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浮气躁。
打火机开合了几次,手中的香烟才顺利地点着火。
“咳咳咳……”
公孙这段时间戒烟,已经戒了挺长一段时间。
第一口吸得太猛,竟然呛着了。
第二口就好多了。
他自己已经快要想不起上一回抽烟是什么时候了,但身体还记着呢,很快就找着了感觉。
周琦打来电话。
不紧不慢地抽完手中这根烟,这才将烟掐灭,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包厢的门开着,几名服务员端着餐盘,进进出出。
走廊上,不见邵锦礼,亦不见余风跟肖自南两人。
“刚才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余老师偷拍,被肖老师给察觉了。肖老师就跟余老师两人先行离开了,余老师让我转告你,说他在保姆车上等你。”
至于邵律师,在余老师跟肖老师出来之前他就因为接了一通电话先走了。
不过周琦猜,想来瑜哥对邵律师的去向估计没兴趣,因此也就没有提及。
果然,公孙问都没有问起邵锦礼,听说有人拿手机偷拍余风,戒备地问,“是私生饭?”
圈子里,私生饭一直都是令艺人还有艺人团队深恶痛绝的存在。
机场疯狂追车,三更半夜去敲艺人酒店的房门,跟踪艺人的私人行程。
他们无孔不入,不但不会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对偶像造成了麻烦,反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喜。
周琦摇头,“应该不是。两个小女生,躲在走廊的后头,被肖老师发现偷拍后,脸都红了。也解释了她们是太喜欢余老师了,才会偷偷地拍照,并且表示照片她们会私藏,绝不会发到公众平台上去。当时,隔壁的确有一间包厢门开着,后来两个女生也是进的那间包厢,应该是刚好来行香馆吃饭的普通粉丝而已。”
余风跟肖自南离开后,周琦是亲耳听见包厢里头两个小女生发出了兴奋的尖叫。
想来两个小女生自己也没想到,吃顿饭竟然中了头彩,偶遇了自己的爱豆。
只要不是私生饭就好。
公孙眉间一松,开始有心思了解别的,“余风是不是还给两个小姑娘签了名?”
那人一贯宠粉。
瞧着清清冷冷不好亲近的样子,对于真心喜爱他的粉丝却是一贯纵容。
周琦哭笑不得,“是。”
其实不止。
走廊上不好合影,太招摇了。
在女生大着胆子,小声地,颤抖地问能不能拍照合影后,余老师跟肖老师两人还随两个女生进了她们所在的包厢,配合地照了几张。
至于余老师为什么特意将肖老师也一起叫了过去,想来应该是为了避嫌吧。
当然,余风配合两个小女生去她们包厢合影拍照的事,周琦没说。
余老师一贯宠粉,只要粉丝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余老师一般都会满足。
合影拍照这件事只是件小事,没什么刻意去提的必要。
公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肖自南是坐余风的车来的。
在余风提出送他回去的时候,他自然没有拒绝。
余风的车子是一辆黑色的SUV,很普通,也很符合他一贯低调的性子。
只是车子再普通,一旦被媒体记者认出他的车牌,他们可就很难脱身了。
肖自南随余风上了他的那辆保姆车。
余风开过来的车子则委托行香馆的经理给他找一名代驾,由代驾替他把车子开回去。
肖自南上车的时候,余风坐在里头靠窗的位置,空出的一个位置是给谁留的,不言而喻。
肖自南也没矫情,坐到了余风的边上。
余风系好安全带,想要提醒尚未系安全带的青年。
转过身,便看见青年双手兜在风衣的口袋里,身体绷直,嘴唇紧抿,像是在极力地忍耐些什么。
“晕车?”
之前,在来行香馆的路上,余风便已发觉坐在副驾驶的青年神情过于紧张。
当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青年不习惯跟自己单独处于密闭的空间。
但是先前在包厢时,邵锦礼出去后,分明也只有他们两人,青年却并未出现任何紧张不安的神色,这让余风不得不往晕车的方向猜测。
肖自南脸色苍白,唇角却还是带着笑意,“嗯,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靠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余风眉头微皱。
据他此前所获得的青年的全部信息当中,晕车并不在其中,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青年坐他车,他发现青年身体不大舒服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往他可能晕车那方面去猜。
“康师父,车上有晕车药吗?”
余风问驾驶座上的司机。
公孙跟周琦,包括他在内都不晕车,所以车上并没有准备晕车药。
康师父不同,他并不是他的专属司机。
在他的行程不那么忙的时候,工作室的其他艺人也会征用身为司机的康师父,或许有在车上备了晕车药等常用药亦未可知。
肖自南尽管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得很,但听见这声康师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
“有,我这就给您拿啊。”
前头司机转过身,递了一板药给余风。
圆脸,大耳,相貌和善,别说,就面相而言,还真有那么几分点心师傅的意思。
对着一个才刚见过的人,忽然对着他笑个不停,终究是不大有礼貌的行为,不管他本身是否怀揣着恶意。
“抱歉,抱歉啊,我没有要笑话您的意思。”
康师父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笑呵呵地道,“没事儿,也不止您一个。大家伙头一回听见,都是这种反应。其实也挺好。好记不说,保管认识我的人印象深刻。打个比方,要是下回您还坐我这车,见到我,绝不会喊什么陈师傅,孙师傅,是不?”
肖自南失笑。
还真是这个道理。
跟司机康师父这么一说笑,肖自南因为身处车内而紧张的心情都不自觉地缓解了不少。
他这位师哥是个大宝藏,他身边的人也都很有意思,肖自南心想。
比如小季清,比如他的老师,比如那位邵律师。
噢,不对,也有例外。
那位姓公孙的经纪人似乎就不大待见他。
—
“来,先把药吃了。”
躺在掌心上的白色的药丸被递到了肖自南的跟前。
“不用了,谢谢师哥。我靠着休息一下就好。”
肖自南微笑着婉拒。
他很清楚,他这晕车跟普通意义上的晕车并不是一回事。
他之所以晕车,更多是心里上的反应,是一种应激反应,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PTSD,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障碍。
就算他把整板晕车药吃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余风沉默。
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青年,“师弟,你是不是怕苦?”
青年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唇边。
“啊,师哥,我忽然觉得好困。我先眯着睡一会儿。”
肖自南的脑袋往椅背后头靠去,遇到了阻碍。
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扣住。
男人身子欺近,极具冲击性的五官映在他的眼里放大。
肖自南呆住。
青年怔愣的功夫,白色的药丸带着男人掌心的温热,被拍进了青年的嘴里。
喉咙本能地吞咽了下去。
“唔~~~”
苦味占据了全部的感官,肖自南的眉头跟脸都皱成了一团。
“喝水。”
已经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瓶被递过去。
肖自南也顾不得跟男人算账,他就着余风的手,仰头大口地灌了好几口。
喉间的苦味还是久久不散。
太苦了。
眼角都沁出了泪。
青年含嗔带怨地睨了过来,眼底蕴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如石投水。
涟漪在心底迅速荡漾开去。
余风握着矿泉水的手险些没能拿稳。
“康师父,有甜嘴的吗?”
开口声音仍是稳的。
唯有手中矿泉水瓶的盖子,拧了几次,才堪堪将瓶盖给拧上。
康师父大概是个哆啦A梦,在外套衣服的口袋里掏了掏,扭过头,还当真递了一包未开封的旺仔QQ软糖过来,“这个成么?我买来哄孩子用的。”
司机这样的工作,时间相对上班族朝九晚五的打卡上班制度也要灵活一些。
有时候家里人太忙,实在抽不出身去接孩子,康师父就只能顶上。
但时间未必能够卡那么准,去得晚了,孩子难免会嘴巴嘟起,一脸的不高兴。
他便时常在兜里备几包糖果。
孩子见了糖果就高兴了,转头就把他去迟了的事儿给忘在了脑后,可有效果。
康师父那一句,哄孩子用的,令肖自南原本兴冲冲地伸手接过余风手里软糖的动作,有那么几秒钟的迟疑。
余风拆开包装,递过去,“不苦了?”
肖自南发誓,他分明瞧见了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肖自南黑着脸,从里头拿了软糖。
一连吃了好几颗,口中那苦味才总算被压了下去。
前头康师父笑声爽朗地道,“呵呵。我家妞妞每次吃药,也得连哄带骗的。好不容哄着她吃了药,也得给几颗糖果或者零嘴甜甜嘴,要不就给你掉金豆子。”
肖自南:“……”
吃在嘴里的糖一点也不甜了!
余风在心里默默地记下。
以后要在车上常备晕车药,以及……各式各样的糖果。
—
不知道是不是甜食天然有让人放松愉悦的作用。
晕车药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吃了几颗软糖,手心不再都是冷汗倒是真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紧张。
现在的包装大都是欺骗性包装。
瞧着也有一小袋,结果里头就只有几颗糖,一点不经吃。
一整包可乐味的QQ糖很快就见了底。
肖老师要脸。
肖自南没直接张口问康师父还有没有糖,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边上的男人,“师哥,你帮我问问那位康师父,还有没有软糖成么?”
就跟地下党街头似的,青年压低音量,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上面还有QQ糖的甜味。
挺上头。
青年舌尖粉嫩,称得唇红,齿白。
舌尖舔过唇瓣,水润生泽,似在邀人一品。
口舌生燥。
余风喉咙微紧,眸色深不见底。
他的南南哪里是在跟他要吃的,分明是在索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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