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柠的大脑一片空白。
陆闻嘉却没解释自己的动作,他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是喧闹的综艺回播时间。
季柠回过神来,她手微微攥紧,刚张开口,陆闻嘉就先问她:“交过男朋友吗?”
季柠沉默一会儿,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刚才那个动作之后,还问她这种事。她视线挪开,实话说道:“交过。”
陆闻嘉点点头,又问她:“吃饭了吗?”
交过,说明分了。
季柠昨天一夜没睡,刚从老宅出来,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小三上位的堂嫂闹太大的矛盾,没吃饭就走了,快到家的时候又想一个人走走,让司机先回去,运气不好被人盯上,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陆闻嘉看她不回答就知道她没吃,但他最近打算出国,家里没留什么吃的,只能凑合给她煮碗方便面,花了点时间。
他已经做了,季柠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就算没有男女关系,他们也是高中同学。
陆闻嘉还顺便给她倒杯温水,放在大理石茶几上,又起身去拉落地窗的深蓝色窗帘,疲倦的午休时间,他好像很有精力。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刚回指到三点,季柠坐在沙发上,裙子刚到受伤的膝盖,双腿白皙。
她犹豫片刻,纤白的手指轻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面。
陆闻嘉的手指修长干净,符合季柠的审美,她以前经常玩他的手,玩着玩着,便会不小心进一步。
季柠在国外长大,父母恩爱,她性格活泼,不像别人把男女接触当洪水猛兽,但陆闻嘉性子格外刻板,最开始被偷亲,是震惊的。
也难怪,他又不是那种有心去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陆闻嘉喜欢的不是季柠,是别人。
季柠的热情让她成为主动方,很多线都是她先跨过,在国外待了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陆闻嘉那时的欲言又止。
他是想和她说清楚,可惜被她的自作多情打断了很多次。
电视机里搞笑的综艺十分杂闹,宽敞的室内光线暗淡了很多,季柠放下筷子后,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间公寓干净明亮过头,没什么烟火味,不像有女主人,傅灵不和他住吗?
陆闻嘉是认死理的人,撞南墙也不会回,傅灵人也很好,和陆闻嘉脾性相合,两个人都喜欢安静,没理由会分。
季柠第一反应是他性格传统,他不好意思和别人住。
陆闻嘉在和人打电话,声音低沉,颀长的身体斜靠书墙,他的视线没离开季柠在发呆的背影。
“取消行程……回来了。”
季柠回过神,听到陆闻嘉最后一句话时,久违的羞|耻感倏地冒出来,他不会是想和傅灵解释一声她回来了?
她耳尖微红,又想那天没人发觉她在现场,陆闻嘉也不可能知道。
季柠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几口水,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她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心里计算自己用什么理由走比较好。
她还是要脸的,做不到和他们面对面。
“朋友送了我几张电影票,晚上六点,讲刑侦的,”陆闻嘉打完电话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看她的膝盖怎么样,又抬头说,“有空吗?”
季柠白皙的手捧着玻璃杯,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咳了一声回他说:“爷爷的病很重,最近没时间。”
她现在也很累,想回家睡觉。
除去以前那段令她羞耻的关系外,他们只不过是很久没见的高中同学,以陆闻嘉刻板的性格,说不定是打算叫上傅灵,和她叙旧,季柠不想见当事人。
陆闻嘉顿了顿,深黑的眼眸都是她,“那下次吧。”
季柠没说话,她心觉不会有下次。
陆闻嘉的大手突然抬起,放在她额头上,季柠身体僵硬,当下反应就是躲开,他却开口问:“发烧了?为什么脸这么红?”
季柠微愣,这才发觉自己脸有点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皙白的手背贴着脸颊,刚喝过水的唇瓣润泽。
“可能空调太高了,”她揉了一下脸颊,“刚才想起我好像在服务处留有钥匙,我先去看看。”
“服务处不能寄放钥匙。”陆闻嘉戳穿她。
修长的手从她额头放下,他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桌上,调低了空调温度。
季柠有些不敢和他对视,脸上的热意愈发明显。不会是过敏了吧?可她又没碰什么不该碰的。
“休息一下,”陆闻嘉把沙发上的枕头摆了摆,又回卧室抱张毯子出来,“我去买药,不要乱走动。”
陆闻嘉弯腰把毯子铺好,衬衫下的腰身劲瘦,长腿挺直有力。他很居家,什么事都会做,她有不少东西都是从他那学的。
季柠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模糊的男人身影站在她前边,问她怎么了,可季柠最后实在撑不住,闭着眼睛倒在陆闻嘉怀里。
……
等季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夏日的太阳还没落山,客厅没开灯,有些昏暗,厨房传来阵阵扑鼻饭香,她头有些晕沉,睡出一身热汗。
季柠手撑着沙发,慢慢坐起来,干净的毯子从曼妙的身体滑下。
她身材很好,从高中时就引人注目,连衣裙下的曲线玲珑有致,细腰美胸。
季柠茫然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自己遇到陆闻嘉,因为没拿家里钥匙,到他这里等保姆。
“醒了?”陆闻嘉在厨房,看到她坐起来,“正好吃饭,待会儿吃药。”
他随手解开身上的蓝色围裙,挂在一边,出来开灯。
季柠还是困,柔和的白灯突然照亮一室,有些晃眼,她的手机摆在茶几上,满格电。
“保姆应该来了。”她摇摇头,白|软的手轻揉眼睛,“我得回去,家里面不允许在外过夜,今天的事,谢谢。”
“你刚回来,有准备药吗?”
“家里有药箱。”
陆闻嘉立在原地,良久后才道:“那我送你回去?”
他没多留她。
季柠松口气,礼貌说句不用。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但她真的不是很想见陆闻嘉,任谁混在两个互相暗恋的人中,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他们私底下怎么想她,季柠不想知道。
她理了理裙角,坐起来,膝盖上还贴着创口贴。
饭厅的一桌菜冒热气,在此时显得有些冷清,季柠拿起手机给保姆打个电话。
“陈姨,我忘带钥匙了,你在哪?”电话里好像说了什么话,季柠皱了眉,“怎么会在老宅?给我发短信了?堂嫂?我知道了,不用麻烦,我住酒店,明天再回去。”
陈姨是家里过来的保姆,今天被季柠堂嫂叫回去帮忙,手上忙的事情太多,可能来不及赶过来,两点多就给她发了短信。但季柠没和人碰面,也没及时看见短信。
季柠把短信都翻了翻,觉得头疼,她这个堂嫂是被季家资助的大学生,也是她堂哥以前的秘书,现在快三十了,看着腼腆,私下胆子大得很,一直和季柠过不去。
季柠高中时有次去找她堂哥,他面上稳重成熟,边翻看文件边淡然问季柠学习怎么样,但红木办公桌下面却露出一截女人的裙角,季柠还小,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后来闹了起来,她才发现那是他的年轻秘书,才二十岁出头,和他差了十二岁。
她堂哥结婚六年,和前嫂子约定丁克,没有孩子,后来因为出轨离婚,没到一年,秘书就怀上了,是个男孩。母凭子贵,嫁进豪门。
至于和季柠的矛盾,也莫名其妙,这位堂嫂觉得当年是季柠告密,闹得爷爷不喜欢她,还害得他们差点分开,为此一直不喜欢季柠。
要不是季柠堂哥把季柠当亲妹妹宠,这个新堂嫂可能连装都不想装。
年轻的小姑娘大概都喜欢有魅力的年长男人,她真心爱季柠堂哥,不嫁进季家都无所谓。
季柠不了解这种所谓的真爱,她只是没想到才回来没几天就要住酒店。有家不能回,这就有点为难了。
她盘算着要不要和堂哥告个状,一了百了,季家的佣人那么多,没必要把事情托给陈姨办,摆明是针对她。
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季柠抬起头,陆闻嘉好像并不意外,他说:“人要是回不来,我待会给你收拾客房,大晚上跑出去不安全。”
“不用,我住酒店就行。”季柠尴尬摇头,“今天已经够麻烦你。”
孤男寡女,一方还是有女朋友的,听着就不太合适。
她解释了一下,“你知道我爷爷家里管得严,在别人家过夜肯定不行。”
她以前和陆闻嘉在一起时,强调过好多次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做朋友,因为她爷爷不喜欢早恋,他是知道的。
季柠捂着腿站起来,去拿他手里的手机,脚突然不稳,撞到他温暖的怀里,陆闻嘉揽住她的细肩。
她微露窘态,又说声谢谢。或许是睡得久,她腿都没力气,最近太累了。
高大的男人已经没有少年时期的单薄,好像还有几块腹肌,季柠暗暗唾弃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说:“我得走了。”被人看见容易误会,她不想被人背后说小话。
陆闻嘉却没有松开手,季柠抬头看他。
“季柠,”他低声说,“我刚才买了避|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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