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个话题, 几个女玩家大致聊了几句, 知道秦月在“游戏”降临之前是一名小学老师。
她没多说什么。然而另外两个玩家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想到这么说来, 一切开始的时候, 秦月恐怕正和她的学生在一起。
关雯雯抿了抿嘴巴。
她浅淡地想这么说, 秦月的学生里, 能活下来多少人呢
一群小孩子,就这么被投入凶残恐怖、四处鬼怪的“游戏”对于他们来说, 连“游戏”这个字眼,都显得无比残忍。关雯雯扪心自问,如果是往前推二十年,自己遇到这种事,那她是死在一开始好呢, 还是像现在这样, 坚持到许久之后
不过, 这好像并不是可以被选择的问题。
她沉默,看秦月写字。大约因为气氛压抑, 秦月写完,提了句“当时,我们所有人一起练粉笔字, 我练得还不错。不过现在, 也就拿着油性笔凑合。”
关雯雯听了, 笑了下, “对了, 既然校医院里的药能拿走,那这里的油性笔应该也可以吧”
徐珍“你还真是大管家啊,什么时候都记得这些。”
关雯雯说“是得记得。”说着,就把所有油性笔都抓起来,塞进口袋里。这是39楼淋浴室那个关卡的刚需,如果往后一直能从酒店这边补充,那39楼的关卡中,玩家们可以轻松不少。
徐珍说“超市里应该有卖的吧”
关雯雯“是有,但我去看过,那边的文具都卖的特别贵,一根油性笔要十二块。而且超市是每天刷新一次,里面的油性笔也有限,不够39楼的关卡挥霍。”
徐珍叹道“也不知道咱们从这里出去,外面具体过了多久。”
“这倒是。”关雯雯沉默一下,“唉,想这些”
她说着、说着,忽然停顿。
关雯雯看向会议室门口。
刚刚进来的时候,三个女玩家也想过,是否要将门关上。如果关了,但里面有异变者,她们又没有趁手的武器,情势未免不妙。但如果不关,外面的异变者进来,状况也同样糟糕。
所以最后,她们选择折中将门闭起来,留一点缝隙。
这样的选择,其实有些自欺欺人。但她们的想法是,如果外面真有人推门,如此一来,多少有点缓冲余地。
譬如现在。
那扇深棕色的、颇为厚重的门,正在被慢慢推开。
关雯雯当机立断,拉了把徐珍和秦月。她大脑快速转动,考虑着会议室中的布置,思索要如何躲避,才能绕过来人,先一步离开。
同时,四楼。
邵佑已经从门廊走进来。
四处看看,觉得无处下脚两张床旁边的位置,已经被季寒川从床底下拖出来的三具尸体占据。至于床铺,一张上面鲜血淋漓,另一张,则躺着姓张的那个异变者。到现在,季寒川已经通过“友好交流”,知道对方的名字。
张新成。
季寒川说“不错,崭新的,有成就,给你起名字的人是你爸妈还是其他长辈”
张新成的手脚被捆住,脖子上架着刀。到这会儿,阴差阳错,他竟然体会到了与躺在地上的同僚类似的情绪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死掉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是现在这样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张新成颤颤巍巍回答“是我爷爷。”
季寒川说“哦,你今年多大了”
“咕咚,”张新成咽了口口水,“三十六。”
季寒川说“那老爷子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张新成说“是呜。”
在他们讲话的时候,邵佑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他坐在电视柜上,抬手,把旁边放零食的盘子拉过来,在里面挑挑拣拣。矿泉水也被邵佑一一看过,确定有一瓶被加料,另一瓶则是干净的。他拧开,喝了口,叫“寒川”
季寒川前面听到邵佑那边淅淅索索的动静,故而哪怕不回头,他也知道男友试图投喂自己。所以他礼貌地回答“不用,谢谢。你先考虑一下怎么让我不生气吧。”
邵佑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他准备和男友讲道理,说“寒川,虽然我现在是二十岁,但我也练了十年泰拳,你不用太在意这个。”
哪怕刚刚他没开门的时候,的确有其他异变者闯入,也不太可能是邵佑的对手。
季寒川“哦,那回头咱们打一架。”
邵佑干巴巴地笑了下,“这还是算了。”他一顿,义正辞严,温柔地说“我永远不会和你动手的。”
季寒川冷笑。
宁宁在一边幸灾乐祸,觉得两个爸爸这样斗嘴,对自己来说十分新奇。
她捂住嘴笑。
再说张新成。
虽然眼前男人在和另一个人讲话,说的东西他也听不太懂,但在这期间,那把水果刀一直贴在他脖子上,稍微一动,就觉得脖颈刺痛。张新成认清现实,知道自己一个不好,就小命难保。他心中怨念,考虑自己刚刚要怎么做,才能补陷入如今的地步。想了一圈,却绝望的发现,这一切好像由不得自己。
他已经关门了啊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能直接撬锁
季寒川“算算年纪,老爷子应该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吧那他想没想到,自己孙子成了这么一个吃人的畜生”
张新成表情一苦,说“这又不是我愿意的”
季寒川“哦”他笑眯眯的,刀锋顺着异变者的脖子,一点点往下。张新成的眼睛睁大,拼命低头,想要看清刀尖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刺痛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个疯子虽然没有下狠手,但刀尖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串细小的血珠。他浑身发凉,惴惴不安。季寒川说“那还是谁逼你的”
他蓦然凑近,看着张新成的眼睛。
异变者意识到他会杀了我他真的会杀了我
我杀了三个人,那他杀了我,好像也顺理成章。
但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从前被食欲压倒的“人性”,在此刻似乎复苏。异变者涕泗横流,不顾自己的衣服上、下巴上海沾着血甚至于,在季寒川与邵佑进来的时候,那些血还没有干涸。他听到撬锁声时,正伏在那个保安身上,贪婪地张开大嘴,扣在对方的伤口上,拼命吸吮,想要从中榨出更多甘醇的血液大声哭喊“我不知道不知道”
季寒川侧头。
此刻,他带着有一种几乎锋利的俊美。邵佑欣赏地、感叹地看着他,允许自己在心里放肆一下,想我的小猫真漂亮啊。
季寒川“哦,看来我的确没必要和你废话。”
异变者眼睛一翻,这回却不是因为食欲来袭,而是因为强烈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恐惧。他快速思索,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摆脱当下的处境。而季寒川已经在喃喃自语“另一个保安住哪间来着0406希望他没死,不然当时岂不是白演了”
他准备动手。
异变者忽然大喊“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
季寒川一怔。
他低头,看着那个狼狈得一塌糊涂的中年男人。对方嗓音沙哑,声嘶力竭,喊着“孔新孔新他那两天一直不对劲是他,对,一定是他”
季寒川垂下眼,问“孔新是谁”
异变者哆哆嗦嗦,告诉他“是一个切菜的学徒。他师父倒是我们这儿的老师傅了,说孔新是他亲戚家的小孩儿,读完初中以后,没考上高中,就在社会上胡混”
季寒川“说重点。”
“是、是,那小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不好好干活儿,就知道打游戏、看小说。我听他师父说了好几次,等发完下次的工钱,就把他开了。都是亲戚,不好做的太狠。”
季寒川不耐烦“他有什么不对劲”
异变者“他那两天一直旷工”
季寒川“哪两天”
异变者“就是大前天大大前天”
季寒川一顿。
这么说来,就在玩家们进入酒店之前。
季寒川“然后呢”
异变者“然后然后他前天又回来上工了。但神神叨叨的,让他切肉,他也不好好切。我还看到”
季寒川“”
异变者一个激灵,不敢再卖关子,迅速说“我看到他切着切着,把一片生肉直接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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