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贾敬却是哼笑了一声“人家只是坑你一下,已经是看在彼此是亲戚的份上了。你知道史家老大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贾珍心下一凛,直觉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贾敬一下子就冷下了脸,目光冰刀似的盯着贾珍,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是跟你喝完酒以后,翻墙回家的时候,失手摔死的”
“什么”贾珍一下子瞪大了眼。
这个时候,贾珍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上头有贾敬压着,还没有长成日后那个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珍大爷。骤然听闻有个熟悉的人因自己而死了,他下意识就觉得害怕。
“老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没我没想表叔死的。我”
见他吓得嘴唇都发青了,贾敬不由得心软。但一想到这熊孩子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他就又硬下了心肠。
他知道,这次的事,史鼐若是不跟他说,而是记在心里日后报复,他也无可奈何,甚至是毫无防备。
如今史鼐跟他说了,愿意让他自己处理。这固然是因为史鼐和史家老大的关系不好的缘故,也算是顾念了亲戚间的情谊。
无论如何,他得承人家的情,还得重重地惩戒贾珍一番。
若不然,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来人,请家法。”
幸好这一回,史鼐有先见之明,在往阮家报丧的时候,是带着刘嬷嬷一起去的。有刘嬷嬷作证,是阮氏自己决定保孩子的。
再加上阮家老爷子死了之后,阮家已经败落了,保龄侯府却还有个爵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阮家没有借口,并不敢闹腾。
等阮氏的丧事过后,严氏就带着丫鬟婆子们,给史鼐、史鼎兄弟二人收拾行囊。百日热孝将过,史鼐已经递了折子上去,他们兄弟二人要扶灵归乡。
因着马氏即将生产,行动不便,严氏也不好跟着回金陵,她得留下来照顾妯娌,并在马氏生产时坐镇。
“二爷,这次回金陵,你准备带哪个姨娘一道”眼见行期将近,严氏心里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要为史鼐安排人,打理身边的琐事。
史鼐有两个姨娘,米氏娇媚,于氏清丽,都是婚后严氏安排的。
这两个人原本都颇得史鼐喜爱。但时光轮转,人生重来。这两个人对史鼐来说,已经是记忆及其久远的故人了。如今骤然被严氏提起,他竟是恍惚了一下,才在脑子里对上了号。
史鼐正要开口,就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经系统分析,宿主占用过多婚姻资源,按星盟婚姻法判定,宿主犯有重婚罪。重婚罪属于重罪,会消耗宿主本身的功德,请宿主尽快改正。”
史鼐“啊”
“二爷,你怎么了”严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继而,她就误会了,以为史鼐是厌倦了米氏和于氏。她心头更是酸涩,却还要好声好气地和他说“如今毕竟是在孝期,收用丫鬟好说不好听。二爷且先将就将就,等到”
“太太误会了。”史鼐连忙打断了她,心下也有些无语他像是那么急色的人吗
这世上的男人,也不是个个都好色的。史鼐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不到坐怀不乱。但前世一辈子,他身边的几个妾室都是严氏安排的,也都随严氏处置。来来去去的,他从来都没怎么在意过。
因为,比起美色,史鼐更爱的是权势。
史鼐道“我正要和太太说呢。等再过几个月,米氏和于氏出孝了之后,你就一人备一份嫁妆,把她们俩给发嫁了吧。”
“二爷”严氏又惊又喜。
史鼐拉住严氏的手,叹道“你管家也有几个月了,咱们家虽然有个侯府的名头,可内里到底如何,想必你也清楚了。
严氏闻言,忧愁地点了点头。
原本办完了老爷子和大老爷的后事之后,库房里就只剩下万把两银子。又赶上阮氏新丧,一场丧礼办下来,又去了三千。
眼下,史鼐两兄弟要扶灵归乡,至少也得带上两千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一来,库里能调用的银两,就只剩下了三千两。
想到这里,严氏就发愁,不由自主地就想打五万两库银的主意。
“二爷,那五万两银子”
“不能动”一题到花用银子,史鼐就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
个败家娘们儿,咱家还背着二十五万的债呢
史鼐的脸色一阵扭曲,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是忘了还有五万两库银,那是要归还给圣人的。非但那五万两不能动,往年花出去的二十五万,也要凑出来。”
见丈夫这样严肃,严氏知道,多半是没戏了。
但她十分不甘“二爷,借了银子的又不止咱们一家。这别人都不还,单咱们家还了,合适吗”
这顾虑颇有几分道理,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曾经的史鼐,也是这样想的。
可事实证明,欠债还钱,永远是颠簸不破的至理。你欠了人家的钱,人家老子不收债,不代表儿子也不收。更何况,史家的债主,无论是老子还是儿子,都不是他们家能惹得起的。
史鼎道“你想想,这世上哪有欠债不还的道理瞧着吧,这笔债,早晚有收的时候。那可是皇家收债,到时候若是咱们拿不出银子,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你当他真心想还他只是在钱和命之间选了命罢了。
“不不至于吧”严氏吓了一跳,但还是心存侥幸,“所谓法不责众,若是还不上的人多了”
史鼐冷笑了一声“若是咱们家的下人借了主子的银子,你要收的时候,几家子联合着哭穷,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提脚卖了呀”严氏脱口而出。
然后,她就愣住了。
他们家在外人面前是侯府,风光无限。可在皇家眼里,不就是下人奴才吗
“二爷放心,那五万银子,绝对不动”
她想了想,又道“既然二爷有心还债,那家里就该俭省起来。不如趁着守孝,以给家里祈福的名义,把那些家生子放出去一批。二爷,你说呢”
史鼐正有此意,自然无有不应,赞赏道“还是太太考虑的周全。”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开来他们家如今剩的主子不多,他在把侍妾给遣散了,那前世的好几个庶女和两个庶子也都不会出生了,下人合该比前世更少才对。这样一来,每年至少能俭省下二三百的开销。
想到能省钱,史鼐的心口马上就不疼了。
“放,该放的都放。你和弟妹身边的人也要裁,至少裁掉一半。还有湘云那里,大丫鬟有一个就行,小丫鬟两个。另外,把刘嬷嬷给她调过去,那是大嫂的人,有她看着,必定没有人敢欺负小主子。”
严氏“二爷,湘云是谁”
“啊咳”史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强行解释,“湘云是我给大姑娘取的乳名,太太觉得如何”
“二爷取的,自然是好的。”
史鼐忙转移了话题“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裁人的事,还要太太多费心了。”
他方才噼里啪啦吩咐了一大堆,把严氏的盘算全给打乱了。
严氏想要放人出去,固然是顺着史鼐的意思,俭省开销。可更重要的是,她如今已经有了当家做主的意识,自然就想把从前阮氏安插在紧要处的人手趁机拔掉,换上她自己的亲信。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在哪里都适用。
至于她自己身边,自然是不想裁掉一个的。非但如此,若不是史鼐说了要节俭,她还想给自己再添几个呢
从前她只是二房太太,老太爷又偏心大房,她身边的人手排场,自然比阮氏要差一截的。
但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大房就只剩下了一个丫头片子,于情于理,这保龄侯的爵位都该她家二爷继承。那她就是侯夫人了,该有的排场自然要摆出来。
只能说,幸好严氏这心思没让史鼐知道,要不然,他非气得跳起来不可。
所谓谈钱色变,说的便是如今的史鼐。
“都听二爷的。”严氏的笑容十分勉强。
史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又能省下一大笔”给占据了,压根儿就没有看见严氏的脸色,嘴里十分万金油地吐出了一句“太太贤惠。”
“多谢二爷赞赏,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严氏干笑了两声,手里的帕子都要扭成麻花了。
特么的,老娘半点儿也不想贤惠好吗
风水轮流转,好不容易轮到她了,怎么就和想象中的差那么多呢
不行,我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这会儿隐隐约约已经能摸到一点儿丈夫的思路了,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省钱,省钱,还是省钱
既然如此,那索性大家伙儿一块儿省呗。
“对了二爷,眼见着大姑娘也要满月了。她的洗三礼就没办,这满月礼总不能也省了吧”
史鼐眼皮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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