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可是, 如果外面都是刚刚那种东西”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 提出“瀚瀚, 你看啊, 刚刚那几个人, 要么是被从门缝里钻进去, 要么是主动推门出来。所以,咱们只要找个没有那么大的门缝的地方, 自己也不开门,不就安全了吗”
季寒川看她,心想哦, 果然是个错误选项。
他犹豫一下, 林母还要再说,季寒川却道“妈,其实刚刚在楼上的时候”
他嗓音拖长一些。
这让林母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不由问“瀚瀚, 怎么了吗”
季寒川“孙庞旁边,好像有个女鬼。”
林母瞪大了眼睛。
“什么”
季寒川“还有之后, 你不是往门口走吗也不对劲儿啊。不过那会儿我以为是你被刺激到了, 没想到后面再遇到这些。现在想想, 当时恐怕你也是中招了。”
林母心脏乱跳。
儿子不说还好,一说, 她手心一片冷汗。
林母打着冷颤, 说“可是如果出去了, 咱们真能好吗”
季寒川说“我是觉得, 那些鬼啊,都是照着有人的地方去了。这会儿,可能街上反倒是空的。”
林母犹豫。
“母子”二人站在服装店里,地上都是人头,这画面,诡谲至极。
片刻后,林母下定决心“好,瀚瀚,妈妈听你的。”
她有点感叹,说“你真的比妈妈勇敢多了。”
季寒川没说什么,“嗯,咱们走吧。”
虽说如此,但在从服装店出去的时候,林母仍然花了很大功夫,来做心理准备。
倒是季寒川,不以为意地直接迈腿,走到店外。
四周空旷,换头鬼们不知道已经走去哪里。其他躲藏的人群,也无影无踪。
他抬头,看看中庭之上。
可能都去二楼、三楼了吧。
见儿子这样态度,林母也慢慢挪出来,还是害怕,却知道不能拖儿子后腿。
两人相互搀扶。准确地说,是季寒川搀着林母,往外走。
路上,季寒川思索换头鬼应该能打得过,飞天对我和林瀚的妈妈都不起作用。这么说来,外面总该还有些别的
等到出了门,凉风吹来,林母发着愣,看眼前街道。还是熟悉的景象,花灯,树上缠着的灯带。她记起什么,急切地说“瀚瀚,咱们回你爸家去”
季寒川停顿一下,说“妈,咱们怎么回去路上可能也要出事儿。”
林母却很有主意,“走回去,现在我是不敢坐车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车。不过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分钟路,很近。”
季寒川听着,眼皮颤了颤,心想二十分钟吗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他由此考虑,兴许今晚游戏的场地,还真的不止有这条街道。
所以季寒川说“好,妈,咱们试试。”
林母没听懂儿子话里的“试试”是什么意思。
路上很空,显得寂寥。但这样的空,却给了林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在亲眼看到几个换头鬼之后,她觉得自己恐怕不能相信儿子以外的任何人了。
季寒川则抽空,又看了下时间。
在服装店里折腾一番,此刻是十一点多,离十二点还有些距离。
距天亮八小时左右,即将开始真正的危险。
他手腕一翻,手机被收进口袋。林母留意四方动静,担心哪里窜出个人来。不过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季寒川严重怀疑,再经历一点刺激,林母就得直接心脏病发作。
所以,在发现路边的雕像真的不见了的时候,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这一路,母子二人走得不快不慢。
但他们还是在十二点之前,来到了步行街边缘。
这里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季寒川前面在百科配图里看过一次,此刻再看本体。
与在上上一场游戏见到的战神像各有千秋后者是纯粹的大,前者,则在主体雕像之外,另有无数配合的小像。
主体雕像是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带冠冕,不怒而威。
在他身边,是坐下来抚琴、抱着琵琶的宫女。
而男人看着眼前的不夜城,宛若他还和千百年前一样,纵览自己的国土。
在他治下,海清河晏,盛世安康,万国来朝。
总得来说,实物是比图片上要宏伟一些。但倘若真的是旅游的时候看,季寒川觉得,自己恐怕兴致缺缺。
在他眼前,林母走入一片季寒川无法通过的薄膜。她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侧一冷,再回头,儿子还立在原地。
林母“瀚瀚”
季寒川不动。
他没法再往外了。
有点失望,但也不算意外。
林母脸上闪过种种神色。
恐惧、忧虑她担心林瀚在刚才的短短时间内,遭遇了什么危险。
虽然儿子的头还在他肩膀上,但从之前与别人的谈话来看,这里除了换头鬼,也有其他危险
但附近又没有飞天花灯。
林母犹豫一下,到底回到儿子身边,急急叫到“瀚瀚,你怎么不走了”
季寒川看着她,心想如果她留在这里,很难说还能活多久。
甚至于,林母的存在,纯粹是给他添麻烦。
季寒川说“妈,我好像出不去。”
林母睁大眼睛,脸上露出迷茫神色。
她没听懂儿子这句话。
“出不去”林母问,“瀚瀚,你在说什么”
季寒川解释“这里好像有一面玻璃。”
他用比较通俗的语言。
“把我挡在里面了,妈,你看,就是这样。”
林母眼睁睁见儿子抬手,手往前,的确是他说的那样,在碰到什么东西之后,就再不能往前。
这个发现,让林母又哆嗦了下。她近乎绝望,看着儿子,再看四周。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繁华景象。但到现在,只有他们
季寒川平和地说“妈,要不然,你先走吧。”
与林母的担心不同,季寒川知道,只要她“离开”了,那就是真的不会再有危险。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林母会有什么反应。
“不,不行”
林母果然坚决反对。
她几乎哭了出来。
按说,自己是长辈,在儿子面前,不可以有这样的软弱流露。
可现在的情况,几乎要压垮林母。
她起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机械地、麻木地重复“不行,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
季寒川沉默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像是又成了那个林母印象里阴郁、不爱和自己讲话的少年。
林母眼中含泪。
她已经知道,自己儿子那么好,那么顾及自己,是小男子汉,会保护妈妈。
她哽咽着说“当时,我把你留给你爸了。他根本不关心你啊,我对你关心也不够,否则的话,怎么能让你被那几个混蛋那么欺负。现在,这里是这样,我怎么可以把你留下”
季寒川不说话。
林母“我瀚瀚,妈妈这回和你一起。如果真的、真的不行了,那大不了,咱们母子两个,死都死在一起。”
季寒川“”
季寒川“妈,我没打算死。”
林母一愣。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奈何儿子的反应,实在太让人出戏。
这一刻,林母又觉得,自己根本不理解,也不了解儿子。
季寒川花了三秒钟时间,给自己的变化,以及接下来会有的种种行为,找了一个还算合理,至少不会被判定成ooc的解释。
季寒川说“其实妈,我在家的时候,挺喜欢看鬼片,还有玩儿一些有恐怖元素的游戏的。”
林母愣愣看他,不知道儿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季寒川言简意赅“我可能比你有对付这些东西的经验。所以妈,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能赶你走。但是,接下来,你得听我的。”
林母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捏成拳头。
她“嗯”了声,见儿子左右看了看,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林母问“什么啊,瀚瀚”
季寒川指了指自己背后。
古代的君王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千年以后的国土。
季寒川说“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比较关键的nc。”
理由也很简单“游戏”塑造世界的根本,在于捏出令人们恐惧的东西。问题是,他背后那位,所有人都曾经在历史书上学过。他们可能会评价君王的功过,认为他是个好皇帝与否。或许会喜欢这样一个历史人物,或许出于各种原因讨厌他无论是觉得与他相关的知识点太多,不愿意背诵。还是认为他杀了自己的哥哥,不顾伦理亲情。或者,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缘故。
在这之中,很难有一种情绪,是“恐惧”。
“nc”
林母迷茫地问。
季寒川“对,就是非玩家角色,嗯,算是一个游戏里的术语。”
林母听儿子这样说,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想说可是瀚瀚,这不是一个“游戏”啊
这是真正的、会让你丧命的危险地方
可这么一想,林母又迷茫地发觉,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可以让母子二人活下来的方法。
甚至刚才的服装店里,就是林瀚救了他们两个。
所以她只能说“好,瀚瀚,你要注意安全啊。你要怎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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