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来的两个小仙果成了精, 林信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吃仙果。
馋的时候, 就跑去天均峰找师祖。
广乐老祖心疼徒孙，他每回来, 就把很多很多的果子都推到他面前, 让他快吃。
林信啃了一口仙果, 广乐老祖道“你就没教他们”
“他们听不懂。”林信叹了口气，“年纪还小。”
“那你就只好暂时不吃仙果了。”
“是啊。”林信再啃了一口手里的果子, “我好想住在这里，不想回去了。”
“那今天帝君带他们”
“嗯。”林信想了想, “其实顾渊不会带孩子, 就是把他们放在院子里, 然后自己站在旁边看着, 没出事就行。”
广乐老祖抚掌笑道“你当时就不应该用你的灵力去灌那两棵树。”
“我也没想到。”林信吃完一个仙果，再拿一个, “我当时想着，就这么种下去可能不成, 就想用灵力养一养, 结果养出来两个成了精的仙果。”
“西山原本灵力充沛，帝君又住在那儿，龙气旺盛，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当时脑子一懵。”林信转念一想, “得亏那点灵力就长了两个, 要是接下来长的仙果都是妖精”
他摸着下巴, 想象了一下，云宫里全是小仙果妖精的场景。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点可怕。
广乐老祖看了他一眼，觉得实在是好笑，没忍住又笑了。
林信不满地唤了一声“师祖。”
“好好好，师祖不笑了。”广乐老祖搓了搓他的脸，“那现在他们还喊你爹爹呢”
“嗯。”林信点头，“他们本来应该喊那棵树爹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常去给树浇水施肥，再加上他们身上的灵力是我的，就”
他摊了摊手，无奈地再拿起一个果子“实在是解释不清楚，准备等他们长大一些，再跟他们说。”
“那他们喊帝君什么”
“父君。”
广乐老祖安慰他“其实挺不错的，你同帝君两个人也不会有孩子，现在有了，还能陪你玩儿。”
“也是。”林信笑了笑。
“你就打算这么把他们养大”
“嗯，他们与我有缘，又是因为我的缘故成仙的，我自然要对他们负责。”林信思忖道，“说起来，我也不是没养过孩子。小雀儿小的时候也喊过我爹爹，从前小奴、阿蓁，还有沈念君，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时至傍晚，林信便要回去。
他站起身，向广乐老祖行礼“师祖，我先回去了。”
“好。”
临走前，林信摸了摸唇角，不放心地问道“看不出来我吃过仙果吧”
“看不出。”广乐老祖朝他摆摆手，“去吧去吧，想吃的时候再来。”
如他预料的一般，两个小仙果在殿前空地上乱跑，上房顶、下池塘，玩得忘乎所以。
顾渊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确保他们不会出事就好。
十足的放养策略。
两个小仙果，大的叫果果，小的叫仙仙，从前试着和顾渊说话，但往往都是这样的情形
“父君，我想”
顾渊看了他一眼“去罢。”
“父君，哥哥欺负我了。”
顾渊面不改色“你可以欺负回去。”
“父君。”仙仙把树上落下来的仙果递给他，“树上又落了仙果，是我的弟弟吗”
顾渊接过仙果“多谢，不是。”
再加上顾渊有时候教他们修行，面无表情，严肃正经。
引得两个小仙果一度以为，父君对他们有意见。
后来便知道了，父君就是这个模样，对谁都是这样，除了林信。
这时林信回来，两个才在水塘里扑腾过水的小孩子，爬上岸，一边跑向他，一边喊“爹爹”。
在路上拖出两道长长的水痕。
林信伸出双手，在他二人靠近时，按住他二人的额头。
小孩子们使劲伸长手臂，也抓不住他的衣摆。
“诶，抓不到，抓不到。”
林信把他们轻轻往后一推“去洗洗再来。”
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回了偏殿，顾渊站在不远处，抬眼看向林信。
林信学着方才两个孩子的模样，跑向顾渊，一边跑，一边喊“圆圆”。
顾渊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在广乐那里一天，高兴得很。
林信跑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顾渊低声问道“终于解馋了”
“嗯。”林信往四周看了看，那两个小崽子在殿里没出来，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削好的果子，投喂顾渊，“快吃，快吃。”
顾渊张口将果子咬去。
林信拍拍他的肩“今天辛苦你看孩子啦，晚上我带他们。”
晚饭过后，两个小崽子相互监督，修行一个时辰。洗漱之后，便是睡觉时间。
林信坐在榻边，拍拍床榻“过来睡觉。”
他二人是双生仙果，到哪儿都喜欢牵着手，就连睡觉，也是牵着手睡的。
两个小崽子不用林信多么操心，自己脱了鞋，在榻上躺好，盖好被子。
他们期待地看着林信“爹爹，可以开始了。”
林信撑着头“上次讲到哪里了”
“上次讲到小鸭子摔到了土坑里”
“啊，小鸭子摔了，然后”
“然后会有神仙老爷爷来救它吗”较小的小仙果举手提问，“像南华老爷爷的那种。”
“不会。”
“那会有别人来救它吗”
“不会。”
“那”较大的仙果开始动脑子，“可能小鸭子原本是一只小雁，它从土坑里飞出来了。”
“不是，小鸭子就是一只小鸭子。”
两个小孩子齐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小鸭子自己会救自己的。”
讲完故事，林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修行。”
两个小崽子齐齐应道“好。”
太可爱了。
一点慈父之心从林信心头冒出来，他温柔地帮他们把被子掖好，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回到寝殿，解了衣裳，就倒在榻上。
他感叹道“真可爱啊。”
顾渊在他身边躺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林信推了他一下“圆圆，给我讲一个故事。”
顾渊便伸手去拿他丢在榻前的话本。
林信道“你自己编一个，我都是自己编故事的。”
“你想听什么故事”顾渊放下话本。
“来一个好笑一点的。”
好笑一点的。
多好笑的顾渊都不会。
编故事确实不在帝君的能力范围之内。
默了一会儿，林信笑了一声，在被子里摸索了一下，扣住他的手。
“快讲，你不讲故事我今晚就睡不着了。”
“好。”
顾渊既然应了，林信便双手扯着被子，闭上眼睛，咂了咂嘴，准备听故事睡觉。
却不料顾渊支起身子，俯身含住他的唇。
讲不出故事，就让想听故事的人想不起来要听故事。
真是绝好的计策。
林信拽紧身下被褥。
夜里起了风，很快就下起雨来，还打了两声雷。
风声雨声里，顾渊隐约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朝帐外看了一眼，随后转回头，看看身边的林信。
林信才睡下不久，累得很，睡得正好，雷声也没能吵醒他。
殿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顾渊把林信用被子裹好，披衣下榻，走到殿前去开门。
两个小仙果牵着手站在门前，原本泪眼朦胧，一见来的是他，也不敢大哭，忍着眼泪，打着哭嗝道“父君，打雷了。”
顾渊道“你二人就是被雷打下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又冷漠又无情。
正巧这时，天上一道惊雷划过，两个小仙果抱住对方，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我要找爹爹。”
“他睡着了。”
两个小崽子试图从顾渊脚边偷偷钻进去。
顾渊按住他们“要做什么”
两个小仙果对视一眼，咽了咽唾沫“想和爹爹一起睡。”
此时顾渊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们不说，顾渊永远也猜不出来。
顾渊看着他们，道“别吵醒他，睡远一点，别动他，雨停了就回去。”
这是要求。
小仙果们重重地点点头。
顾渊侧过身“进来。”
外面还在下雨，两个小仙果脱了鞋袜，动作轻缓。林信裹着被子，面对着墙。床榻很大，他们悄悄地在林信身边躺下。
怕惹恼父君，被丢出去，平素上房揭瓦的本事都不敢使出来，乖乖巧巧地躺着，不敢乱动。
顾渊掀开帐子看了一眼，丢给两个小仙果一床被子，转身去案前看折子。
半个时辰后，暴雨停歇，两个小仙果已经睡着了。顾渊想了想，没把他二人喊醒，用被子把他二人一裹，自己提着被角，就把他们提出去了。
一路送回偏殿，两个仙果也没有被吵醒。
顾渊回到寝殿，掀起林信身上的被子一角，靠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睡个回笼觉。
次日清晨，林信推开窗子，看见窗台湿润。
“昨晚下雨了”
顾渊应道“嗯。”
“那两个小崽子不是最怕打雷的吗昨晚没过来找我”
“过来了。”
林信会意，笑着道“圆圆，你竟然会哄孩子了。”
顾渊没有回答。
此时偏殿里，两个小仙果躺在榻上，还没睁开眼睛，仿佛是在说梦话。
较小的仙果道“哥哥，我觉得父君也不是很不好。”
果果闭着眼睛点点头“我也觉得，父君真好。父君让我们和爹爹一起睡，自己坐了一夜呢。”
他们全没察觉，雨停之后，他们就被顾渊送回来了。
许久之后，小仙果伸长了手也摸不到林信的衣角，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在自己房里。
他们收回刚刚说的“父君真好”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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