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奈敲了几下门,没人开,她想了想,干脆直接翻墙进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跑到书房探了探头,确定是真的没人后,她才有点遗憾地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斑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他虽然长相俊美,气质却冷冽,脸一板就能吓哭小朋友,甚至大人也不免多几分战战兢兢。但真奈只退后一步,看清是他之后,就一弯眼睛笑起来。
“斑大哥你在啊,”她说,“我刚好有事找你。”
往常她这样甜甜一笑,斑就算是眉头打结,也得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了,但今天他嘴角紧绷,一脸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我看到你的申请了,真奈。”斑的语气里带有指责的意味,“你想住木叶的单人公寓?怎么,不想在族地住?”
木叶初初建好,宇智波马上就要举族搬迁。新时期新举措,宇智波便允许族人搬迁出去单独住,而斑也确实收到了几份申请。但他没想到的是,真奈竟然也是其中一个!要知道,这一次斑虽然没指望能和她住一起,但心里想的是能近一些就近一些,反正他是族长,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但她竟然想搬出去!
“族里有人欺负你?”斑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更是不善,眼神凶得就像真奈只要说出个人名,他立刻就会去教对方好好做人。
“没有没有,”真奈忍笑摇头,“斑大哥你护短也别想太多啊。”
要是有无辜人士遭殃就不好了。
“所以,”斑心里沉了一沉,“你是自己想搬出去?”
“嗯,感觉住外面比较方便。”真奈轻轻松松地回答,好似全没看到族长眉间的不快,“反正我一个人也不用住大房子,单人公寓刚刚好。”在斑出言反驳之前,她又摊摊手,愉快道,“连打扫都轻松很多呢。”
“毕竟我又不是族长,可没人帮我做这些事。”真奈笑眯眯地开玩笑道。
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让她住自己那里了,真的差一点,但他尚存的理智死死拽住他,告诉他太过心急只能前功尽弃。或许在其他事情上,有需要的时候斑也能滔滔不绝,但感情上,他上辈子一直是被真奈惯着的,这一次真奈不再主动靠近,他竟然有点无措,不知道现在到底该说什么,又到底该怎么做。
斑试图瞪她,但一看她春阳般明媚温暖的笑,他就克制不住地想对她好,一点点委屈都不想让她受。他尝试几次未果,只能在心中恼怒地“嘁”一声,放任自己软化了表情。
“我知道了。”他到底不甘心,又努力装作无意地嘱咐一句,“找个离家族近点的,毕竟还有族务需要你参与;这也是家族成员的义务。”
真奈乖乖点头,“嗯嗯,我明白的。”
她这样乖巧可爱的样子,看得斑更没脾气了。他松开眉头,揉了下自己黑色的炸毛,无奈地想,算了,她喜欢就好,其余的不重要。
“找我什么事?”他问。
“这个嘛……”
真奈脸上的笑容突然扩大。
噌噌噌!
几根寒光闪闪的千本射过去!速度很快,也很突然,但斑一侧身,轻轻松松就避过去,同时抬手格挡住真奈的一击。他有些疑惑,抬眼却见真奈眉目飞扬地一笑,翻手又是一把苦无袭来!
“斑大哥,陪我练练吧!”她一个空翻,在半空中笑嘻嘻地说。
没什么比战斗更能让斑兴奋起来了。就算只是游戏一样的对练,只要对手够有趣,也足以让他兴致勃勃。他立刻眼睛一亮,抛开心中那点小纠结,投入到眼下这场娱乐中。
建在山林中的宅邸占地足够广阔,用来练体术和一些小忍术完全没问题。真奈比起上辈子还是青涩不少,斑玩得很是悠闲;看着她气喘吁吁却始终不肯认输,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努力思索如何攻击到他,斑就有种异常满足的感觉。
“什么嘛……呼、呼……”真奈握着苦无,站在原地喘气,“结果……斑大哥还是……呼……一点都没认真嘛……”
“知道就好。”斑有些得意,“想让我认真?你还有得学呢,小鬼。”
回答他的是一个豪火球术。
真可爱……不过也逗得差不多了,别真惹生气了。斑向后跃起,故意以同样一个豪火球术打断真奈的攻击,同时用力一蹬身后树木,身体一蜷一舒,宛如一张拉开的、优美的弓,又像一只迅捷的猎豹朝真奈扑去。
真奈抬起了头。
斑看见她站在青草浅浅的场地上,身旁是浓绿的榕树,身后不远是一片池塘,水面映着白云和蓝天。她头发乌黑发亮,眼睛是一片血红,和——
形似五芒星的黑色图案。
万花筒……写轮眼。
斑的攻击顿时就凝滞了。真奈一看他露出了空隙,眼睛一亮,抓住机会一闪一跳,迅速出手抓住斑的肩膀,单腿用力上踢,试图来个“兔子蹬鹰”;然而斑毕竟是能令后世闻风丧胆的强者,只凭借战斗本能,也足以反制住真奈。
一瞬间,真奈就被斑压在身下,右手被制住,咽喉要害也被他手指抵住。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果然动不了,只好认命。
“好、好了……”她深呼吸着,试图平复剧烈的喘息,“我认输了,斑大哥。”
斑盯着她,但那双眼里已经是正常的三勾玉。他犹疑着,“真奈,你的眼睛……?”
“嗯?”真奈不解地眨了一下眼,“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看上去毫不知情。
斑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仍然盯着真奈的眼睛,甚至附身下去,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三勾玉的写轮眼里隐约有这个世界的倒影,但忽然,那片血色褪去,变成了一片温暖漂亮的深棕色。斑愣了愣,还没说什么,就从中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很近。
气氛忽然变得极静。
斑这才发现,他们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近了。
“斑、斑大哥……?”
心底有某种渴望,正蠢蠢欲动。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咽喉;她骨骼纤细,在他指间显得如此脆弱。
她没动。
斑微微阖上眼。他低下头,消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距离。
一如记忆中柔润甜美的触感,他蜻蜓点水般,轻轻触碰后又离开。他抬起眼睫,遇上她安静如水的眼神。
片刻后,他再次埋首,在短暂停驻后加深了这个吻。
阳光明媚热烈,树荫下的风带来甘美的气息。一切都轻柔和暖得如最美的梦境,又像被时光冲刷得只剩美好的回忆;在漫长的光阴和痛悔过后,他终于能再次深深感受她的温度。
他吻得很温柔;明明是凶猛又恣意的野兽,却带着十分的虔诚,温驯地低下头,小心地去舔一朵娇嫩的花。
“真奈……”他凑过去吻她眉心,而后捧着她的脸,以前所未有的诚挚,低声祈求,“别搬出去了,跟我在一起吧。”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想更加靠近她,想每天都能看见她,想把她牢牢圈在怀里,一辈子都护好她。就是不想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不想让她眼里看到别人,不想她客客气气地对待自己如同一个关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在专注地盼望什么的时候,脸上就会露出一种纯粹的天真;那孩子气的天真铺在他夜色般深沉的眼睛里,交织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
真奈嘴唇动了动。
“我……”
“大哥!那边开会问你怎么还没……”
习惯性翻墙回家的少年跳上墙头,话音戛然而止。
斑看见真奈一下子脸变得通红,连耳朵尖都红了,挣扎着要起来。他心下懊恼,但只能顺从地放开钳制,看她迅速翻身跳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好凌乱的衣摆。
他站起来,对墙上的弟弟挑了下眉毛。泉奈跟自家大哥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身上还沾着青草屑的真奈,思索不到三秒,然后很是淡然地冲他们点点头,“总之,大哥你快点过去吧。还有真奈,这是你的任务卷轴,任务中心那边让我顺路给你。”
少年跑过去一个绿色的卷轴,见真奈顺利接住,就挥挥手,“就这样,我走了,回见!”
他转眼就消失不见。
斑转头去看真奈,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泽。
“真奈,你……”斑想问她的回答。
“我还有任务就也先走了斑大哥再见!”
结果真奈“唰”一下跑开了,留下话音还在空中悠悠飘落。斑完全没想到曾经热情又大胆的真奈也会有落荒而逃的时候,伸手想挽留她时才发现她已经跳出院子跑远了。他伸着手,瞪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呆呆地“哈?”了一声,半晌没反应过来。
头顶枝叶在风中“唰啦啦”一阵摇动,好像一阵嘲笑。
这算是……搞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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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真是搞砸了。
一连好几天,真奈都躲着他,连个背影都没让他看见。斑很郁闷,但又拉不下脸去问别人,觉得自己这样扭扭捏捏的很丢脸,于是连个帮着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想靠近她是这么艰难的事。
又一个夕霞满天的傍晚,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往厨房走。已经回家有一会儿的泉奈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家哥哥从门口直直往里走,眼神都不斜一下,于是无奈地叹口气。
“别看了哥哥,”泉奈颇有点同情地说,“今天做饭的也不是真奈。阿姨说她最近很忙,应该不会过来。”
斑脚步一顿,表情顿时有点沮丧。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看着哥哥这副有点可怜的模样,泉奈还是忍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他握住拳头,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然后拍拍自家大哥的肩,“哥哥,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
“说什么呢泉奈!”斑神情一滞,竖起眉毛,还试图维持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哼,不过区区小事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不是这是自己向来敬重的亲大哥,少年一定会扔给他两枚白眼。
“别担心,哥哥,”泉奈又说了一次,接着轻飘飘地扔出另一句话,“真奈一定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斑愣住了。
哗啦啦——
泉奈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那大约是他哥哥的威严吧。一片片地,就在他面前,风化、掉落、碎成渣。
“别、别人?!”斑提高声音,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说明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真奈会、会喜欢上别人?!”
啧,我愚蠢的哥哥……不不不,不行,对哥哥要保持尊敬!泉奈在心中低眉肃目地忏悔了一秒钟,然后淡定地点头,“也不是没可能吧,”他客观地点评道,“上次我看有人跟她表白了,听其他人说,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少年一摊手,看似一本正经实则努力憋笑,“以后真奈住在外面的话,接触的人就会更多了吧。哥哥……”他拍了拍大哥僵硬的肩膀,“看起来你要加油才行啊。”
斑完全呆住了。他这才想起来,真奈那样甜蜜讨喜的性格,一直都是很受欢迎的。上辈子宇智波凑就喜欢她,后来四战的时候,他发现千手扉间居然也对真奈很有好感。然而斑知道,真奈从来眼里只看得到他宇智波斑一个人,所以他早就在得意中习惯了无视其他人。
然而……这一次呢?
危机感陡然袭来。
但斑仍旧做着最后一丝挣扎,想要否定这个猜想,“泉奈,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他一脸抗拒,宛如挑食的小孩子被迫面对不喜欢的菜,“你想多了吧,怎么会呢?”
“想到这些很正常吧,哥哥。”泉奈有点无语,撇撇嘴,忍不住说了一句,“是哥哥你自己太不注意了。”
斑顿时受到了来自现实和弟弟的双重打击。
“……但我也没办法。”他终于肯承认自己的沮丧,凌厉的眉眼都有点耷拉下来,“真奈躲着我,我能怎么办!”
被向来只能仰望的大哥求助,少年觉得很高兴。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地以拳击掌。
“哥哥!”泉奈高兴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送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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