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切石师, 还是老罗, 亦或是其它的围观群众, 都因为黎星辰的这一句“直接擦”精神一振。
有前面的“随意切”、“直接切”、“我看着不太值钱”打底，见过了黎星辰把价值三十万的籽料随手一丢的模样，大家心中都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样的毛料，值得这样的人说一句“直接上砂轮擦”
这样想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最后一块毛料之上。
看过之后, 对于黎星辰的小心翼翼, 就更加不解了。
因为这最后一块毛料, 表现甚至还比不上第一块砖头料。
这平平无奇的模样，甚至和路边的鹅卵石没有任何区别。
“直接擦吗”切石师把毛料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同样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转头向黎星辰确认。
“擦，”黎星辰语气笃定，说完之后甚至还加上了一句, “记得小心一些。”
“好。”黎星辰做了这样的要求, 切石师自然只能听从。
好在这块毛料也就比保龄球大上那么一点, 擦起来并不困难。
“嗡”
不一会儿，街上就响起了砂轮运转的声音
“这种石头里面真能出货吗”
“我觉得难。”
“我感觉有点难说，他前面三块可都出货了。”
“三块全出货要是这一块再出, 这个概率可就逆天了。”
要知道赌石这个东西, 概率低的可怕,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赌石师，也不能保证自己选出来的毛料全都有货。
像黎星辰这样，开了三块毛料，三块都出了货，并且其中一块价值还不低的情况，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也是因为这样，大家对于这一块“直接擦”的毛料，抱有莫大的期待。
事实证明，这块毛料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出雾了”
切石师才擦两下，就看到了雾，察觉到这样的情况，他连忙将手中的砂轮放下，向毛料上泼了一点水。
冲掉上面的浮尘与粉末，这一层薄雾便清晰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这雾怎么感觉有些泛红”
“真的，是红雾”
“红雾吗难道是红翡”
“看起来像，这红雾颜色不浅，估摸着里面的红翡质量也不错。”
在看到红雾的那一刻，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在赌石街久了，看到这红雾的模样，就知道下面的翡翠质量不会太低。
现在这年头，质量高的翡翠是越来越少了，当即便有心思活络的想要将这块毛料给买下来
“这块毛料卖吗我出十万”
“这红雾打眼一看就知道里面的翡翠错不了，十万你打发谁呢我出二十万”
“三十万，卖吗”
一块还没完全擦出来的料子，价格直接被人拍到了五十万。
也因为有人在出价，切石师直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黎星辰。
“抱歉，不卖，继续擦。”黎星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旁人想要买下来的提议，示意切石师继续。
但是这一次，叫价的人却不肯轻言放弃
“小伙子，这要是继续擦下去，垮了可就直接砸手里了”
“没错现在直接卖给我们，你也不亏”
“你要是嫌少，我出六十万”
“没错，价格好商量，七十万也行”
眼见着这些人又要开始第二次叫价，黎星辰连忙制止
“抱歉，毛料不卖，不管最后擦出来的结果怎么样，都不卖。”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黎星辰的语气还这么笃定，其他人也知道这是真的没戏了，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人舍得离开。
毛料不能买下来，说不定能够买最后的籽料。
就算籽料不能买下来，也至少亲眼看一看这块毛料里面的翡翠是什么样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大家的眼睛都落在了那一块儿被擦了一小半的毛料上。
“嗡嗡嗡”
切石师也不含糊，看商量出了结果，就继续轮着砂轮在毛料上摩擦着。
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这一次切石师的动作，比起刚刚来细致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翡翠外的那一层红雾逐渐消失，众人也清晰地看到了翡翠的真实面貌。
和大家所料想的一样，是红翡。
切石师也是个妙人，在赌石街工作良久，完全能够抓住围观者的心态，将水在毛料的切口上一撒，从身后摸出一个强光的手电筒。
直接打光向切口的内部照了一下。
晶莹剔透，穿射性极强。
“嘶这种水，这颜色，太漂亮了”
“这红色，是鸡冠红吧”
“我怎么感觉里面的颜色不太对”
“我也觉得，看着有点泛绿”
“有绿色吗福禄双全”
“我也看到了，应该是福禄双全，卖吗”
一句“鸡冠红”一声“福禄双全”，直接引燃了围观者的激情。
原本正在其它切石机前围观的人，在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也逐渐向黎星辰这边靠拢。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动的人也越来越多。
眼见着这块毛料马上就要引起第三次叫价了，黎星辰连忙先发制人
“毛料不卖，翡翠也不卖，继续擦”
语气一如既往地笃定，直接让兴致冲冲准备叫价的人碰了个软钉子。
切石师这次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把拿起砂轮，继续擦石。
随着切石师的动作，大家逐渐看清楚了这块翡翠的全貌。
和大家一开始所预料的一样，这是一块福禄双全的翡翠。
一半红翡，一半绿翠，颜色浓郁，晶莹剔透，种水上佳，更难得的，是个头也不小，堪堪比保龄球小一点。
如果不是黎星辰一再强调不卖，或许在这块翡翠被擦出来的一瞬间就能被直接叫上天价。
“噼里啪啦”
这边老板看清楚状况之后，连忙从屋内拿出一串鞭炮，在外面直接点燃。
这是赌石街上表达喜悦的一种方式。
一是庆祝客人大涨，二是讨一个彩头，告诉别人这里刚刚赌涨了一块石头，想要沾福气和财气的，要赶早了。
果然，鞭炮声还没落，就有不少人涌进了店铺，开始观察毛料，想要买上一两块回去。
赌石街开出了一块种水颜色上佳的“福禄双全”的消息，也在最短的时间里从街头传到了街尾。
不少人闻讯而来，就是想要碰一下运气，万一这主人就松口愿意卖了呢
像是害怕黎星辰对待这一块“福禄双全”像刚刚那样随意，店主连忙从店里找了一个大小合适的锦盒，将翡翠放了进去，才递给黎星辰。
“谢谢老板。”黎星辰对于老板的示好也没拒绝，伸手将锦盒接了过来。
“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老板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同时想要打听一下黎星辰的身份。
“我姓黎。”一个姓而已，也不是不能说。
“黎先生好，我姓王，你叫我老王就可以了，不知道黎先生师从何人”老王说着连忙给黎星辰递了一张名片，脑内也在飞速地运转。
四块毛料，四块都出了货，这概率，说是运气，老板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
但老板在这条街也做了十几年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黎星辰和傅庭深，一时间心里就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是哪个大师一直没有带出来的徒弟
但黎这个姓不算常见，再加上从黎星辰露在外面的眼睛就能看出，他的年龄并不大，老王想了一大圈，也没能在圈内把人对上号。
“王先生好，我家小朋友运气比较好，让王先生破财了。”
傅庭深一眼就看出了老王的心思不单纯，伸手替黎星辰接过了名片，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警告。
一句话，把黎星辰刚刚百分之百的出货率，直接归类在了“运气”之上。
老王也是个人精，一耳朵就听出了傅庭深话中的意思。
同时也知道，傅庭深这个人，他惹不起。
得出这个结论后，连忙压下心中乱七八糟想要继续试探的想法，顺着傅庭深的话向下说
“什么破财不破财毛料卖出去，是赢是亏，就与我无关了，能赌出福禄双喜，这运气，的确比常人好很多”
见老王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傅庭深也不再抓着不放。
和老王客套了几句，傅庭深就带着黎星辰，拎着翡翠离开了店铺。
因为刚刚那块“福禄双全”的缘故，黎星辰和傅庭深两人身上多了不少若有似无打探般的目光。
不少人想要买下那块“福禄双全”，但在察觉到傅庭深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后，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赌石街这个地方，鱼龙混杂，黑白两道的人都有。
也是因为这样，让常年混迹在这条街上的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什么样的人是色厉内荏，什么样的人是外柔内刚最多看上几眼，就能看个明白。
傅庭深，就属于从内到外，都让人惹不起的类型。
“看看那些人被你给吓得。”旁人的反应，根本瞒不过国师大人的感知，当即撞了撞傅七爷的肩膀，低声调侃。
“这怨谁”傅七爷则是看了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一眼，起因不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赌出来的那块“福禄双全”
“怨我怨我。”国师大人连忙接下自己的黑锅，那模样，乖巧地不得了。
傅庭深脸上的无奈一闪而过，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傅七爷”
寻声望去，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远处徐徐而来，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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