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呼啸。天空辽远,漫无边际的沙漠中点缀着一根根风蚀石柱;就在其中几根石柱围成的空地当中,以我爱罗、两天秤大野木、鸣人为首的忍者军队呆呆地仰望上空。原本喊杀声不断的战场迎来了片刻诡异的沉默。
云翳遮蔽了阳光,先前还白得发亮的沙漠黯淡下来,一如忍者联军此刻陡转之下的心情——他们甚至觉得这炎炎夏日的风有一丝阴冷。
两天秤大野木死死盯着上方的两个人……不,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大野木呢喃着:
“宇智波……斑。”
他今年年事已高,又在之前的战斗中耗尽了力气,此刻虽然是呢喃出声,却像把他所有仅剩的精力消耗殆尽。
当他念出这个名字后,周围的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知道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敌人是戴着橙色旋涡面具、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可现在看着显然是被秽土转生而复活的、真正的宇智波斑,他们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不对了。
而那个一身战铠、双手环抱的男人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高高在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仿佛刻意留给他们震惊的时间。
没人注意到,有一大一小、穿着宽大斗篷的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光弘正眼睛发亮、蹦起来大叫一声“老……”的时候,被真奈一把捂住嘴、严严实实兜上帽子给拖到一边。
“等等。”真奈在光弘耳边细语。
她扫视周围。说是刚才战斗中听到的零星对话让她察觉了什么也好,或者干脆说直觉也好……真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太熟悉斑了;可现在,远远看着那个满身漠然气息的斑,她竟从熟悉中挑拣出一丝陌生来。
她突然有了一个假设:假如这个世界并非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未来呢?这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穿越只是个概率□□件……即便这个假设不成立,现在的斑也显然受制于秽土转生,行动大概不受意识控制。要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无所谓,但她必须照顾好身边的光弘。
谨慎起见,先等刚才战斗中消耗的查克拉恢复了再说。真奈想得很理智,实际上却双眉紧皱、眼睛牢牢钉在上方那个人身上,努力克制住现在冲上去问个清楚的欲/望。
或许是她盯着斑太久,她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真奈太了解斑的实力了;她连忙低头、戴上兜帽,揽着儿子退身到石柱投下的阴影当中。
“嘛,我们先看看情况。”她尽量用轻松地对儿子说。光弘虽才五岁,刚刚见到父亲又一时忘形,实际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虽然不懂母亲为什么态度奇异,他还是乖乖点头。
真奈退得太快,距离也有些远,所以没能看清;峭壁上,斑的目光确实在她的位置停顿了一会儿,并流露出一丝怔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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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看着无,或者说透过无看着操纵一众秽土转生者的兜,表情很不爽。这家伙居然敢大放厥词,说什么这个秽土转生的身体能让他发挥出超越全盛时期的力量。如果是往常,他肯定不客气地呛回去,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下方的忍界联军。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边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荒谬,斑想,错觉吧。
突如其来的攻击扫除了他心中的疑惑。风沙交织成一只巨型的手掌,猛地扑向他后背;风沙速度奇快,可在斑眼中慢得甚至有点无趣,以至于他还有空往身后漫不经心地看一眼,这才脚下发力、往一旁弹开。
速度惊人。
我爱罗一击落空,神色更凝重了些。“宇智波斑”这个名字本身以及背后的传说、大野木的恐惧和郑重其事、毫不羁束的强大的查克拉……他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会比刚才的更加艰巨。
斑落在了地上。沙地发出砰一声响。他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看不清表情。所有人只看见他长发四散舞动,像一面黑色的旗帜,传递不祥的讯号。
巨大的云影从他身后袭来;他的轮廓模糊在那片阴影中,仿佛和阴影同化了一样。
……不,他没有和阴影同化。
他就是那片阴影。
他要发动攻击了!鸣人在喊。
不必他说,所有人已经意识到了!烟尘已然扬起,斑朝他们冲了过来!长发飞扬、铠甲撞响,死一样漆黑的眼底血红的三勾玉传递死亡的气息。
土影在吼“不要看他的眼睛”,可有多少人听见了?忍者们已经沉浸在恐惧、和被这恐惧所激发的血气与悍勇中冲了出去!
滚滚沙尘中,千军万马和一人。
但,这确确实实是——
两军相遇!
嘭嘭嘭嘭——
一枪挑破千层浪!一道残影冲入重重人海,眨眼之间,无数忍者惨叫着被抛到半空复又摔落地上。斑闪身避过一击,反手夺刀横劈,冷光划出优美的弧线,伴随无数四溅的血花和被踏碎的地面。他在人群中纵横跳跃,兼具力量和轻灵;手中长刀化为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人群匍匐如被收割后的田野。
实力差距……太大了。
这句话在无数人心中浮现。
普通忍者根本只能成为斑的消耗品!我爱罗咬牙提起所剩不多的查克拉,正想发动攻击,却被手鞠拦住了。
手鞠知道,作为己方的最高长官和最强战斗力,我爱罗、土影还有鸣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恢复。现在,除了普通忍者,还能够战斗的高手就只有自己,还有……
她朝斜后方的岩石阴影中看了一眼,多少报了点期望;可那个被斗篷遮盖的人影一动不动,简直快成了岩石的一部分。手鞠心中失望,又狠狠一摇头,坚定神色看向前方。不管如何,她想,对方身份不明,只要不助纣为虐就是好消息……况且刚才她是战斗主力,估计也消耗很大、需要恢复。
现在,就靠自己了。手鞠狠狠盯着不远处正肆意杀戮的斑,寻找着攻击的空隙。这个该死的宇智波……宇智波?
她之前的精力全部放在这个人物所带来的压力上,只看见他邪恶的写轮眼如何绽放着红光。直到现在手鞠才看清他的脸。即便眼底全黑、脸上横贯裂纹,手鞠也忽然觉得这张脸、这个五官,是不是……有些眼熟?等等,还有身高和发型……
啪嗒——
肩被拍了一下,手鞠耸然一惊。她猛地扭头,却见上一秒还在后面站成岩石的人正把手放在她肩上。那人轻笑了一声。
“抱歉,不是故意吓你的。”真奈说。
她的脸被兜帽完全挡住了,只隐约看见上扬的唇角。
“劳驾帮我看顾光弘一下。我想,”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词,而后说,“去会一会宇智波……斑。”
光弘放开了母亲的手,站到了鸣人旁边——他好像有些喜欢鸣人。手鞠下意识地看过去,却发现那孩子也戴了兜帽,看不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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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中,斑的杀伐仍在继续。
劈、砍、刺、挑。
转身、肘击、跳跃、倒踢。
以他为圆心,人群渐渐形成了一个不明显的真空地带。战斗开始不过一会儿,斑却已经觉得有些无聊了——太弱、太蠢。他打飞一个忍者的刀,掐住他脖子,随口道:“你,也想起舞吗?”
他这句话其实是因为太无聊而开了个玩笑,只是他板着张死人脸,周围的人半分不会往“玩笑”上面想;他们只觉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无比恐怖。
斑觉得更无聊了——他可没有恐吓弱者的爱好。他暗自叹气,抱怨忍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然后手下正要用力、拧断满脸惧色的忍者的脖子。
噗嗤——
一声轻笑。
战场吵闹,不光是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交碰声,还有沙漠上的风在石林中穿梭时的呼啸。一点细微的响动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这种忽略甚至无关强弱,而仅仅是人置身喧哗的环境中,本能地就会过滤掉那些无用的、多余的声音。
但,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斑确实捕捉到了那声细细的轻笑;而且他直觉地知道,那个声音是在笑他刚才那句话。
疾风,伴随利刃的冷光!
斑扬手就将手里的忍者当盾牌给扔了出去!当偷袭者因顾及忍者性命、不得不侧身必过并把他踢给其他人时,斑已经手执长刀、迎面袭来!
铛——
一声长长的鸣音和风沙一同回荡在战场上。
铛铛铛铛——
连番过招!短短几十秒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交锋上百次!
最后。
铛——
两人再次陷入僵持;刀刃相贴,刀身在各自主人用力下微微颤抖,却谁也不输谁。
“哦——?”
斑半是意外半是有趣地吐出这个字——他没想到对方竟能单纯以刀术和他抗衡。不过他也看出来另一点:这人虽然刀术不弱,力量却不是很够啊……再加重试试呢?
铮——
果然,对方在他加重力道过后选择滑刃后退;雪亮的刀身在长长的摩擦中迸溅出几点火花。但也就在偷袭者闪身退后的同时,斑只觉手上微微一麻。
当机立断,斑放开忍刀,一个后跳跃至空中;他向上的力道还未用尽,两人原本拼刀的地方就爆出一团明亮的电流吱吱乱响。
忍者军队围在他们四周,而他们在场上对峙。鸣人正想搓个大玉螺旋丸就冲上去,却觉得手上一沉——光弘紧紧拽住他的手。鸣人低头看他,清澈的蓝眼睛里有些疑惑的神情:他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实际对人的情绪非常敏锐。比如现在,他虽然看不清光弘的脸,却能察觉到这孩子很不安。
顶上大片的云层渐渐被看不见的风吹远了。阳光沿着云的边缘漏下来,一点点照亮战场。沙漠重新变得雪白,连同偷袭者身上白色的斗篷一起反射出刺眼的光。
隔了大约十步远,斑盯着那显眼的白色斗篷,微微眯了眯眼睛;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又来了。
“有意思……你好像挺熟悉我的招式嘛。”斑挑了挑眉,那双冷漠无澜的眼睛里总算出现了些认真和兴趣,说,“不过这么藏头遮尾的可不算什么本事;鬼鬼祟祟,鼠辈行径。”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几分实力!
火遁·豪火……
“水遁忍者准备!水阵壁!”
一个声音却抢在他之前喊出了应对方式!
斑眼神一凝,体内查克拉却并不停滞,而是更加大了输出。无边无际的火焰以他为源头喷薄而出,烧成无尽的火海向着前方咆哮而去。这边的水遁忍者虽提前准备,却到底无法和斑相提并论;吐出的水波没能熄灭火焰,只是激起了一片茫茫的水汽。
水汽缭绕、视野模糊,斑早已算好这一幕——正是袭击的好时机。
然而,前后不到一瞬,就在斑紧跟着要送上第二波攻击的时候!
人影袭来!
又是一阵叮当声。所不同的是对方身上干净雪白的斗篷此刻变得脏兮兮的,有几个地方还烧得焦黑……
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会趁此机会攻击,所以宁肯穿过火海也要来阻止他一样。
烟尘、水汽、砂砾此刻全部混在一起,四处一片昏黄、只看得见团团模糊的影像;但对于场中交战的二人来说,这些障碍仿若空气。他们在破碎的地表上灵敏地跳跃,每一秒钟的过去都意味着数十次的交锋。如果有人能静下心好好观察,会发现这两个人的身法、刀术竟然有一种微妙的相似。
斑的眉头越皱越紧。不,不光是身法和刀术的相似,还包括战术上的偏好——都是用近身战来压制敌人、防止敌人有时间使用忍术。
铛——
最后一次僵持。
烟尘和水汽渐渐散去,四周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也逐渐消失。世界恢复了原本清晰的轮廓,无论是景,还是人。
斑紧握住刀柄,面无表情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敌人。他脸上那点轻蔑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唯余眼底深不可测的浓黑和寒冰一样的警惕。
“你,究竟是谁。”斑冷冷地问。
对方没有回答,但斑也不需要回答——他知道,他马上就会得到答案。因为就在刚才,他手中的刀刃已经划破对方的伪装。
刺啦——
那是布料破裂的声音。
兜帽和斗篷连接的地方断开来,于是猛地被风吹得歪倒一边;偷袭者的容貌终于露了出来。
黑色的头发,白皙的肌肤,清秀柔和的五官。微蹙的双眉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探究地看着他。三勾玉铺陈在血色之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写轮眼
不……所谓“再熟悉不过的”,根本不止是写轮眼。
他双手狠狠颤抖了一下。从出现开始就固定在他脸上的那片漠然、高高在上,此刻就像被人迎面给狠狠击碎了一般;他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女人,表情好像在做梦,
“真、真奈……?”
斑怔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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