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除夕。
学校各处都有兵荒马乱。季寒川和邵佑倒是感觉良好, 在梅园公寓里厮磨了一上午, 连午饭都吃得玩法颇多。一直到下午, 才一起出门, 准备晃悠去操场, 先看一场电影, 再去食堂填饱肚子。最后,到礼堂,给准备好节目的演员们捧捧场。
他们考虑不错。
离开梅园的路上, 还碰到了酒店工作人员。他们虽然不是学生, 但在关卡排队等事上,也交了一份名单, 给学生会那边调配。见了季寒川, 为首的那位热情招呼“小韩, 你们也是去食堂吧”
“我们先去看个电影。”
“电影啊, 也好, 不错不错”
一路闲聊, 大都是回忆过往。不过一旦说到“多想回到从前”, 就会被旁边人敏锐地打断这是好日子,得说点吉利的
那工作人员还摸了摸自己头发,笑呵呵给季寒川介绍“不是说正月不能理头吗所以呢, 我就趁今儿个, 自己把头发剪了。”
可惜手艺不佳, 于是剪出来效果实在平平, 宛若被狗啃过。
季寒川迟疑,看一眼周围人。周围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理头者。
季寒川恍然。
他跟着说“挺好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对,我也该剪头发。”
那人兴致勃勃建议“不然我来帮你你不知道啊,自己动手了,才知道剪头发多麻烦那玩意儿滑不溜秋的,一剪子过去,嘿,竟然还能溜走”
季寒川“”
季寒川礼貌地“不用不用。”
这一路,就是一边热情推销,一边礼貌推拒。邵佑在一边,只笑,也不插话。季寒川乜斜他,邵佑有学周围人,看天看地看空气。
季寒川好气又好笑。
不过到后面,他也看出来了,那工作人员不是真的在意理头,只是拿这当话题,好不让两边冷场。可惜用力过猛,于是在两边分开以后,季寒川浑身轻松。
他笑着和邵佑往前走,说“哎,你觉得我该换什么发型”
邵佑说“我给你剪”
季寒川考虑一下“其实医院里好像有专门剃头的人”
他们说这,走到草坪处。过往几个月时间,慢慢地,有人从教学楼那边搬了椅子过来,不过零零散散,一般也是放在草坪南边。但现在是冬天,再集体坐在地上,学生会担心大家着凉,于是找了一批人,集体劳动,把草坪布置好。
关雯雯从中得到灵感,回去一查,发觉学生会布置下去的“集体任务”还挺多。尤其是最近,因过年,不少人兼了四五样活儿。这个发现,让关雯雯狠狠松了一口气。她私下里和迟向东抱怨“我都觉得我前面是疯了吧,竟然真考虑起怎么给卖身标价。”
她问学生会那边人,对此类任务,有无存档。得到“有”的答案之后,关雯雯欣喜若狂,问学生会要来资料,开始整理、赋予积分。
她也去和莫文昭商量。过年时期,大批积分都是从玩家身上扣。可之后,总不能一直这么薅他们羊毛。再者说,学生会要是摸清了玩家们到底有多大方,完全可以配合nc学生们,来“做假账”。关雯雯稍微考虑一下,便知道前路上,麻烦依然不少。好在总算有一个方向,顺着走,总会找到最合适的方案。
关雯雯有信心。
季寒川“嗯”
邵佑“剃头冬天,会冷的。”
季寒川“他们应该也会做点其他发型。”
邵佑“也可能会嫌你麻烦,把你赶出来。”
季寒川微微眯起眼睛。
他客客气气“邵佑同学,你今天脾气不太好哦。”
邵佑无辜,“没有吧。”
季寒川端详他。邵佑也坦荡,任由他看。甚至在季寒川的目光下,邵佑考虑片刻,换一个姿势他坐在普通的蓝色塑料课桌椅上,穿了一件灰色大衣,颈上也有白色围巾。这打扮,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撑不起气质。邵佑却很合适,显得俊朗,风度翩翩,衣冠楚楚。坐在这样场景下,也有些昔日谈判桌上时的风度。
季寒川看了片刻,喉结滚动。
邵佑含笑,说“寒川”
季寒川想一想,客气地问“我在这里亲你,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邵佑摊手“没什么不合适嗯。”
季寒川倾身过来,便吻住他。
他们身后。
nc学生“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他们上次也亲了好久,一首歌都完了,这次哦。”
此人的嗓音里带出薄薄失望。
季寒川回头,看他。nc学生立刻正襟危坐,看着前方屏幕,假装自己方才什么都没说。
季寒川想要开口。
然后觉得,自己的手被邵佑握住,很温柔、用心地塞进邵佑的口袋。
季寒川立刻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把椅子挪一些,让自己与邵佑挨得更近。然后靠过去,说“邵佑同学,大庭广众的,你不要勾引我。”
季寒川一本正经。
邵佑像是沉吟片刻,然后问“可你为什么要挠我手心。”
季寒川“没有,你感觉错了。”
他扭头。
邵佑好笑,低声叹道“寒川啊,寒川。”
他们看完了一场电影。
然后按照季寒川原先打算的那样,往食堂去。
食堂中有很多人。因场地限制,没办法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很大程度上,这更像是一场流水席。但在席间,还是会有兴奋的nc学生四处敬酒。季寒川和邵佑也被敬到,对方微醺,说“来干一杯大家一起活下去”
季寒川提醒他“可你的酒瓶已经空了啊。”
nc学生醉眼一瞪,看着手上酒瓶。
季寒川怀疑,他可能看到了两到三个瓶子。
旁边有人起哄、大笑,也有人干脆端过来一瓶雪碧,先给几人满上。有了雪碧之后,原本有些蔫哒哒的敬酒学生再度热情高涨,干脆踩着凳子、上了桌子。季寒川只好庆幸,自己和邵佑吃饭速度很快,到现在,已经吃完。
他们听这学生讲话。
听他说“这都一百多少天了我们还是在这鬼地方”季寒川怀疑,他恐怕有些想哭的冲动,但往后还是压抑住,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喊,“但我们已经在这鬼地方撑了一百多天了”
下面有人喊“我们还能再撑一百天”
发言人被旁边的人抓住,群殴,被教育不要立这种听起来就很可怕的fg
季寒川笑着摇头。
发言人“我们都是好样的嗝”
“都是好样的”下面有人应声,鼓掌。
发言人“我们要活下去,一起活下去等到这鬼地方可以打开之后,嗝,外面肯定有人采访”
学生们听到这里,开始嘻嘻哈哈,讨论如果真的遇到采访,自己要怎么应对。
季寒川想看他们这么热热闹闹,完全想不到,其实明天,就又是一个新关卡出现的时候。
雪碧很快被喝完了,发言的学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并不是酒。他左顾右盼,要人再给自己满上,然后继续说起。这回,从校医院,说到东操场。他遇到过什么危险,见识到什么样的鬼怪,“等出去之后,我就去拍电影肯定能大火,到时候,大家都来给我捧场”
他们最先开始笑,到后面,成了又哭又笑。每一个学生心里都藏着一个“出去以后就要做什么”的好梦,季寒川听王兴平说,隔壁宿舍的几个人一起列了个单子,计划出去之后,每做一样单子上的事情,就划去一样。他们压抑,憋闷,却又有无限生机。
季寒川和邵佑离开食堂时,背后还是热热闹闹,一片欢腾景象。
夜风吹来,吹去两人身上沾染到的一点酒味,季寒川说“邵佑”
邵佑说“我在想一件事。”
季寒川笑一笑,说“好巧,我也是。”
邵佑说“我们是先做这件事,还是先去礼堂”
季寒川说“嗯,总要有始有终嘛。”
他们往前。
骑着车,吹着夜风。季寒川想到,其实京市的冬天还是很冷,邵佑在这里的时候,一个人,应对层出不迭的鬼怪,也一定很难过。
他觉得自己和邵佑一定想到了同一件事。
在这样的场合,他
想和邵佑再跳一支舞。
季寒川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会很快达成愿望。
等到来到礼堂,两人进入,发觉其中人有很多,好在仍有空座。开了空调,礼堂很暖。台上有学生在演话剧,此前莫文昭曾对季寒川提起,说这次活动,有得过专业奖项的学生都来报名。再有,几个表演系的班级搬上了自己的毕业大戏。
季寒川起先只是想随意看看,但到后面,的确有些上心关注剧情。宁宁坐在旁边,他们三个一起,偶尔低声讨论。倒是有旁边学生纳闷,情况特殊,不会觉得别人低声讲话不对,但那两人讲话的时候,总觉得其中空缺了什么啊。
他们到礼堂,是在下午七点多钟。看了三场戏,另外加上十多个简单些的表演,慢慢地,就到十二点。
主持人上台,花了端正妆容,说“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新年的钟声”
嗯,钟声是没有的,不过莫文昭录了一段音,用广播播放,凑合一下。
主持人一句话还没说完。
在场学生便觉得寒风吹来。
眨眼功夫,他们就到了礼堂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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