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惊悟

小说:钟妃今天又在祸国 作者:者家
    钟情猝不及防地被成帝偷袭了那么一下, 恍惚间, 竟然觉得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甜。

    成帝以手支颐, 双目含笑地望着她, 盈盈垂下的目光里, 是主人无从掩饰、更完全掩饰不住的情意。

    钟情竟然被他看得不由怔了一怔。

    “从哪里说起呢”成帝摩挲了一下钟情的手, 拉住她到自己膝上坐着, 下巴轻轻地点在钟情的发顶, 思索片刻,笑吟吟道, “那就从最早的时候, 宝儿你做的那个噩梦说起吧”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成帝忍不住手痒般揉了揉钟情软软的细腰,漫不经心、随口提及的语调里, 小心地掩饰了深深的怒火与森森的寒意, “那个名唤翡翠的宫女当时的那句娘娘,补全的话,当得是孝端皇太后娘娘”

    “是她”钟情微微一顿, 继而也是一阵意料之中的哑然失语从上辈子最后的结果来看,二皇子允晟年少而夭, 允僖战死于沙场之上, 大皇子允康背后的谢家被成帝清剿一空倘若当真是三皇子允济即位的话,那慈宁宫确实是笑到最后了

    钟情心底微微发冷, 不由自主地往成帝的怀里缩了一缩, 沉吟道, “害了我,她是想把僖儿要到慈宁宫么她借羲和公主的手,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想往背后的韩王府上栽赃”

    成帝有些讶异于钟情接受速度之快,缓了缓,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先回答了钟情的后一个问题“不,当年韩王府谋逆案,与孝端无关朕毕竟是她自己亲口从一群宗室子点出来的皇帝,就算韩王孙谋逆成功,黄袍加身,待她未必能有朕当时那般的尊崇羲和的身世,她未必清楚。”

    “她就只是,”成帝的唇角冷冷地勾起,讥诮道,“想朕看着自己的女儿再害了自己的儿子这样朕最后纵然是查到了羲和的身上,却也早已心恸无力,徒劳疲累之下,甚至有可能去粉饰太平,便就此越过了那遭不提”

    就像昔年的枇杷散,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了当时怀着孩子的苏宝林身上时一样。

    可孝端也未免太小看他了成帝冷笑着想,看来昔年的苏氏,死的是不够惨,还不足够让孝端长个教训啊

    那便这次让她看得再清楚些吧

    毕竟对于羲和公主这个韩王孙的遗腹女,成帝动起手来,是没有分毫的内疚不安的

    钟情很快便也想明白了,心下不由一寒,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了那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是可,最毒妇人心”来。

    孝端皇太后此人那张悲天悯人的皮下,装着的那颗心,实在是太刻毒了

    “至于她是不是想要了僖儿去慈宁宫这一点,”成帝微微皱眉,更抱紧了一些怀中的钟情,喃喃道,“这个问题,朕还是真的从未想过,如今倒也是不得而知了”

    “去母留子,”钟情趴在成帝的胸口,闭上眼睛,几乎称得上是平静无波地叙述道,“自来就是深宫之中最便宜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僖儿到底哪里招了她的眼,亦或者,她是压根没有想过这点了”

    “宝儿,”成帝突然捏紧了钟情手臂,眼睛里的颜色陡然变了,“你说得对,你提醒朕了”

    钟情抬起脸,微微疑惑地看向成帝。

    “甲子桃木的事儿,”成帝攥紧了钟情的手,捏得钟情几乎痛了,只是这时候的二人中无论哪一个,都不在意这些了,“朕经你点拨,查到了永和宫去,兴许是动作大了些,惊动了她,她约莫是为了掩盖羲和,便又急急忙忙地在沈氏给你送来的春兰里动了手脚”

    话到这里,成帝微微顿了一下,钟情心里清楚,沈婕妤送春兰在前,自己向成帝坦白在后当日惊扰得孝端皇太后急着拿了沈婕妤来当替死鬼的,不会是成帝,而是自己当时反常的举动了

    倒未必就是高顺哪里忠心了,毕竟那时候吩咐了高顺去盯着永和宫和广阳宫的钟情,本就没有再多留心去妨着慈宁宫那边了

    有心算无心,两边的反应自然不可同台相较。

    “但换言之,”成帝的目光缓缓地沉了下去,寒声道,“倘若当时你我都毫无所察,最后真中了她的恶计,最后被她推到台前的替罪羊,会是谁”

    羲和公主绝不可能是慈宁宫扔出来的第一颗弃子,暂且不论羲和这一步对于成帝的“攻心为上”,就是孝端先扔了羲和出来,成帝至少也知道,东西总要有个来源去脉甲子桃木,不是羲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说接触便就能接触得到的

    纵然羲和公主是最后插刀的那一个那后面,总还得有一个给她递刀的人

    施贵人沈婕妤前者对于甲子桃木这类极稀有之毒物,怕是再跳一跳都难以触及,后者倒是有那个家世底蕴来摸到,但沈氏无论是对羲和公主的影响,还是与永寿宫的矛盾,怕是都远远没有到那一步吧这两方,都很牵强。

    所以论起来,第一步便扔出羲和公主当作台面的弃子,可并不如何划算

    但倘若孝端的目的之一在于抚育四皇子允僖呢

    成帝与钟情对视了一眼,心底浮现出了同一个答案。

    “长信宫。”

    “皇后娘娘”

    “但是这说不通,”钟情下意识地反驳道,“皇后娘娘品性几何,大家心里都清楚她膝下有二皇子,没必要来害我,怕也不屑于来害我,孝端皇太后打算如何说服陛下,暗中动手的是长信宫的人”

    成帝紧了紧握住钟情的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事儿说不通,除非

    “二皇子”钟情陡然一惊,突然想起了那件因为突然有孕而差点被自己抛到脑后的事情,“甲子桃木是剧毒陛下,甲子桃木可是剧毒”

    如果二皇子允晟出了事如果二皇子允晟被人暗中下了甲子桃木之毒,再被慈宁宫故弄玄虚之下,误导傅皇后以为是永寿宫所为,那么就算傅皇后不屑于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可成帝会信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慈宁宫一心咬死了要往长信宫泼脏水,以此来攫取钟情死后四皇子允僖的抚养之权,那么这件事的关键,就从来不是在“傅皇后究竟会不会那么做”而是“成帝他到底会不会相信傅皇后不会这么做了”

    钟情想到了上辈子,自己去后一年的时间,二皇子允晟就过世了究竟是在那时候突然遭了人毒手、莫名其妙地便暴毙了还是苟延残喘,病体沉疴地拖了一年,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这才撒手人寰

    钟情不寒而栗。

    倘慈宁宫真心用此来离间两边,就算成帝笃信傅皇后之品性,那允僖和皇后之间呢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对于自己痛失的那个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死,究竟有没有可能,是彼此在互相厌憎着对方的呢

    孝端她这是倘若得不到,就一定要废了允僖的做法

    更何况这里面,本就被钟情自己排除掉了,最坏最坏,最坏最坏的那一种可能。

    我是不会去动二皇子的,钟情想,将心比心,上辈子的难产,在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之前,我也是不会去主动怀疑长信宫的立场的。

    “宝儿,”成帝按住了钟情,神色严肃地解释道,“甲子桃木是剧毒不错,可甲子桃木之毒,中了之后会有明显的中毒征兆,朕并不觉得,她拿了这东西,当真是为了毒死谁那无异于大肆咧咧地摆出来一副“这人就是被毒死”的模样”

    “那倘若份量极小,极微呢”钟情不客气地打断了成帝的解释,寒声道,“长年累月,日积月累,但分量极小的做法呢二皇子的身体本就不好,他纵然体质更弱、病情更重,谁人会想到,这是中毒,而不是自幼如此虚弱的呢”

    毕竟上辈子难产而故的钟情自己,也没有多么明显的显示出“中毒”的征兆来啊

    既然柳桂末伴微量甲子桃木之毒,可致胎儿畸形,而不是说可致孕妇中毒而死,可见那甲子桃木用法极微时,未必会显出“中毒”的征兆来啊

    成帝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陛下该去和皇后娘娘好好地谈一谈了”钟情握住成帝的手,目光坚毅,作为两人中非常清楚上辈子的二皇子允晟没有活过十三岁的她,非常坚决地要求成帝道,“好好地劝一劝皇后娘娘,该上下清查一遍长信宫,至少至少,得清查一遍临华殿了”

    沈婕妤送来的兰花都能在原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动了手脚,这满后宫中,慈宁宫渗透的程度,恐怕远比他们所有人都想象的多出错了,请刷新重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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