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之后, 兰钦神色一紧, 迅速拉过被子把人盖住, 谢疏一眼扫过去只能看见床上那人一撮黑发,和尚且露在外面泛着红粉的手腕, 但是这么多已经足够他把人认出来了。
兰乐落在后面,等他气喘吁吁跑进来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 谢疏已经撸起袖子上去一拳头砸在兰钦脸上。
实力悬殊在这种场面最能提现,兰钦毫无还手之力, 踉跄几步还是没能站稳, 狼狈地摔在毛绒地毯上细细的抽气。
谢疏下手太重了,半点没留情, 屈腿压着他的小腹一拳一拳下了死手, 不给兰钦半分挣扎还手的机会。
兰乐被谢疏二话不说就是干的精神头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才想起挨揍的那个是自己亲弟弟,连忙扑过去拉住他还想再补几拳头把人往死里揍的手“谢疏,谢疏你冷静, 冷静点, 教训他的事我们之后再说行不行先看看小徐怎么样了”
谢疏倪了他一眼, 兰乐才发现他的眼底泛着恶狠狠的猩红,被他看一眼都觉得骇人的寒气从脚底板直蹿上头盖骨, 毫不怀疑他今天要是没跟着一起, 而是谢疏一个人摸到这里找到人, 他可能当场就能把兰钦打进icu。
兰钦阳奉阴违是事实, 兰乐气到血气上涌也是事实, 可是毕竟是亲兄弟,一个娘肚皮里蹦出来的,看见亲弟弟被揍,说一点不心疼,不在乎,那不可能。
“大才子,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你别冲动,算账的事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谢疏深深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转身去看床上的人,兰乐知道他松口了,蹲下平视兰钦,看着他高高肿起的颧骨,目光复杂又痛心。
“你脑子有病”他咬牙切齿“小小年纪学人家绑架信不信我马上告诉爸妈,让他们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兰钦骨头架都快被打散了,靠在墙上盯着兰乐,自暴自弃的笑容里找不到那个腼腆的大男孩模样“哥,我以为你们至少也得等下周才能找到,唉,怪我,不该把人带到这边,随便找个酒店多好,那样你们就找不着了。”
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已经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兰乐听出他话里的遗憾,气得差点上脚踹
“你他妈找死吗知不知道你在”
“报警。”谢疏说。
兰乐一愣,转头看着谢疏“你说什么”
“报警。”
兰乐倏地站起来,慌了神“人不是已经找到了,有什么事我们等小徐醒过来再说行不行哦,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韩斯启那边儿吧我马上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不用立案了,我们这边”
“我说,报警。”
谢疏脱下外套罩在徐怀砚身上,把人拦腰抱起来,侧头看兰钦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团恶臭无比的垃圾。
兰乐不敢看他,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人身上,眼睛蓦地瞪大。
谢疏的外套再宽大也没办法把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完全裹起来,只能勉强把他上半身和腿根遮起来,一双长腿大半露在外面,泛着不正常的晕红,脚趾蜷缩着磨来蹭去。
徐怀砚已经意识不清了,眼睛半闭不睁,不知道在他们找来之前哭了多久,一双眼眶又红又肿,到现在还在不停往外掉眼泪,眉头皱得死紧,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呼吸又粗又重,叫他也不知道应。
在他抓着谢疏的一只手腕上还有明显渗血的一圈红痕,兰乐本来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在看见床柱上挂着的手铐时什么都懂了。
徐怀砚的情况太糟糕。
兰乐求情的话全被眼前的一切堵在喉咙一个声调也发不出,脚底板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处,想要上前看看他又觉得没这个脸。
谢疏安抚一般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将人更往怀里紧了些。
“如果你不忍心,那么我来。”
谢疏说“非法囚禁,下药,强奸未遂,这些罪名一个都不会少,他是你弟弟,也是小徐曾经的弟弟,我不会多掺和给他强按莫须有的罪名,但是该他受的,我一步也不可能退让”
谢疏很快带着徐怀砚离开了,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兄弟,一个茫然地站着,一个无所谓地坐着,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兰乐先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兰乐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想不出来任何理由“小徐对你不好吗你从小砚哥砚哥地叫大的人,从小就说喜欢的人,现在就这么对他”
“哥,就是因为喜欢啊。”兰钦笑起来,跟往常每一次的笑容一样,腼腆,温暖“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会想要一只留在身边,哥,你连这个到底都不懂吗”
“我懂个屁”兰乐蹲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兰钦,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变态,我都不敢认你是不是我弟弟我从小就乖巧听话省心的弟弟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就是这样子。”兰乐轻飘飘看着他,目光毫无悔意“你不要报警吗哥还是你想包庇我”
“你觉得呢”兰乐目眦欲裂,眼前这个人太陌生,陌生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你还能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我在砚哥被子里扔安眠药的时候就想到肯定会有这个时候,只是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而已。”兰钦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有什么办法,即使知道是错的,即使知道没有好结果,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一看见他,我就忍不住”
“如你所说,可能我真的就是个变态吧。”
谢疏犹豫过要不要先把人送去医院,可是在将他安置上副驾驶那一刻,他便果断决定先把他带回家。
徐怀砚被药物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喉头溢出的呜咽一声接着一声,听得谢疏又是心疼又是心痒,油门却不敢向来时那样一踩到底,两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忍了一路。
车驶进底下车库,晃眼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谢疏听到徐怀砚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双腿缩进椅子把自己蜷起来,宽大的黑色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歪歪斜斜,纽扣都没扣上几颗的白衬衫。
他真的很适合白色,不管是周周正正穿着上台,还是像这样随随便便套着,总能轻易让看的人挪不开眼。要是正好这人原本就一颗心挂在他身上,效果和火星撞地球也没差多少了。
谢疏拔下钥匙却不急着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俯身上前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又捏捏他滚烫的耳垂,低声叫他宝贝,声音温柔而缱绻。
徐怀砚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把自己团得更紧了。
下车把人一路抱进卧室,强光让他下意识偏过头往他怀里躲,细白的脖颈露出大半,还有上面新鲜出炉的红印。
谢疏眼神一暗,环着他腰身的手臂徒然收紧。
“真是,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对你咬一口了,看,你这个小霸王做得多失败”
把人轻手轻脚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打开热水,然后又去客厅翻箱倒柜找到一盒医疗箱,回到房间把人抱去浴室放进热水已经过半的浴缸,热水浸到他小腹上面,然后一点点没过。
扑不灭的心火终于降了一些,徐怀砚皱成蝴蝶结的眉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谢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浴缸旁边,对里面的一汪美景视而不见,捞起他受伤的那只手专心致志帮他清洗,消毒,上药,包扎。
等伤口处理完了,治标不治本的浴缸疗法也失效了。
难捱的热潮又一次席卷而来,徐怀砚被磨得直接闷哼出声。
好难受,热到快要爆炸了。
谢疏把药箱收好,然后回到浴缸边坐下,伸手仔细抹掉他脸上的眼泪“对不起宝贝,没有看好你是我的错,让你被别人带我也是我的错,我认错,等你清醒了想骂我想揍我都行。”
徐怀砚循着他的手企图把整个脸塞进他的手心,像一只撒娇的奶猫。
谢疏偏过头在他指尖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可是你也有错,你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还毫无警戒地跟着别人回家,你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如果今天不是恰巧遇见韩斯启,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那你要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洗澡的时候徐怀砚一直在哼哼唧唧地哭,温水带不走他身上的热度,反而被他不断升高的体温加热。
谢疏中规中矩在帮他洗,可是对这个时候的徐怀砚来说,每一次本分的搓洗都是在用钝刀往他神经上摩擦,最后洗完了,神经也被绷断了。
像只发怒的小豹子使劲勾住谢疏的脖子往下拉,急不可耐的吻一下一下落在他脸上,谢疏由着他不得章法地胡来,把人抱起拾步回到房间重新放回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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