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支离破碎的咳嗽声,红色的眼睛下方蜿蜒下一道血色。
被血液模糊的眼睛,红的吓人,视线模糊不清的看见那个身影渐渐消散。
珠世……
卡在喉咙里的声音未能喊出,直至最后全都消失,气氛开始沉寂下来。
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无惨很是满意,无论是谁,不过是一个挡道的虫子罢了。红色的竖瞳眯起,然后看向不远处抱着手臂跪坐在地上的身影。
“真是狼狈啊,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连冒牌货都算不上,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鬼。真是可惜啊,放弃唾手可得的成为完美生物的机会,愚蠢至极。”
喉咙里一阵阵的发痒,血腥味已经麻木的神经。
很冷静的,无羽放下手,站了起来。冰冷的视线随着抬起的眸子,看向对面自以为是的可怜鬼。
似乎是被这个毫不在意,藐视的目光给刺激到,无惨咬着牙挥动着“黑色的荆棘”。
毫不在意的表情,看空一切的目光,对于他的话仿佛格外可笑,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充满怜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的他像那个处于弱势的人,仿佛他所追求的完美生物,就是一个笑话。
这是无惨无法容忍的,他,是不会失败的。更无法容忍,被挑衅的滋味。
“谁允许你直视我!你只不过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存在,居然敢质疑我的想法!”
“呵。”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情,无羽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无惨,到底谁才是那个可笑的人,你不知道吗。”
“真是可怜啊,追求那些你所谓的完美生物,这种东西,它存在吗。无惨,你追寻千年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住口!”
“难道不是吗,千年来你一直寻找的青色彼岸花,你有过一点点线索或者说……”
恼羞成怒的无惨甚至不等无羽说完,就控制扭曲的枝条抽了过来。还尚在转换的躯体看上去格外骇人和恶心,扭曲的□□正在衍生出什么新的东西,配上那同样扭曲的表情和语气,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没有躲避,或者说已经懒的在应付下去。这场无聊的话剧,就这样落幕吧。
无羽任由攻击而来的枝条穿过自己的身体,因为惯性的原因,脚尖离地。
不知道何时散开的发被密集而来的攻击削断,沾着粘稠成缕的血迹,落在地上。
低垂的头被发掩住,已经破破烂烂的躯体没有了其他知觉。
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又格外清晰。好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风从身上破开的伤口穿过,凉飕飕的,好像一声声悲鸣。
无羽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失重的感觉加上模糊的痛觉使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模糊的视线之中,看见自己垂落的手——
蜿蜒包裹住的枝条在一点点吸收剩下的力气,被吞噬的感觉谈不上好。
余光好像看见已经开始彻底转变的无惨,无羽不着痕迹的勾起一个笑容。
当宛如一个破布娃娃般被丢弃在地上时,无羽脑海里回想的却是一个许久不见,但是却深深烙印在心上的笑容。
淡青色的眸子,在记忆里是那般的灿烂。随着血液的流逝,那些记忆如走马灯般略过,深深刻在脑海里。
无羽不动声色的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带着些许释然。
突然,有些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眼。明明知道他就一直站在身后,一转身就可以看见……
错过了再看一眼的机会……
时间被静止般,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无数倍,包括上分那个邪恶粘稠,带着深深恶意的声音。
“呵,不管怎么样,最后你不过也是以这样丑陋的姿态……真是……愚蠢而……”
后面的话已经模糊不清,无羽也不想去听清楚,只不过静静感受这特殊的宁静。
好像,从那个时候起,就没有在感觉到片刻的宁静了,心是时时刻刻被灼烧着的。
一切像梦一般,在最后时刻的虚无之中,显得格外不真实。
无羽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了。
头无力的垂向一侧,在斑驳的血色里,看见自己的手微微拢紧,手心里,是被血糊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一方“平安福”。
阖起的眸子,淡去最后一抹光。
视野里,最后的是铺天盖地的红色。不知道为何,无羽却无端端的想起来,在阳光下,递过来的红色苹果糖。
嘴里,好像泛起淡淡的甜丝丝的味道……
“你就以这个丑陋的姿态,等待着,看着自己在阳光下消失吧。或者是被鬼杀队的人补刀?”
“呵,不过是一个愚蠢的人罢了。”
一阵天摇地动,嘴角还带着得意笑容的无惨瞬间变了脸色。
“真是无用,鸣女。”
“不仅是鸣女,居然连我的上弦也这么无用。”
无惨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新形态,毫不在意渐渐瓦解的无限城。
“算了,还是要靠我自己。”
一点点的,分崩离析。血色狰狞的地方,握紧的手一点点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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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
砍下的刀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伴随着什么落地的声音。
咕咚一声,无头的躯体跪坐下去。粉发的头咕噜咕噜滚落在地。
未等猗窝座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在其他人看着眼前的鬼被砍头居然还没有消失的惊诧的目光中,知火挡住炼狱企图再一次上前补刀的动作,拉开了布置已久的“网”。
幻觉和梦境,被悄无声息的布下。粉发的鬼渐渐陷入自己的“回忆”,陷入被编织好的幻境——
渐渐的,鬼握紧的拳头松开来,然后渐渐消失……
知火松了一口气,但是喉咙上涌起的血液却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咽下去。
“快!前往支援其他人!”一脸焦急的炼狱抹去脸上的血迹,咬着牙按了按自己肚子上拳头大小的伤口,被折断的左手无力机械的垂在身侧,而右手依旧死死握住刀柄。
富冈一把丢掉断了的日轮刀,匆匆拿起战场上掉落的其他一把。而身上的伤口,则被咬着牙无视了。
在场的人,身上都留下不轻的伤,但是哪怕这样,也不能停下。
炼狱握紧刀,向那个最后的方向奔跑而去,脚下的地和四周的景色已经开始崩塌。
下意识的,认为身后的人会跟上,会和以前,和刚刚一样并肩作战。但是,直到鼻子灵敏的炭治郎意识到什么,喊了声后,炼狱才猛的转过头去。
身后,没有人跟上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身躯摇摇欲坠……
炼狱咬着牙,握着刀的手用力到可以看见清晰的青筋,他在犹豫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停下。
“炼狱,你去。我和炭治郎先赶过去,你马上跟上来!”富冈没有犹豫,面无表情的说完后就转头离去。
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有时间犹豫停顿。炭治郎说了声保重后,也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既然已经被做下决定,炼狱马上往回跑去,然后在那个身躯堪堪倒地前接住。
冷,十分冷,没有任何温度。这是炼狱的第一感觉,然后握着刀的手,小心把刀尖避开,搂紧怀里的躯体。
“知火!”
“啊……你,怎么回来了啊。”视线模糊的知火努力想要去看清楚眼前的脸,但是越是这样,越模糊。
“知火,伤口,伤口在哪里!”炼狱焦急的问道,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
找不到伤口,原本的伤口也因为鬼的体质而愈合。但是,怀里的人,就是一点点的显得虚幻起来。
知火勾起一个笑容,放弃挣扎着起身。眯着眼睛细细看清楚眼前人的容貌和表情,仿佛这样就可以刻印下来。
被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激怒,炼狱抓住知火的手腕,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紫藤知火!这不是玩笑!”
“我知道。”知火依靠在炼狱的怀中,感受着开始渐渐失去感觉的手:“你不知道吗,王如果死了的话,手下怎么可能独活。”
突然明白什么的炼狱失去语言能力,如鲠在喉,无法开口。
“不用白费力气了啊,杏寿郎……”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失魂落魄的样子,往常那个可以轻易感染其他人的笑容在也不见。
“杏寿郎……快去吧……”
没有回应,仿佛沉寂在不可置信之中,炼狱死死抱住怀中的人。
“我,在这里等你。”
“……真的……”沙哑的声音,通红的眼中满是血丝。
“真……的……”
“那、那我马上回来——”
“你,你不要睡过去!”
“嗯……”知火勾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急冲冲,害怕到甚至不敢在回头多看一眼。
害怕,回过头就是看见消散的样子。那样的话,会失去战斗下去的力量……
所以,不能回头。
紧紧咬着牙,嘴里已经尝到清晰的血腥味。
靠在身后的废弃建筑物上,看着完全分崩离析的无限城,知火长长的叹息一声。
不知道停在高处看了多久的黑色鎹鸦沉默着落下,然后得到一个费力的抚摸。
“再见了,老伙计。”
渐渐透明的指尖最后终是落空,空气之中漂浮的碎片一点点消失不见,在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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