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有点迷茫蜘蛛不是被我弄死了吗
他在床沿坐下, 盘起腿, 手肘放在腿上, 望着照片。
一片白芒中,偶尔有颤动的蛛丝。季寒川抬起眼皮,看到旅馆桌角的一个铁盘。
前几天,他从上面拿了一包炒米。到现在, 铁盘上仍然有零零散散的物品几包零食、矿泉水、安全套。
还有一小盒火柴。
季寒川记得很清楚,上一次重启中,自己发觉, 心理老师的蛛丝非常易燃。好像沾上一点火星, 就能烧出漫天火焰。
此刻, 他拿起火柴盒,轻轻晃了晃。
盒子很轻、很空, 里面大约只有十来根。
季寒川想我要把里面的蛛丝烧了吗
火不一定能进去。
之前试过了,固态和液态的东西都能被倒入照片。可火是等离子态, 又有烧孙校长照片的前例在先,季寒川有些犹豫, 不知要不要尝试。
烧孙校长照片的时候,孙校长显然也受到影响。此刻如果烧了这张照片, 里面的建筑、玩家, 会不会一起被烧掉
季寒川叹口气, 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抢这种反派的活儿。
他把照片放了回去, 卷起自己的袖子, 看向左臂上的伤口。
最先几天刻下的东西已经结痂、掉落了, 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此外,他用马克笔大致写了这些天的经历,算作备用保险。
最后一重保险,则在于那一把sd卡。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季寒川看了眼表。
“几点了”左雯嗓音颤抖。
姚光远“七点半”
左雯闭上眼睛,眼角带着泪珠。
她被蛛丝团团裹住,倒吊在房间内,只有一张脸露出来。
几个人里,只有姚光远的角度可以看到墙上挂钟。除了昨晚一起上来的人外,同样被挂在这里的,还有李青和董佳泽。
可李青和董佳泽昏迷不醒,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睁开眼睛。
左雯疑心他们已经死了。可这话,又不敢直说。
姚光远倒是抱有另一种念头。
他曾经以为林医生就是那个影响游戏、让玩家们幸存的nc,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邵佑“林医生太心急。”
宁宁“嗯”
邵佑“不过效果不错。”
宁宁眨巴眨巴眼睛。
邵佑捏捏女儿的脸颊“还有七个小时,就能见到寒川爸爸。”
宁宁吐了下舌头哪用七个小时啊,明明随时都能见。
邵佑见女儿这样,笑了笑,纠正自己的说法“只能再吃七个小时。宁宁,要多长高一点。”
宁宁点头“好呀”
林医生还是太弱了。
他搞出这么大阵仗,将老校区里的所有玩家、所有nc都团团裹住,变成一个个人蛹,再被倒吊再天花板上。
此刻进入食堂,见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白色蛛丝,还有密密麻麻的蛹。玩家们或哭或麻木,注视着眼前一切。
而在校园中央,有一只巨大的蜘蛛。他或者“它”露出了两颗毒牙,庞大臃肿的身体上分出八条属于人类的腿。这回,八条腿全然是男人骨架,上面覆着一层粗糙皮肉,隐隐能看到没刮干净的腿毛。
蜘蛛腹部,有一张脸,此刻闭着眼睛。
它安静地待在自己的蛛丝上,把整个校园都变成自己的食物。
可是
没有多少力量,流入身体。
蜘蛛内心焦灼,在蛛丝上飞快爬动。
他想吃了那些玩家。
可“规则”要求他,不能杀太多人。
蜘蛛焦躁起来,觉得属于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流逝、被他人抢夺。
邵佑在高处看他,视线穿过重重蛛丝。
这么弱的新生游戏生物,连保全自己的猎物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被传递给邵佑、传递给校园内盘桓的黑影,还有深夜时会出现在教学楼内的人群。
蜘蛛被“规则”阻止,不能接近食堂。它焦灼、饥饿。之前耗费了太多,却没办法补足。这样下去,它很快会变成从前那样,虚软无力。
蜘蛛换了一个方向,朝男生宿舍楼爬去。
这回,它顺利抵达,趴在墙外,八只眼睛盯着其中的人蛹。
被盯上的nc满脸冷汗,面孔因为恐惧而变形。
蜘蛛从窗户爬了进去。
它钳住一个人蛹,将毒液注入,其中的nc身体迅速融化,成了粘稠汁液,被蜘蛛吸入腹中。
还不够。
还是很饿,不够。
蜘蛛盯上了下一个人蛹。
游戏第七十天,下午两点半,季寒川提前洗好一条毛巾,咬在嘴巴里。
他面无表情,想我多半是有病。
然后拿起新买的锋利刀具,朝自己左臂狠狠砍下
手臂被砍出一条豁口。
血液汩汩流出,宁宁出现在房间里,忧虑地叫他“爸爸”
下一刻,换了一道嗓音,叫“寒川。”
季寒川脸色微微发白,额角落下汗水。
在他短暂的、两场半游戏记忆里,自己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但季寒川觉得,更早之前,自己一定有更难捱的时候。
很痛。
但并非不能忍受。
他迅速拿起被`干净塑料纸包好的sd卡,塞入伤口。
显然,“口袋里”的东西,不能随着玩家,进入下一次重启。
只有身上的伤口、残留的感知,可以被保留。
季寒川不确定马克笔写在身上的文字是否可以留到第八次重启,同样不确定被塞进伤口中的sd卡能否跟随。但他想赌一把。
他咬着毛巾,面色冷淡,拿起一根穿好线的针,缝起伤口。
这是个很累人的差事,他的皮肤韧度太大了。
季寒川花了十分钟时间,粗略地缝合,缝出的线条歪七扭八。
他左手上沾满自己的血,此外血流到床单上,完全是凶案现场。
不过马上就要重启了,这些并不会保留。
季寒川看着旁边的钟表,在心里倒计时十、九、八、七
姚光远轻轻开口,道“六、五、四、三”
左雯在心里接道二、一
季寒川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塑料格挡,看到眼前渐渐消失的红字。周身一切告诉他,此刻自己在一个厕所隔间里。
有哪里不对劲。
他慢吞吞拉起校服外套,再有是里面的毛衣,然后看到一片鲜红。
季寒川“”怎么回事儿
旁边隔间“老胡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事儿”
季寒川听到冲水声,少年人的嗓音,嗅到淡淡烟味。
但烟味很快被血腥味压了下去。
季寒川深呼吸。
他在心里整理已知信息这里是一所高中,而自己读十五班不对,是“季寒川”读十五班。
不知道这个“季寒川”是不是我。
手臂上有伤口,很新鲜,没有包扎、没有任何处理。
等等。
季寒川看着伤口周边的几个小点,琢磨好像有缝合过,只是缝合线不见了。
为什么
这种伤口,一看就是刚刚才被破开校园霸凌
季寒川下意识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校服口袋空空荡荡唔,有一盒烟。
但没有任何能造成创口的东西。
季寒川视线转向四周。垃圾桶、便池、水箱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似乎是“老胡”正在一间间敲门。季寒川打开水箱,里面干干净净,没有看到刀。
时间对不上。
他听到敲门声,似乎是“老胡”过来,要求季寒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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