓缓将云子拿到自己手边,开始向棋盘上摆着棋子。
但也不是如同黎星辰所说的那样,自己和自己玩儿,而是解起了残局。
残局解起来并非易事,特别是到目前为止依旧能够难道太子的残局。
所以太子望着棋盘,久久才能放下一颗棋子。
因为过于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马车内原本斜靠在一旁看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书放到了一边,目光落在了棋盘之上。
以前国师就经常听别人提起过,棋盘如沙场,原本国师是有些不理解的,但现在看到太子皱眉沉思的模样,他似乎就有些理解了。
在太子再一次落下一子后,国师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为什么放在那儿”
“嗯”太子一时有些不确定,国师是否在同他说话。
“你刚刚那个白子,为什么落在那儿”国师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是忸怩的人。
刚刚已经问出口的问题,再次询问,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态度反而愈发大方。
“这枚吗”太子同样神色如常,伸出手点了点刚刚落下的棋子,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缓声解释,“这就要先看看这一片黑子”
因为身上带伤,说话之时太子略有中气不足,但吐字清晰,语调不急不缓,讲解起来也由浅入深,引人入胜。
国师不一会儿便听入了迷,时不时询问一些自己不太明白的地方。
这一来一往之间,倒也让国师对这小小的棋盘来了兴趣。
“不若你我手谈一句”到了后来,太子直接提出了建议。
“亦无不可,”国师对这一点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你别是想要趁机欺负我吧”
国师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也不是没有原因,他的确不太懂棋,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辨别能力。
就刚刚太子的讲解,就能看出这人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国师自认为天资聪颖,但也抵不住这接触的时间短啊。
“当然不会,前面两局,孤先教你。”太子向来磊落,自然不会乘人之危。
国师也只是随口一问,不一会儿两人便达成了共识,一人执一子,开始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地厮杀起来。
每一局,甚至每一个落子,国师都会有一定的进步,这让太子对国师的聪颖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国师也发现,太子能够从南原国中的众多皇子间脱颖而出,从原来不甚受宠的皇子一步步走到储君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原因。
对弈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缓和了不少。
从一开始的毫无交流,到后来的侃侃而谈。
国师给太子说风水上的一些小趣事,偶尔玩心起了,也会偷偷用符纸吓唬吓唬太子殿下。
而太子则是给国师说一些自己以前读过的文章,从古论今,当然,偶尔也会起一些捉弄的心思。
比如说一本正经地给国师说前朝野史,然后再满脸严肃地告诉国师这些都是正史。
然后看着国师满脸不赞同,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在心中偷笑。
从边疆到京都,一路走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国师与太子对彼此之间都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有些人就像一坛上好的美酒,越品越是沉醉其中,越沉醉,便越是能明白其中的美好。
无论是国师,还是皇太子,都是这样的“美酒”。
因为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足够优秀。
也是因为这样,两人逐渐对彼此生出一股欣赏的情绪,而有些时候男人间的心动,便是由欣赏开始。
因为越是欣赏,便越想了解。
回到京师后,太子在东宫养病,国师则是三不五时入宫,入宫后也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奔东宫,与太子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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