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是什么?家族是什么?忍者和村子,到底又是什么?
水月看到,几个被转生出来的前辈一瞬间表情都有些微妙。唯有二代目火影抱起双臂,以一种十分平静的表情,断然道:“宇智波一族吗,那是天生邪恶的一族。”
“扉间!我告诉过你不准这样说宇智波!”初代目严厉斥责道。
“那是大哥你太天真了!”
众人目光一时集中到两位陷入争执的影身上。
“你这家伙……”佐助咬紧牙,连手都搭上了背后的长剑,却还尽量克制着怒火,只有漆黑的眼睛透出悲愤的火光,“我问你!什么叫‘天生邪恶的一族’?”
恨!就是在这个人的影响下,宇智波一族才被逼走上歧路!就是这个人的弟子,逼着他唯一的哥哥手刃全族,却还希望他这个弟弟能在木叶顺利长大!那么多族人啊,铺满整条街的血和尸体,难道就一句“天生邪恶”便证明他们宇智波一族是咎由自取吗?!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就·活·该·去·死·吗?!
悲愤的烈焰在他躯体内燃烧,煎得他灵魂都在滋滋作响!激烈的情感驱动着强大的查克拉涌入他的大脑;佐助盯着那个银发的前辈,漆黑的眼睛陡然化作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
忽然,面前一暗,头上微微一沉。黑发少年一怔,望着面前的女忍,见她对自己安抚地笑了笑。
“冷静点,”她收回手,轻描淡写地说,“这种狭隘的偏见,不值得动怒。”
佐助抿抿嘴,沉着脸收回了写轮眼。现在的他讨厌肢体接触,更别说被陌生人摸头,但是……
他打量着对方。宇智波真奈,这个名字佐助其实有印象。宇智波家族历代族长的名字都会有专门记载,属于家族教育的内容之一。他记得她在任时间很短,但写历任族长小传的人对她评价很高。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小的时候,家族里的凑爷爷曾经跟他讲过她的故事。因为这样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佐助多少对她有点在意。
“……我知道。”佐助说。
真奈点点头,转过身,就站在宇智波后裔的身旁,平静地看着二代目火影,“现在,你继续说吧,扉间。”
扉间回视她。
水月两头望了望,又往大蛇丸身后缩了一下。那个刚才显得很亲切的宇智波前辈,现在忽然让他觉得有点可怕了。该说不愧是当过佐助家的族长的人吗?
半晌,二代目火影略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原本是敌对的两个家族。”二代目垂了垂眼,似乎在回忆多年前的往事,声音里也带出了回忆特有的沧桑感,“原本人们认为,是千手一族将爱而非忍术看作力量,但其实,宇智波的爱才是比任何人都更深沉……所以,宇智波一族将他们的爱封印了起来。”
从出场开始,二代目就表现出对宇智波深恶痛绝的样子,即便是佐助兄长的牺牲,也不过让他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众人都以为他必定详细描述一下这个家族的邪恶之处,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评价很高的话。
连真奈都有点吃惊。她眨眨眼,正对上扉间的目光。银发的千手凝视了她几秒钟,率先移开了视线。
“什么?!”佐助问。
二代目便继续讲述。
水月作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旁边边听边琢磨。按照二代目的意思,宇智波一族天生具有强烈深沉的爱,平时封印着,一旦懂得了就会获得强大的力量。然而,如果之后又失去了那份爱,或者遇到了特别失意的状况,宇智波的力量就会暴走,产生强烈恨意、性情大变,而这种变化的产物就是写轮眼。
什么啊,说得这么玄……
“……宇智波一族大多心思细腻,”二代目的叙述非常简洁,果断有力,“所以,觉醒了那份强烈感情的人,几乎都被黑暗吞噬而堕入邪道。”
水月的目光就不自觉往在场唯二的宇智波身上飘。先看他自己的老大——佐助,再看站在佐助旁边的宇智波先人。他可是记得,那位的眼睛里也是血红颜色配黑色三勾玉。
真奈的反应却只是耸了耸肩。
“当然,也有例外。”二代目说完这句话,看着真奈,停顿了一下。在水月以为他会继续展开这一点的时候,银发的千手却跳过这个,继续说:“总之,黑暗越深沉,瞳力就越强大,就像——斑,一样。”
这个名字如有魔力,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默了一瞬,各自陷入迷思。有的人是因为恐惧,有的人是因为凝重,有的人则是因为那一幕又一幕的回忆。
“呼——”
一声吐气打破了寂静。
“真是的,别信这些胡说八道。”真奈说。
佐助皱眉瞥过去,目光在对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和她的脸之间逡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管她的动作。好歹这是他家曾经的族长,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还是愿意表示一下尊重的。
“真奈!”二代目不赞同地斥了一声。
“少搞笑了,还‘将爱而非忍术看作力量’呢,这莫非是夸奖吗?”她有些不屑道,“忍者受雇而行,委托人换取力量,忍者换取金钱和权力;这才是交易。总不能你们千手接受人家的委托,是因为看人家长得好看爱上人家了吧?力量来自爱还是来自忍术,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忍校没毕业吗,‘爱之千手一族’的二代目大人?”
噗——
水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大蛇丸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却又颇觉有趣地挑了挑唇角。
扉间早知道真奈刻薄起来很厉害,却还是有点脸上挂不住。“我们说的可不是一回事!”他仍试图解释,“我是说,从概率上来看,大部分宇智波……”
“好了好了,收起你那一套吧。我死的时候管不着,但至少在我面前别欺负我家小孩儿。”曾经的宇智波族长挥挥手,“还有‘走上邪道’是什么东西?要说因爱生恨、伤及无辜,这种人又不是只有宇智波才有,凭什么就说我们‘天生邪恶’了?”
二代目有些被激怒了,“我又没说你!”他愤愤道,都没注意自己的失言,“的确堕落的忍者到处都有,但宇智波开写轮眼后走上岐路的例子实在太多了!何况你死之后宇智波越发不服管教,我不多加整合、约束,万一再出现第二个和彦、第二个斑,怎么办?!”
佐助感觉到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紧。他侧头看去,见这位先人神情颇有些复杂。
“……当初的死亡确实是我的失职。”真奈点头承认下来,又看着佐助,温声道,“抱歉,如果我没死的话,事情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话说得很诚恳,眼神也很温和;佐助第一次见到写轮眼可以显得这么平和。鼬死后,这个行走在痛苦中的少年一度迁怒所有和那件事有关的人,但现在,他只是厌恶着那个自以为是的二代目,而对这位曾经的族长没什么恶感。
“跟你有什么关系。”佐助转头看了一眼二代目,哼了一声,又问真奈,“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关于宇智波?”
“那个啊……”秽土的女忍笑了一下,虽然脸上布满裂痕,那个笑容却依旧显得温暖,“家人吧。”
“……?”
“当初建立村子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不同家族和平共处。是这样的吧,柱间?”
初代目点头表示肯定。
“要和平共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以家族来看待个人。”真奈顿了顿,露出回忆之色,“所以我一直认为,必须把家族和政/治/权/力之间的联系切断。”
“木叶村里的所有职位,火影也好,治安队也好,所有这些代表地位和权/力的职位,应该只凭个人能力来决定人选,而不是凭他出身的家族。”
“这样的话,家族就只是单纯的家人而已。可能宇智波一族是要矫情点儿,”这位曾经的族长毫不犹豫地给自家扣了个帽子,“但只要不影响工作,你管人家是爱得死去活来还是心如铁石不苟言笑呢?如果影响到工作,把他调离职位就好,跟人家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说白了,性格问题谁没有啊,大家就事论事、就人论人,搞什么连坐?”真奈挑眉道,“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要用人,却连这点器量都没有,还当什么火影?”
她这话简直是直接怼上二代目了!该说不愧是同时代的强者吗?水月想。他有点高兴,因为这位前辈是在维护他老大嘛,这样想着的水月就去看佐助,发现黑发少年的脸上只有一片深渊一样的平静。不过,仔细看的话,似乎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水月正琢磨,就看自家老大横过来一眼。他赶紧扭头,表示自己乖得很,什么都没想。
“哦呀,这可真是……”大蛇丸轻笑着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眼里的罪魁祸首,“跟二代目火影你完全相反的做法啊?”他向真奈解释,“这位二代目可是把宇智波一族直接划成了木叶警务队,从根本上导致了宇智波的灭亡呢。”
二代目并不辩解,只是哼了一声。这些走过战国时代的强者,个个都是固执己见的人,尤其扉间还当了多年火影,哪怕是真奈的话,哪可能让他轻易动摇?
若她当初没死,或许……
但世上从没有假设。
真奈想想族人的性格,稍微推想一下,也是无言。
大蛇丸大概真的很不喜欢二代目,继续挑衅,“就那么害怕斑吗,二代目火影?”他嘶嘶地笑着,蛇一样的瞳孔紧紧盯着银发的前辈,“这么说起来,斑就好像是你的阴影一样呢。”
“你这小子!”二代目嗤道,“你根本不了解斑。”
他看着真奈。真奈垂下眼。柱间拍了拍弟弟的肩。
佐助并不去管先人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他自己都还内心情绪汹涌,哪儿来的心情和水月一样看热闹?他只是看着那位最受尊敬的忍者,传奇一般的初代火影,问:“初代火影,我问你,让我哥亲手杀掉族人的忍者,认可这一切的村子,究竟算什么?”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困惑与愤怒就日夜在他血液中烧灼。被命运愚弄的少年迫切地追寻可能的答案,在此之前,他的灵魂将一直躁动不安。
“……何为忍者,何为村子吗。”初代火影露出沉思之色,“我可以跟你讲,但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请务必长话短说,”大蛇丸提醒道,“现在是战争时期。”
“战争?”
“是。”大蛇丸回答道,“宇智波斑复活了,他似乎杀光世界上的所有忍者。”
“……!”
“……!”
“……!”
“啊,”柱间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到哪里都有战争吗。”
真奈转过头,瞟了一眼石碑。在那个无人发现的角度,她眼中忽然变换出一颗扭曲的五芒星——万花筒的图案。佐助似乎有所察觉,但他看了这位族长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移开目光。
“确实能感觉到。”扉间走到房间的边缘,闭眼感受了一下。作为感知型忍者,他能确定那是斑的查克拉。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战场啊!”三代目握紧拳头,看着很有点老当益壮的意思。
然而三代目曾经的弟子毫不客气地给他泼冷水,“你们在我的秽土转生的约束之下,行动受限,”大蛇丸说,“想去战场,就先把话说清楚。”
“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扉间鄙夷道,“秽土转生本来就是我发明的术,怎么会让你……!”
他话音未落,身体便在大蛇丸的结印下难以动弹!
“二代目火影你才是误会了,”大蛇丸笑道,“这可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术。”
你这家伙懂什么!扉间火冒三丈地想,这本来就是个未完成的术!他本来是想……
真奈转头看到这一幕,撇撇嘴,轻飘飘地说:“真丢脸啊,扉间。”
“……”
“哈哈哈哈哈!”初代目豪爽地笑起来,“扉间你看走眼了!大蛇丸这家伙用了我的细胞,约束力可增强不少!”
和初代目的轻松形成对比,双手结印的大蛇丸神色凝重地看着红色盔甲的男人,心想,初代目这个人……不一样。只要他想,随时就能挣脱束缚。
更何况,还有另一个人。大蛇丸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宇智波先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水月一眼。水月自知理亏,干笑两声,缩着头不敢吭声了
所幸,唯二不受束缚的前辈都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初代目更是直接在原地盘腿坐下,道:“那我就跟这个宇智波的少年讲讲吧,我和斑,还有木叶的事情!啊,刚好,真奈你可以补充一下。毕竟你和斑的关系一直很好嘛,哈哈哈!”
……哎?!
水月强行压住惊呼,只让差点脱口而出的叫声在喉咙里咕嘟着。他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从时间上来算,和初代他们熟识的宇智波真奈也应该认识斑才对!
所以……?
“果然如此吗。”大蛇丸笑道。虽然由于此前一直勉力控制着几位影,他此刻额头上布满冷汗,但猜测正确带来的成就感足够让他舒展眉目。
“你知道什么?”扉间嗤道。就像大蛇丸讨厌他一样,他也看这个蛇一样的后辈极度不顺眼。
大蛇丸不以为意,“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只不过是根据木叶和其他国家的情报,我推测这一位与宇智波斑会有些渊源,所以才想试一试而已。”
喂大蛇丸大人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水月纠结地想,你明明之前很笃定地告诉我们这位会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的啊!
……算了,想一想,那大概只是为了让他们老老实实把棺材背过来而已。
“这样啊!日斩,你培养的忍者很厉害嘛!”柱间毫不吝惜夸赞,爽快地承认了大蛇丸的猜测,“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从哪里讲起呢?对了,我跟斑第一次见面……”
故人的叙述悠悠展开,回忆也扑面而来,带着那一年夏天的蓝天白云,还有南贺川湿润的水汽与粼粼的波光。真奈沉默地听着柱间的叙述,一点点想起当年。她记得当时她被田岛打伤,泉奈在不修炼的时候就会来陪她,装个小大人对她谆谆说教,还会细心地给她带好玩的东西回来。而斑就是在那时认识了柱间。他很开心,每次回来都眉飞色舞的。
原来,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
真奈微笑起来。她想,或许回到那个时候也不错。能有她当然很好,没有她的话……也只是没有她而已。
等故人的故事讲完了,她悠闲回忆的时间也结束了。故事里当然少不了她,于是后辈们看她的目光多少都有些复杂。真奈并不在意,只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说:“你们先走吧。”
“什么?!”
连柱间都吃惊了,“真奈?如果你肯去劝斑的话,说不定……”
“不,他要做什么,就谁的话都不会听,柱间你应该清楚这一点。”真奈说,“况且我暂时还有些事要做。”
柱间当然知道斑的性格。他想了想,叹了口气,阻止了同样大为吃惊、甚至有些恼火的弟弟,只说,“我知道了。我们先去,你忙完之后过来。”
“嗯。”
等他们走后,神社的地下室终于恢复了固有的寂静和阴森。真奈走到石碑面前,抬手放在上面。
万花筒写轮眼和火焰五芒星的图案同时亮起。
===========================================================================
“初代大人。”
飞雷神之术发动前,水门向柱间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虽然那位前辈是斑的恋人,但……”水门慎重地询问,“对于那个宇智波斑而言,真的会有什么影响吗?”
温柔却不失理智的四代目,自己非常看重妻儿,却也十分明白一个道理:对大部分忍者而言,恋人永远比不上前途、大义、理想。更别提是宇智波斑这样伫立在战国时代的传说级忍者。
柱间沉默了一瞬。
“不,我认为,如果还有谁能够让斑感到犹豫……”他缓缓道,“那么那个人只能是真奈了。”
“……?”
“家人、恋人、同伴……对斑而言,我想,真奈身上承载了他所有的爱。”
失去所爱后憎恨一切的宇智波啊……
柱间想起多年前的终结谷之战,透过绵密雨幕所望到的,挚友的脸庞。他的脸上写满了疯狂的憎恨,还有绝望的悲伤。
对斑而言,那是他的……
柱间不知道,就在他身旁,他的弟弟、木叶的二代目火影,想起的却是多年前的另一天,那个清晨,太阳是如何跳出东方的山谷,照亮岩山上另一个人的脸庞。
——光啊。
===========================================================================
月夜下,大蛇丸一行人飞奔在断壁残垣上。佐助跟着几位火影去主战场,而他、水月和香磷则负责救助重伤的五影。
“大蛇丸大人。”香磷问,“您真的认为那位真奈前辈可以阻止斑吗?”
大蛇丸瞟了自己的前属下一下,笑了笑,“我也不确定。”
“啊?”水月差点一个趔趄,盯着那个顾自哼哼笑的前上司,想那你这不是坑爹吗?
“只是,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大蛇丸饶有兴趣地说,“一想到那位不可一世的存在见到曾经的恋人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就遗憾自己竟不能亲眼目睹。”
“……您是变态吗。”水月和香磷同时吐槽。
大蛇丸也并不期待这两个年轻的孩子能懂,于是只是笑着,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人类啊,总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无比坚定,唯有身处其中时才能察觉到自己的软弱。”
让我看看吧,你所代表的究竟是另一个前进的方向,还是说,只不过真的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尝试而已。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