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萌惊诧。
这竟然是从窦云苏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不过显然, 她没有听错。不仅如此, 窦云苏还反过来告诫她, 要她不要实践“好奇心害死猫”的真理。郁萌安静一会儿, 恍恍惚惚, “这都什么事儿啊。”
窦云苏心想我也想知道,欧阳对季寒川的态度那么古怪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
他们讲这些话的时候, 季寒川和邵佑面对而坐。
两人没有去别墅,而是仍然在平时住的公寓里。路上, 季寒川兴致勃勃,一样要求点外卖。邵佑无奈,说“咱们再遇到外卖相关灵异事件的概率很大吗”
季寒川听着, 倒是不意外邵佑为什么这么问。他认真想了下, 说“这种事很难说。不过我觉得,你的体质还没有特殊到这个程度。”
邵佑在心里重新念了一遍小猫的话。“你的”可别说之前那些事, 就是小猫身上的不同,都让这两个字非常微妙。
他把这个疑问暂时记下来,准备晚上一并问。至于晚餐,邵佑随意地答应,外卖就外卖吧。
但让季寒川颇为失望的是,这一回, 来的是一个普通外卖员。他嘴巴上道谢, 可等拿着塑料袋进来, 脸上就透出了鲜明的失望。邵佑看着, 好笑。
两个人又洗了澡,再选择国人最特色的谈话方式边吃边聊。
他们点了普通米饭炒菜,这么吃着,就有家常的感觉。邵佑说“如果把那些贝壳里的东西带出去,可以让那些人苏醒吗”
季寒川考虑一下,回答“我不知道。”
邵佑挑眉。
季寒川叹气“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我又不是百科全书。有些事情,的确可以回答你。但有的事情,也真的不知道。”
邵佑“但你白天那会儿说,他们已经死了。”
季寒川“准确地说,是原本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邵佑一怔。
季寒川说“广澄路那边,加油站里的人也是一个道理。你那会儿看他的时候,不会觉得他还是活人吧毕竟都成那副样子了,而且他当时的模样,是每一次广澄路进入灵异场所之后,都会重复的。”
邵佑眼神暗了暗,“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成为鬼了吗”
季寒川考虑一下,心想其实更好的说法,是“游戏生物”。
不过这时候,要是这么说了,很定会被“消音”。能和邵佑讨论到这个深度,季寒川已经有点诡异的满足,觉得这算是“游戏”看在邵佑今天多少掠夺了一点人鱼的力量之后,给予的特殊问答时间这么一想,季寒川又有些难得的忧虑。
显然,邵佑此刻的进度,“游戏”不可能乐见。
他心情静了些,回答“你觉得呢”
邵佑心想你这么说,答案应该就是“是”了。
他还不知道,兜兜转转中,自己与小猫以往扮演的角色完全错位。邵佑继续分析“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之前那对鬼夫妻,我看了他们,觉得很特别,”与人鱼、加油站工作人员等完全不同,“如果仔细去查,兴许能找到宗仁昌这个人”
说到这里,邵佑一顿。
他眼神更晦涩,当着季寒川的面,打了个电话。
过了不久,邵佑就得到确切回信。
一年之前,广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死者是一对夫妻。
男方姓宗,名叫宗仁昌。
更早之前,这里建过加油站,可惜加油站里出了意外,之后废弃。
再说郁萌与窦云苏口中的老太太,细细地查,这里的确有过老人车祸的新闻甚至不是孤例。仅仅凭借口述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哪个车祸里的才是广澄路灵异场所中的鬼怪。
到这里,邵佑深呼吸。
他觉得自己既往的认知被打破了,整个人陷入一种怪异的世界观重建里。
季寒川也不心急,而是耐心地等他,顺便把盘子里的宫保鸡丁分成几份,笋丁、萝卜、玉米全部分开。
可见无聊。
邵佑梳理思路。
他忽然意识到,广澄路里面的那些鬼怪,可能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兴许,只是从一个很小的场景开始,之后慢慢扩大。终于有一天,引起了特案组的注意。
这个认知,让邵佑的心跳加快一些。他往深处想,记起自己很早以前见到的故事。一对老夫妻对着猴爪许愿,希望拿到一笔钱财。他们果然拿到了,却是因为独子身故,所以得到了抚恤金。之后,两人悲痛欲绝,再许愿,希望儿子回来。儿子果然回来了,却已经是披着儿子皮的怪物。两人惊恐之下,对着猴爪许了第三个愿望,希望“儿子”快点离开。
邵佑心想对,我之前只是想着,那些被夺走灵魂的人,是否可以回去。但是回去的“他们”,很大可能已经不是“他们”。
他想通此节,眼神一变。再看寒川,见到小猫眼前的饭已经空了,盛着宫保鸡丁锡纸盒里被划分成泾渭分明的几块。
邵佑看着。
季寒川从容,把最后一块笋丁放在该去的地方,而后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邵佑安静片刻。
季寒川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喉咙发干,手指捏着筷子,自嘲地想我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
邵佑问“我的体质和你不一样吗”
季寒川一怔。
邵佑看他,过了半晌,他见季寒川张开嘴巴。
时间像是被偷走了。
他意识到了这点,却不能知道寒川究竟说了什么话。
邵佑怔然,明白,原来这也是“那个”问题。
他没有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邵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看到了一个血红色的月亮,悬在天空上。
而视角一切,邵佑又觉得,其实自己就是那个月亮。他俯瞰着整个城市,找到了熟悉的公寓,从窗户望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寒川。
到这里,梦的意味发生了一些改变。天气转凉,可屋子里总是恰好的温度。寒川被“自己”搂在怀中,他看到“自己”的手顺着寒川腰线摸了上去,不知道碰到哪里,寒川猛地一颤,眼梢都红了,以一种难得脆弱的、让人看了,就想磋磨更多的神情,看着“自己”。
邵佑静静注视着一切。
他看到“自己”勾着寒川的腰,将他翻过身,趴在床上,而后又把腰抬起。这时候,寒川侧头过去,说了什么。邵佑没有听见,却能想象到。寒川那么微微拧着眉,脸颊发红。这种时候,他能说什么呢
无非是“来亲亲我”
于是那个“自己”果然去亲他了。
屋里的温度更加升高,一切都显得很激烈。邵佑奇异地并不生气,哪怕看着寒川在自己面前,被另一个身体玩弄到嗓音沙哑,只能发出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到最后,喘息声骤然拉高,他的脚趾都蜷缩起来,被另一个“自己”圈住,然后用很难耐地声音,轻轻说,希望老公慢一点,不要这么磨自己了。
哦,他能听见寒川的声音了。
这一刻,邵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依然是天上的月亮,但在这同时,他也是床上的、与寒川亲密接触的人。他有了两个身份,并且对此十分适应。好像两边是他的左手和右手,天生就应该可以或分开、或一起使用。
这个梦进行了很久。
到第二天,季寒川洗漱好,甚至下楼跑了一圈,买好早餐上来,邵佑都没有醒来。
季寒川有点疑惑,坐在床上,低头,用手指去描摹邵佑的眉眼轮廓。这似乎影响到邵佑一些,季寒川看着他的眉尖一点点拢起,眼皮颤抖。到最后,却没有睁开。
季寒川叹气。
他去屋外,先给罗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和邵佑可能会晚点去办公室。罗辑很快答应了,总归也不指望他俩能帮颜舒整理出什么。再说了,要是面对受害者的普通工作,罗辑自己都犯嘀咕,觉得季寒川能一句话把人刺激得心里病情加重。
不过罗辑还是额外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季寒川随意地回答“昨天不是泡了水吗邵佑感冒了。”
罗辑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是这个理由未免太敷衍了点吧
但仔细想来,好像也说得过去。
所以罗辑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的废话,就说了“好,再见”。
等电话挂断,季寒川若有所思。
他回头看卧室门,叹口气,自己坐在餐桌旁边,开始吃生煎。
之后,又一个人做了些拉伸练习、基础训练。一直到十点多,才听到卧室里有动静。季寒川站起来,擦一擦额头上的汗,走进卧室。
邵佑揉着眉心坐起,看到季寒川,问他“寒川几点了”
季寒川在床边坐下,把邵佑的手拉下来,自己碰一碰,觉得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他说“十点二十吃东西吗。”
一边观察脸色还好,但嘴巴有点干。
季寒川建议“先去洗漱”
邵佑“唔。”
季寒川挑眉,觉得不对了。联想到昨天的状况,他心中微动,有些心跳加快。他紧紧盯着邵佑,说“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话音落下,见邵佑耳根骤然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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