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跟之前一样，音乐流淌在耳边，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上面的主唱换成了个穿着黑毛衣的男生，他的头发染成张扬的红色，下巴高高挑起，疯狂地弹着摇滚吉他。
孟俏怕谢寻生离开，快步朝之前的位置走过去。
“等等我！”燕嵘赶紧跟上。
吧台上，谢寻生背对着她，依然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指干净修长，握着个透明小酒杯。
还好没走。
孟俏松了口气，刚要过去，一个女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孟俏：？
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果然，女人扭着水蛇腰，一晃晃的走到谢寻生旁边。
“一个人？”女人穿着性感的吊带，外边套了个加绒开衫卫衣，两个季节的东西全被她穿在了身上，看得孟俏火大。
谢寻生扫过她一眼，再次拿起酒杯。
“这样喝多没意思，”女人一下握住他的手腕，“我陪你吧。”
艳红的指甲在炫光等下无比妖媚，谢寻生收回手指：“不用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旁边不需要人。”
“别这么说嘛，”女人媚眼如丝，衣服慢慢往下滑，露出左边的半块香肩，“没准聊一会儿就需要了呢。”
谢寻生皱眉，刚要说什么，侧头，看见了孟俏。
“我看你心情不好，要不你跟我讲讲？”说着，女人就要坐在孟俏之前的位置上，小腿开始往谢寻生那边移动。
“吱——”孟俏一下将椅子撤走。
女人差点摔倒，狼狈的扒住吧台：“你干什么？！”
“没听他说不要吗？”孟俏宣告所有权似的坐下，一字一顿道，“这个位置有人了。”
这是招惹了什么小姑奶奶？
燕嵘捂脸，仿佛看见死亡朝自己招手。
居然在猎物面前这么丢人，女人怒目圆瞪：“他是我先看上的，按照规则，怎么也应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规则，什么规则？我们是一起的，要讲究先来后到也是我先，”孟俏伸手，认真的将女人的衣服拉上去，“现在外边零下几十度，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吊带女：？
谢寻生看着孟俏：“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孟俏伸长手臂，将桌子上的橙汁拿过来，“饮料没喝完，不能浪费。”
“……”
谢寻生朝孟俏后面瞅了一眼，目光微凉，落在燕嵘道脑袋顶上。
燕嵘假装看着别处。
“不是要你把她送回去？”
“中途……出了点小问题。”燕嵘干笑两声。
孟俏：“不怪他，是我非要回来的。”
她嘴巴咬着吸管，将饮料喝得“咕噜咕噜”响。
小朋友模样乖巧，仿佛来这里真是为了喝那杯橙汁。
“老大，要不你有事再叫我，我先撤......”燕嵘发觉情况不妙，一边说一边后退，趁谢寻生没拒绝，蹭蹭蹭的跑了。
孟俏瞄了一眼谢寻生，他没有露出任何凶狠之意，也不知道燕嵘在自己吓唬自己什么。
谢寻生酒灌进嘴巴里，站起身。
“你去哪儿？”
“抽烟。”
孟俏“哦”了一声，小尾巴似的跟上。
吊带女看两个人都想走，呆住：“……”
这么容易就达成协议了？
-
现在已经稍微有点晚了，酒吧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孟俏左看看右看看，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踉跄，谢寻生迅速拉住她。
“看着点。”谢寻生道。
孟俏：“好......”
他不是一直看着前面吗，怎么知道她会摔倒？
他松手，继续往外边走。
孟俏这次也不敢东张西望了，顺顺利利的跟谢寻生出了门。
这家酒吧隔音还算好，外边几乎没什么音乐声，谢寻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最后选择了角落里的那两节台阶。
“我要抽烟，”谢寻生道，“你坐着离我远点。”
孟俏摇头：“不用。”
他扫了她一眼，不再废话，口袋里摸出根烟，用牙齿咬住。
从大衣兜里拿出个银灰色的打火机。
孟俏坐在谢寻生旁边，抱着膝盖，眼巴巴的瞅着他。
“咔吧”一声，火光燃起。
青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谢寻生吸了口烟，侧头，看着孟俏。
过了会儿，孟俏问：“你看我干什么？”
谢寻生手指捏着烟蒂，问：“当真不怕烟味？”
孟俏摇头：“不怕。”
谢寻生抽的烟一点也不呛，反而香香的，夹着烟卷的样子也这么好看，真想偷拍一张。
“行，”谢寻生点点头，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你坐这儿。”
孟俏迟疑了一会儿，一点点的挪过去。
“怎么这么看着我？”谢寻生轻笑，“难道不愿意？”
“你刚刚还凶我，现在就让我过来，谁知道你又想做什么......”
“如果我现在赶走你，你会走吗？”
“当然不会。”孟俏说，“我回来都回来了，怎么可能又走？我告诉你，我不是不生气，而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而已。”
她振振有词。
“所以我暂时不会让你走了，”谢寻生笑笑，“赶紧坐过来。”
孟俏“哦”了一声，这才干脆利索的移到他身边。
谢寻生就在她很近的地方，脚尖再往旁边挪两寸就能抵到他的，手臂动一动可能就会有肌肤碰撞，转一下头，头发可能就会暧昧的蹭过他的身体。
之前大学的时候，孟俏去他学术问题，都没离着谢寻生这么近过。他从来都是挺直着脊背，保持个适当的不能再适当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刚刚对不起，”谢寻生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好意。”
人家都道歉了，孟俏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于是十分客气的回答：“没事没事，也是我话太多......”
谢寻生：“是有点。”
“……”
谢寻生侧头盯着她，那双眼睛跟白天不同，带着点探究和戾气，可被这种目光看的时候，孟俏才觉得他这是真的注意到她了。
谢寻生一点点凑近。
孟俏立刻起了警觉心：“你干什么？”
“看看你。”
“离这么近看吗？”
谢寻生“嗯”了一声。
孟俏后背抵着台阶，一动不动，任由他打打量。
孟俏胆子大，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理，也望进他的眼睛里。
之前有人说，如果男女对视10秒，兴许会产生喜欢的情意，如果情侣对诗10秒，一方可能会亲上去。
孟俏默默数数。
漆黑的发，锋利的眉骨，眼睛深渊一般，黑幽幽的，带着点微醺。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神使鬼差，她伸手，摸摸他的脸。
“……”
谢寻生：“胆子这么大？”
“如果不胆大，怎么跟你做交易，怎么接触？”
谢寻生的脸有点烫，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点点朝她靠近。
孟俏：？
她只是胆大，但没想过他会亲过来啊！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也没到这个地步，虽然她的确是对他感点兴趣，但她绝对不是随便的人……
两秒的时间，孟俏大脑飞快运行着。
“你是不是喝醉了？”孟俏微微往后撤。
他像没听见一样，再逼近。
身旁是嘻嘻闹闹拿着酒瓶的人，他们大笑着，高谈阔论着她听不懂的东西。
没人注意到这边。
孟俏将手慢慢握成拳头，收敛了笑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压过来。
“你、你做什么……”她的声音极小，一点魄力都没有。
“你说呢？”
在唇瓣和唇瓣还有半寸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
砰砰砰。
砰砰砰。
谢寻生的嗓音又低又哑：“紧张什么？”
孟俏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眼睛一眨不眨的，从他的瞳孔里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
好近。
谢寻生再次将两个人的距离缩短。
小朋友微微闭上眼睛，紧张的咬住嘴唇。
谢寻生低低的笑了。
“闭眼干什么，以为我要亲你吗？”
孟俏呆住：？
他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漫不经心的吸了口烟。
合上眼睛，头往后仰，似乎刚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孟俏：“……”
她算是明白了，谢寻生在这儿逗她玩儿呢。
重点是她居然还闭眼了！！
“恶劣！”孟俏满脸通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没想到的可能有很多。”谢寻生淡道。
“……”
孟俏气的不想跟他说话，谢寻生一动不动，好像真的在休息。
怎么能闭眼呢，孟俏抓抓头发，太丢人了。
过了会儿，孟俏平复了下情绪，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了？”
“困。”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起来，只能戳戳谢寻生的肩膀：“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这话通常应该男人说。”谢寻生眼睛都没睁开，却用手掐断了烟。
男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看起来异常疲惫。也对，金融行业竞争那么大，再加上内幕交易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
就在孟俏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的时候，谢寻生身体忽然一歪，直接靠在孟俏身上。
孟俏呆住：！
她僵硬的扭了扭脖子，肩膀上的人似乎真的有些疲惫，安静的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身上全是酒味。
这、这是醉了吧，他喝的可是威士忌，听说度数贼高，怪不得他刚刚想亲她……
呜呜呜呜连睫毛都这么好看......
“喂，”孟俏戳了戳谢寻生，“起来。”
没反应。
“谢寻生？”
还是没反应。
看来是真喝醉了。
孟俏呼出口气，拿出手机，就在想找燕嵘解决问题的时候，忽然想起她大学期间，听到的一个消息：
谢寻生醉酒会断片。
孟俏眼神变了，调转目光，像看猎物一样盯着他。
难道——
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喝成这个样子，我还得费劲把你弄回去，”孟俏轻咳两声，试探性的道，“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
谢寻生一动不动，一点回应都没有。
孟俏抿抿嘴巴，笑得异常开心：“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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