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在”
宋和风忐忑地得到这个答案。
他顿在原地, 像是倏忽失去主心骨,此刻茫然、不知所措。
韩秀看他这样, 想一想, 将人拉近屋子。
门关上,挡住了二等舱nc们好奇看来的目光。随着“咔嚓”落锁声, 宋和风的身体轻轻一颤。
韩秀察觉到这点。
往前回想, 在她握住宋和风手的时候,宋和风身体似乎僵硬了片刻。
这让韩秀不禁思索难道是韩川对他说了什么
但后面问起,宋和风完全一问三不知。过来很久, 才吞吞吐吐, 说起自己晚上遇见的事。
“前天晚上,”他对季寒川讲过一遍,自己躲在鱼筐里, 鱼怪近在咫尺, 实在很惊心动魄, “之后白天,川哥问我,晚上要不要和他一起。我说想一想,后面却还是没敢去找他。但还是另找了个屋子, 躲了一晚。”
韩秀耐心地听。
屋子里, 其他玩家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这边。
宋和风被许多人注目, 喉结滚动一下, 讲话时难掩困惑, 说“昨晚,我原本也觉得害怕,可是”
宋和风“没有鱼怪来。”
玩家们沉默。
昨夜,于他们来说,是惊心动魄、历历在目。想到舞池里的场景,不少人仍然后怕。强烈的恐惧之下,他们的大多注意力都被那些nc吸引。到此刻,听宋和风说完这些,终于有人冒出隐隐约约的念头。
“昨晚是不是没有船员守在礼堂门口”
最先问出这话的,是詹珊珊。
她是三等舱乘客,此前也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玩家看了她,至多觉得她性格还算开朗,兴许能适应游戏环境,不被吓到崩溃。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胡蝶那引人瞩目的美貌,也没有韩秀的冷静聪慧、能担任团队领导者。詹珊珊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玩家,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算聪明、能抱大腿当然最好。
也正因此,她被人忽视的同时,能天马行空,想到很多事。
其他人陷入回忆,詹珊珊踌躇片刻,肯定地说“是,我昨晚看了门口很久,还觉得奇怪,如果没有人守着,是不是可以直接出去。”
她拉着苏洁,问“你说对不对”
苏洁一怔,像是完全没想到话题会转向自己。她犹豫着,说“我没有注意。”
昨晚,她大半心思,都在想韩川,还有宁宁。
剩下一小半,也放在背跳舞顺序,以及自己面前的nc身上。再没功夫分心。
这样一个答案,让詹珊珊有些失望。她“哦”一声,转眼去看韩秀。
韩秀斟酌着,说“韩川不在、船员也不在难道是他做了什么”
宋和风咽了下唾沫,又说“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
韩秀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很随意地问他“什么”
宋和风犹犹豫豫,道“我刚刚上来,一路也远远见到几个船员。好像很多船员身上,都多了伤口。”
玩家们愣住。
这时是早上八点多钟,季寒川正昏迷不醒,躺在一块木板上,侥幸没有跌入海中。
玩家们经历了晚上舞会磋磨,身心俱疲,而今不过刚刚睡醒,没有精力去看船员们如何。
他们听宋和风磕磕绊绊描述光是他见到的,就有五六个人脸上带伤,像是被人硬生生削去腮上一块肉。又很怪异,伤口全部没有包扎,就这样裸露在外。明明是新伤,昨天还不存在。可看伤口的情况,又不流血、不发炎,像是已经结痂。
这个描述,让玩家们心中浮出点怪异情绪。韩秀和宋和风一再确认船员伤口位置,心中的猜测呼之欲出。
等亲眼见了船员,韩秀叹口气,几乎能确认,这是韩川干的。
看位置,这或许正是nc船员们鱼怪化之后,脸上两条触须所在之处。
而船员们一觉睡醒,脸上莫名多了很多伤口,这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岌岌可危。在不知不觉间,隆哥手下的船员们也分成两派。
与此同时,二等舱nc来找乐游,对他说起,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男人上甲板,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问那群人要不要去三等舱。”nc挠挠头,完全无法理解,“老大,要我说,直接把那群人丢进海里喂鱼,不是最简单几十年、几百年来,海盗都是这么干的。”
乐游摸摸下巴“他真那么问”
nc确信地点头,乐游心里就难得犯嘀咕,他想了想,让人把韩秀找来。
韩秀刚刚看完船员,又听到这个消息。她沉思,在心里慢慢勾勒昨晚韩川的行动踪迹,同时思索他在十二点时留在甲板、之后引走鱼怪安排这么一个nc,是告诉我们,接下来只要一直有人引开鱼怪,就能确保剩下的人活着
她冒出这个念头时,是觉得游戏险恶。还有十天时间,如果真是这样,那玩家岂不是只能活两个。
想到这里,韩秀扯了扯唇角,想这倒的确是“游戏”的风格。
但她又觉得,不会有这么简单。
韩秀抬起眼皮,看了眼在旁边悠哉哉吃饼的乐游。
玩家们之间的平衡十分脆弱,乐游此刻愿意和她共享这个情报,韩秀却不敢掉以轻心。她始终记得,船上形势变成这样,乐游有很大一份“功劳”。
或许是察觉到韩秀的警惕,乐游拍一拍身上的饼渣,露出点无奈样子,说“韩姐姐,你多虑了。”
二等舱nc走远了,乐游一本正经,说“既然你们那么多人都选择走明路完成游戏,我也少数服从多数嘛。”
韩秀挑眉,乐游笑嘻嘻地,说“嗯,下一局游戏,我再走我的路子。”
韩秀就问“你怎么看韩川的话”
乐游正色“我有个猜测。”
韩秀看他,一脸“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
乐游委屈,“你也太不信任我了。我也是为了过关嘛。”
随后,他便提起,目前应该仍在货舱里的张老板等人。
乐游说“你看哈,二等舱乘客十二点前是在头等舱的,但十二点后,他们就没了影子。我猜他们还是回了二等舱。”
韩秀微微颔首,乐游就说“所以之前把头等舱的人留在外面,也是因为这个。如果三个舱室游戏不同这点不可避免,就算把头等舱的人挪去其他地方,也不会影响晚上的舞会。但是,为什么张老板他们在货舱里,就出不来了”
韩秀一顿。
乐游表现正经,韩秀便不介意和他好好讲话。此刻提醒他“宋和风说过,张老板他们晚上也是鱼的形态。所以,他们原本就归船员那边,不受三个舱室限制。”
“只是因为这个吗”乐游反问,“韩姐,咱们都没有正面对付过鱼怪。但你觉得,那些怪物有没有能力打开货舱”
韩秀冷静地“这不是我觉得,是看游戏规则。”
乐游笑眯眯道“那你觉得,会不会有一条隐藏规则,是凌晨零点到三点之间,没有人能打开货舱大门大概是这样,我随便一说,你听明白就好。”
韩秀若有所思。
乐游“我琢磨这事儿也有些时候了,只是光凭我一个,可能打不开门。还要看韩姐、胡姐,还有丁哥的。”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笑了下。这一刻,他身上完全没有先前那种张扬、将人命视作儿戏的冷酷,只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大约还很受老师喜欢。
韩秀定定看着他,说“可以一试。”
先前所有玩家相互交底,但也有说的模糊不清的地方。
即便如此,他们仍然知道,这场游戏里,经验最丰富的四人,即为丁英达、胡蝶、韩秀、乐游。
或许再加一个沉默寡言、光出力气不说话的吴同方。
换言之,他们是得到“游戏”提升最多的人。
五人一起,站在货舱外,打量眼前铁门。他们身后,隆哥阴晴不定地看着五人,却没有说话。
名义上,他们是合作者关系。再说了,隆哥对胡蝶先前卸掉自己手下船员一身关节的事记忆犹新。
他一面是出于大义如果这五个人真的能打开货舱们,至少短时间内,船员们不用再为食物问题发愁,每天辛苦打渔。
一面是出于胆怯,不敢阻拦。
这时候,隆哥并不知道,玩家们另有打算。
而以丁英达、胡蝶为先,几个玩家一起,慢慢推动货舱大门。隆哥在他们身后,提醒吊胆地看,提醒“里面有五百斤”
他眼睛蓦然睁大
货舱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从这条缝隙里,透出一股浓重的腥臭。像是什么东西死去已久,在黑暗潮湿的地方腐烂、乃至发酵。
胡蝶首当其冲被熏到。她好看的眉尖微微颦起,却不见太多厌恶情绪。此刻神色不动,对其余玩家们说“继续。三、二、一”猛然用力
缝隙更大了。他们能看到堆在门口的钢条,看到深处黑暗。
而在黑暗之中,万籁俱寂,毫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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