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柠的卧室依旧是以前的少女风,墙漆成粉色,书桌换了新,地上的毯子暖绒绒,是只浣熊模样。
深色的窗帘遮挡住天空黯淡的光线,季柠回完季知衡消息没多久就又睡了一觉。
等“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她才猛然想起陆闻嘉在厨房。
卧室的窗帘拉起,一片昏暗,季柠轻轻揉一下眼睛,打开台灯,脑子还有点迷糊。
暖亮的灯光散在宽敞的大厅,富有情调的小盆景放在横架上,门把手拧动。
陆闻嘉站得笔直,清隽的面孔有淡淡的苍白。
季柠头发翘起几根,红润的脸蛋粉扑扑,像只刚熟透的苹果,漂亮的天鹅颈修白。
陆闻嘉低声说:“给你做好了,就算不爱吃也去吃点,不能挑食,我先回去了。”
他没让季柠尴尬,转身离开,似乎真的只是听陈姨的话来给她做饭。
季柠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朝他道:“刚才的话,对不起,但你以后不用听陈姨的。”
如果她给别人送东西,别人回一句难吃,她也会很伤心。
陆闻嘉脚步微顿,他慢慢扶住旁边冰凉的墙壁,呼吸重了许多。
季柠发觉不太对劲,问他怎么了。
陆闻嘉没回答,他的手按住腹部,似乎很难受。
季柠倏地想起他说过胃不太好的事,她走过去,看他脸色不对,先扶住他,问:“是胃病犯了吗?你身上有药吗?”
陆闻嘉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带。
季柠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茫然看着他问:“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陆闻嘉的手搭在季柠纤细的肩膀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根本没有力气回她。
他很重,季柠有点撑不住他,她咬着牙,扶他去沙发。
平坦的地面有层地毯,陆闻嘉被绊了下,脚步踉跄,季柠没扶稳,和他一起倒在了沙发边,摔得后背疼。
高大的男人|倒|在季柠身上,他身体重得让她喘不过气,圆软的胸口隐隐作痛。
陆闻嘉似乎很难受,他的手紧紧按在腹部,呼吸又闷又重。
季柠来不及想别的,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以前和陆闻嘉在一起时,他什么都会帮她提前做好。
“陆闻嘉,你的药在哪?闻嘉?能说话吗?”
她的声音带有一种天生的软意,是养尊处优的天真,即便急促得有哭腔,也让人舍不得欺负,只能激起另一种欲|念,无论是青春的少年,还是成熟的男人。
季柠很慌张,陆闻嘉突然咬她的肩膀,她嘶疼一声,稍稍冷静下来。
“我们去医院吧,”季柠忍着肩膀上的疼意,“你忍一忍,我去打个电话。”
陆闻嘉以前那么注重身体,怎么突然就得了这种病?照这样发作,得要半条命。
过了一会儿后,陆闻嘉撑手慢慢坐起来,他背靠沙发,微微曲起条腿,闭着眸,声音低哑道:“用不着,几分钟就过去了。”
季柠肩膀还是疼的,外套都皱起来,她跪坐在他面前,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冷汗凉凉,又连忙起来去倒热水给他。
“你还好吗?真的不要去医院吗?要我去你家拿药吗?”
“药在茶几上。”陆闻嘉胸膛起伏得厉害,心脏就像要跳出来样,脸色也越来越白。
自然不可能是她家茶几。季柠只能坐在他旁边,从他兜里摸钥匙。他们离得很近,近到陆闻嘉能数清她卷长的睫毛有多少。
但季柠根本没意识到,她的手都是抖的。
她跑上楼,在他屋子里看见一盒胃药。药的旁边有一本季知衡给她发的那本书,季柠愣了下,没放心上,她连忙拿药下去。
等就着热水给他喂下去后,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陆闻嘉的碎发沾在额上,他轻靠沙发,脸色苍白,嘴唇也在泛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玻璃杯干净透澈,水已经喝了大半杯。
“你每次犯病都这么严重吗?”季柠给他拿出一个毛毯,盖在他身上,又给他拿沙发的枕头垫着腰,“要我给别人打个电话吗?”
季柠坐在地上,双腿修白,看他无力的模样,深呼出口气,她真的被吓到了。
“缓缓就没事了。”陆闻嘉鼻尖有淡淡的清香,他闭眸在休息,声音低哑,“我习惯了。”
都习惯了怎么还不带药?
季柠没什么话说,饿了半天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她微微窘迫,陆闻嘉睁开双眼看向她,哑声说:“饭菜应该快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暖暖的灯光照亮人的眼睛,季柠也才回国没多久,在这边没住多长时间,家里没什么零食。
陆闻嘉手扶沙发,说着就要起来,身上的毯子轻轻滑落,季柠忙扶住他,他身体无力,又压在季柠身上。
季柠细白的双腿相分,坐在厚实的地毯上,膝盖上还有个创口贴,她单手撑地,勉强扶稳陆闻嘉。
陆闻嘉的手臂搭过她的肩膀,额头抵在季柠精致的锁骨上,呼吸又重了些,他头发干净柔|软,看不清表情。
季柠里面穿吊带睡衣,胸口被他呼吸烫|热,她红着脸扶他起来,可他很难受,她又不敢再乱动。
她不明白陆闻嘉哪来的负责心思,陈姨只是让他送饭,又没让他送命。
季柠不好说别的,只好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会热,要躺一躺吗?”
陆闻嘉不说话,他看起来不舒服,季柠犹豫了一下,白皙的手背轻贴他脸。
他的脸很凉,在冒冷汗。
季柠不明白他的病怎么严重成这样,她没有办法,手放在他劲瘦的腰上,扶住他,又去捡地上的毯子,披在他身上。
早知道就直接催陈姨过来,也不用她一个人瞎应付。她手机没拿,陆闻嘉又不想去医院,难道在这干呆着?
季柠看着时钟,还不到三点。
过了许久后,季柠的腿都有些酸了,她低声问陆闻嘉:“你好点了吗?”
陆闻嘉清隽的脸靠在她圆满的胸口上,软白微微压陷,他的呼吸逐渐平缓起来,像在熟睡。
季柠又叫了他几声,他没应,是真的睡过去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
陆闻嘉是个成年男人,又高又重,身上的肌|肉|硬|邦邦。但他刚刚才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季柠又不敢随便推他。
她小心翼翼移开他的头,陆闻嘉蓦地睁开眼眸看向她。
他面色比刚才好一点,但仍旧很苍白,季柠道:“你去沙发上躺会吧,那里舒服。”
陆闻嘉的手仍然按紧腹部,他开口说:“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还以为能忍回去,抱歉。”
季柠皱眉扶他起来,道:“我听说这病折腾人,很难好,你最好让人替你注意。”
陆闻嘉似乎很疲倦,他指了指她的裙子,季柠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裙撩到了大|腿|根,淡白的丝边露出来,她脸一红,忙自己按好。
“我身边没有人,”陆闻嘉慢慢站起来,“你去吃饭吧,微波炉热五分钟就够了。”
他身体站不稳,有点摇摇晃晃,坐在沙发上。季柠抬头看他,微微张口,想问句怎么了,声音又卡在喉咙里。
跟她没关系,问了也白问。
“你要吃药吗?”季柠给他推过去,“你以后要是哪不舒服了,可以打陈姨电话,陈姨人很好,会帮你的。”
陆闻嘉手搭在额头上,低声说:“你有体温计吗,我好像发烧了。”
季柠愣了愣,起身去书房找药箱。
优雅的吊兰挂起窗旁,大厅的窗帘半拉开,透出天空的阴沉,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她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找出体温计和退烧药,递给陆闻嘉。
季柠问:“难受吗?还是去趟医院吧?要不然叫陈姨……”
她的话突然一顿,季柠视线往下,陆闻嘉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骨肉匀称,衬出季柠手的白皙娇小。
陆闻嘉的脸色苍白,他从她手中抽出体温计后,慢慢松开。
“季柠,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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