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郇瑾喊出那句话后, 突然醒神的武宗皇帝刚刚犹豫着打算要松手, 白双箬却陡然发现, 自己刚刚对成帝说了这几句以后, 脑内的剧痛感瞬间就消失殆尽了这证明什么这证明, 攻略进度在涨
原来投诚这条路, 也是可以增加攻略进度的
白双箬大喜, 登时不假思索地高声回道“是皇后, 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嫉妒钟”
武宗皇帝登时再次紧紧地扼住了白双箬的脖子, 这一次, 再无丝毫的留情。
傅皇后大惊,一拂袖子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愤怒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本就关注着这边的二皇子允晟更是立即过了来, 拉了拉允僖的衣袖,示意他先松手,然后寒着脸质问白双箬道“我与我母后和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你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地挑拨栽赃、血口喷人”
“我没有, ”白双箬死死扒住武宗皇帝扼住自己脖子的双手,颤颤巍巍道, “我没有胡说, 是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 害了然后四皇子, 四皇子报”
武宗皇帝骤然加紧手上的力道, 觉得没必要再容她多说一个字了。
白双箬的颈骨咔嚓一声,直接被武宗皇帝掰断了。
白双箬的脑子软软地垂了下来,武宗皇帝一松手,白双箬整个人软软地瘫在地上,再没有一丝气息了。
白双箬就这么死了。
殿内所有人都震惊了,呆呆地看着站在殿中的四皇子允僖。
二皇子允晟震惊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复又震惊得抬起头来,瞪着对面那个,自己从来一直认为是纯善无害、傻到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的弟弟。
武宗皇帝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这回把事情闹大了,但是他其实也并不如何后悔。
白双箬刚吐出“钟贤妃”三个字时,武宗皇帝立刻便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溯流而归的在浑水摸鱼武宗皇帝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杀了她
但是被成帝呵斥后,武宗皇帝也反应过来了不妥本来是想暂且放过,稍迟再动手的,可惜,白双箬说什么不好,偏偏就要开始说前世的那些破事了。
不趁着现在赶紧除了她,真待她落到了父皇手里,是不是要连上辈子最后是谁登的基都要吐出来了
武宗皇帝倒是不多怕与成帝正面杠,但是他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至少目前为止,是没有那个想法。
但有些话,一旦被有心人的听了、想了很多事情,可能就要因此而被牵扯了。
二哥没有做错什么,他再是多疑,却也从未做过一件真正伤害到我的事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武宗皇帝想,现在的自己也不想与他抢其实这样也还挺好的,不是么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但是一旦老白脸知道了上一世的结局,武宗皇帝倒是不觉得老白脸会因此就害了自己,他真正怕的是,成帝会因此,可能会动了换个继承人的心思。
那才会是一切矛盾的开端。
尤其是对于现在这个尚且只想一心护着他二哥的“四殿下”来说老白脸要是真有了那样想法,那简直,将会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
对兄弟两个都是,对所有的任何人都是。
武宗皇帝不得不这么做。
武宗皇帝把手背到身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反正人杀都杀了,死就死了,而今再说什么废话,也都无济于事了。
你们看着办吧
二皇子允晟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弟弟,却是被武宗皇帝神色间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之色给狠狠地激怒了。
允晟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允僖一巴掌。
武宗皇帝猝不及防,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二皇子允晟,震惊中又带着那么点委屈地为自己解释道“明明是她居心叵测,挑拨离间在先其罪本就当诛”
我这么做,明明也有为二哥你好的意思在里面啊
明明这个人刚才信口胡说,还诬陷了是你母后害了我母妃呢
“纵是罪大恶极,也当明正典刑,”允晟震怒中又带着那么点失望地看着眼前的四弟,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告诉他道,“三司定罪,始而得诛”
“四弟,任性恣意,动辄杀人,可非我们皇室子弟当有的品性”
武宗皇帝愣在了那里他一向是想杀人就杀人的性子,他想过老白脸他们或者骂他不该直接杀了这女人、或者不该在这好日子里见血、或者不该但他没想到,最最生气,反而是他觉得自己杀了眼前这女人后,应该是与自己利益一致的二哥。
而二哥骂他的,却是他之前从来没在乎过的“明正典刑”这四个字。
武宗皇帝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过来,上一世,为何民间有那么多酸腐书生,暗发牢骚之时,总喜欢有意无意地抨击他是一个“暴君”了。
武宗皇帝原来还很委屈,觉得暴君没有朕这个暴君,谁收西北谁平东南一群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百无一用还屁事贼多的酸儒,打胡人的时候没见你们哪一个冲上去了,朕为社稷除奸邪,你们倒是一个个都废话贼多了
武宗皇帝习惯了用杀人解决问题,事实上,他能爬上那个帝王之位,该杀的,不该杀的只要他觉得挡了自己路,或者以后可能会挡了自己路的,基本上能杀都杀了。
最开始的时候,羲悦还会劝他,砍人砍到最后,连羲悦都不劝了,再到最后,羲悦干脆连话都不与他说了。
武宗皇帝一直都不太能理解,只觉得妹妹太妇人之仁了,不先动手不直接杀人不斩草除根那当初死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了
武宗皇帝犹且记得,屠了荣国公府满门那天,羲悦特别失望地看着他,问他“哥哥,你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模样了呢”
武宗皇帝当时觉得特别莫名其妙,心里隐隐的,其实还有那么一点不大痛快,只觉得妹妹越来越大惊小怪、越长大越不与他一条心了,遂也语气很冲地怼了回去,告诉羲悦“那是你记错了,朕本来就一直都是这样的”
羲悦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再也不说话了的。
起先,武宗皇帝以为她是跟自己置气,只是不想与自己说话,武宗皇帝自己也很气,就也懒得哄她,再后来,武宗皇帝才发现,是从那天起,羲悦就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了跟任何人都是。
武宗皇帝很后悔,可他甚至,连自己该后悔的是什么,都稀里糊涂地摸不着头脑。他的后悔,也从无忏悔之意,只是单纯懊恼于,早知道羲悦的气性那么大,那一回,自己就不与他顶着来了
武宗皇帝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眼睛里就落下了两行清泪来。
他一哭,二皇子允晟的脸色倒是不得不艰难地缓和了些许。
“罢了,”成帝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地吩咐关红道,“先拖下去处置了,把这儿弄干净。”
“老四”成帝闭了闭眼,挥了挥手,艰难地咬了咬牙,最终也只是道,“你去普华寺,念上一个月的经,去去身上的戾气再回来过了洗三礼就启程”
“他一个小孩子,”孝纯皇太后刚才是被吓呆了,醒过神来,却仍是忍不住为自己心爱的孙子辩解道,“想来也不是有心的,皇上何必罚他罚的那么狠本来也就是那个白氏居心险恶,竟然信口污蔑是皇后要害钟妃”
孝纯皇太后说到这里,却是忍不住迟疑地顿了一下,多看了傅皇后一眼。
傅皇后遭这无妄之灾,有苦说不出,胸膛一起一伏的,几乎快要憋死了她怎么知道,那个白氏究竟是在发什么神经,竟然空口污蔑自己
傅皇后自觉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敲门是一回事,可白白地,埋了这么一颗疑种,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也不小了”成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孝纯皇太后,脸色难看的厉害,“现在再不管教,再过几年,谁还能管得住他”
成帝很艰难的,才把那句“都能当众直接杀人了,还年纪小”给咽了下去。
武宗皇帝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确实容易引来大麻烦,老白脸罚他,他倒是难得的没有顶撞,乖乖地跪了下来,认错道“父皇教训的是,儿子领旨。”
二皇子允晟想了想,也跟着跪了下来,主动道“父皇,儿臣想陪四弟一道去。”
成帝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却突然想到什么,不得不先去看了看傅皇后。
傅皇后的脸色异常难看,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成帝一看便知,她这是既心疼儿子跟着受罚,又不想当众扫了儿子的面子。
成帝摇了摇头,正要开口,产房的帘子被轻轻地挑起了一个角,抱琴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艰难道“陛下且慢娘娘,娘娘叫四殿下进去。”
成帝愣了愣,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武宗皇帝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白,磨磨蹭蹭地窝在那里不想过去,搞得最后满殿的人都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
武宗皇帝犹豫着,垂头丧气地进去了。
阿娘肯定是要骂他的唉没办法了,低头认错就是。
怪只怪,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直接震晕了裴允僖的意识,不然这时候,就可以自己窝起来让他顶着了唉
出乎武宗皇帝意料的是,他进去之后,钟情却是长长久久地沉默着,一个字都没有说,久到武宗皇帝都不安地抬起眼睛偷偷觑她时,钟情终于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哽咽着问他“僖儿是你么”
武宗皇帝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纵然是殿内所有的人都听得莫名其妙,但是那对母子二人,却是在瞬息之间,都听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钟情也从来没有想过,僖儿他他竟然也回来了
武宗皇帝迎着母亲那双盛满了水光的眼睛,下意识的反应,却是观察起此处的门窗出路,想逃避地夺门而逃了。
五皇子殿下却在此时,慢慢悠悠地睡醒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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