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柔声道“我在钓鱼。”
“钓鱼钓鱼好玩儿吗”徒滨好奇地看着鱼竿儿、放鱼饵的小竹罐儿,还有用来装鱼的木桶。那桶里只有一条大人手掌那么长的一条鱼,有气无力地吐着泡泡。
“这就是鱼”徒滨瞪大了眼,指着桶里的那条鱼。
“对,”三皇子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条鱼,“那就是鱼。”
徒滨歪着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三皇子,“这是父王钓的鱼吗”
“对,从池塘里钓上来的。”
“哇,父王好厉害”徒滨欢快地拍手,看着三皇子的目光满是崇拜。
“哈哈哈”被亲儿子崇拜,三皇子得意的哈哈大笑。他晃了晃手里的鱼竿,也不怕惊跑了鱼,一脸诱惑地对儿子说,“你要不要来试试很好玩哒。”
“好啊,好啊。”徒滨本就跃跃欲试,自然是满口答应。
“来。”三皇子抱起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父子二人同扶着一根鱼竿,“钓鱼可不能说话,要不然,鱼儿就吓跑了。”
徒滨连忙闭紧了小嘴巴,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说话。
刘氏站在二人身后,从一开始的担忧惶恐,到后来的欣慰高兴,前前后后,不过盏茶时分。
或许是新手光环的缘故,徒滨坐下没多大一会儿,居然钓到了一条手指长的小鱼。徒滨高兴的哇哇大叫,三皇子精也不觉得烦,笑呵呵地看着儿子又蹦又跳。
小主子与王爷处得好,王妃肯定会高兴的。
三太太折起娘家送进来的信,暗暗松了口气,把信纸连同信封,一起埋进了火盆里。
胡三家的小心翼翼地问“太太,老太太说了什么”
不怪胡三家的如戏,这两年,每次老太太一来信,太太的心情就几天好不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吃挂落。
但这一次,马氏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一边拿铁钎子拨弄着炭火,一边笑眯眯地说“母亲说,先前交代的事,不必干了。”
胡三家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见太太高兴,她也跟着高兴,“老太太还是疼太太的。”
马氏的笑容淡了淡,没再说话,扭头去端茶碗了。
胡三家的见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多嘴,小心地退到了一边。
马氏心头暗暗冷笑哪里是老太太疼她不过是三皇子不需要他们的讨好了而已。
早在二伯史鼐袭了爵位,得到圣人重用的时候,她娘家那边就三不时五地给她来信,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劝三爷替三皇子效力。
说什么如今三皇子势大,日后不能得登大宝。到时候,他们三爷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马氏虽然和严氏之间有些龃龉,但妯娌两个却很默契的,从不把这些暗地里的争锋弄到家里的爷们儿面前。
因为,他们都知道,史鼐和史鼎两个,自婆婆死后,就是相依为命,感情好得很。
想来,马家那边也是知道这点儿,才想通过拉拢史鼎,进一步拉拢史鼐。
马氏心里恨清楚,自家三爷一向是以二伯马首是瞻的。既然二伯已经摆明了车马,站在了东宫那边,三爷就绝对不会理会三皇子的招揽。
因此,第一次收到娘家的信,马氏就明确地拒绝了。
然后,没过多久,她亲娘马家老太太就亲自登门,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见马氏油盐不进,竟然还大声辱骂起自己女儿女婿来。
正好,严氏得知马氏的母亲登门了,她作为晚辈,前来拜见。还没进院门儿,她就听见这老太太一声高过一声,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叫骂。
严氏当时都愣住了,扭头问守门的婆子“这是弟妹娘家老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骂街的泼妇呢。
守门的婆子连连点头“正是亲家老太太。”
“嘿”严氏气笑了,“不过是治国府的旁支,也敢在我保龄侯府如此撒野,反了天了她。”
然后,她制止了婆子丫鬟的通报,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垮进了院门,掀帘子就进了招待亲近客人的暖阁。
“哟呵,这不是亲家太太吗这是怎么了”
马氏一见是她,当时就满心的羞愤。
这严氏本就和她不对付,今日却偏就叫人看了她的笑话了。
只见严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满是责备地瞪了马氏一眼,嗔道“弟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亲家太太来者是客,你作为主人家,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反而惹得贵客动怒呢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保龄侯府不懂待客之道呢”
一席话出口,马氏和马老太太都愣住了。
马氏是没想到,严氏进来居然是帮她的;马老太太一张橘皮老脸则是胀得通红。
严氏一句一个“贵客”,却又点明了马氏是主人,是保龄侯府的主人之一。就只差没问马家这破落户,敢得罪保龄侯府的正经主子,是仗得谁的势了。
马老太太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女儿帮自己圆一圆。
可马氏又不是个包子,怎么可能反过来和明显是帮自己的严氏作对
马氏就当没看见。马老太太暗暗咬牙,却也拿女儿没办法,只得讪笑了两声,摆出了长辈的款儿,“这是鼐儿媳妇吧”
“正是呢。”严氏似笑非笑地福了福身,慢慢度到上首,拉着马氏一左一右在主位上坐了,一边骂胡三家的,你个没眼力价儿的,贵客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座儿也不设”
胡三家的暗觉痛快,利落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给贵客设座儿。”
说着,她小跑着搬了张椅子进来,“贵客请坐。”嘴里也不喊“老太太”了,就跟着严氏一起喊“贵客”。
说实话,自从二老爷袭了爵之后,胡三家的是头一次觉得二太太这么顺眼。
严氏笑着说“亲家太太请坐。我这弟妹年轻,不知事,也怪我们婆婆去得早。不过,亲家太太放心。这俗话说的好啊,长嫂如母。我往后一定好好教导她,叫她再不能如此不懂事了。”
马老太太除了尴尬地陪笑脸,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还能怎么说
严氏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马氏既然已经嫁到了他们史家,那就是她们史家的人了。但凡有一点儿不好,自有他们史家教导,不劳烦你这个亲戚家的老太太叫骂。
接下来,严氏也没让马老太太有半点儿反驳的机会,直把她挤兑得恨不得掩面而逃。
待好声好气地送走了坐立难安的马老太太,严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马氏一眼,“往日里和我争锋的威风哪里去了在自己家里,竟然还让人给欺负了。”
“二嫂。”马氏诚心诚意地喊了一声,眼眶有些发红。
严氏惊道“哎哟,你可别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马氏破涕为笑,红着眼睛说“二嫂,我真是没想到”
“怎么,觉得往日里咱们拌了几句嘴,我今儿就是来看笑话的”严氏斜了她一眼,说,“这胳膊折在袖子,打落了牙和血吞。咱们自己在家里,关上了门哪怕打出狗脑子,那也是咱自己的家事。却轮不到外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马氏有些羞愧“二嫂,我真是我还在心里记你的仇,真是不应该。”
严氏“嗨”了一声,说“一家人记什么仇啊有仇赶紧的,找着机会就报了呗。”
马氏拿帕子揉了揉鼻子,转头对胡三家的说“赶紧把这残茶撤了,给二嫂子沏好茶。就那个雪顶白毫。”
其实,仔细想想,严氏虽然总是在言语上噎她、气她、占她便宜,但平日里却没有仗着自己管家,克扣她丁点儿份例。
按理说,公库里那五万两银子分了之后,二房与三房就算是分家了。但她每月的十两月银,每季的四套衣裳,夏天的冰,冬天的炭,该她那份儿的,严氏都是让人按时送来。
虽说比起老爷子在的时候减了三成,但严氏自己的也削减了,马氏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家里头不景气,马氏又不是不知道。
对此,只能说,无知是福。
是,严氏在外人面前,肯定是维护她的。但每月的月历都还按时送来,不过是因为严氏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罢了。
自史鼐回家之后,薛家每个月给他的分红,就是直接由薛家在京中的商号,送到侯府来的。
史鼐一向主张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收益,都是让严氏收着。
香皂和玩偶加起来,每个月都有小一万的进项,严氏哪里还会吝啬那点儿东西
但无论如何,妯娌二人趁着这个机会,是彻底和解了。
再想想从前大房还在的时候,其实她们俩也是一致对外的。为了一个爵位闹成那样,也不能全怪一个人。
到最后,严氏道“若是亲家太太再来,你想见了就请进来。若是不想见,就派人给门房说一声,打着我的旗号拒了便是。”
自那以后,马氏就没再让马老太太登过门儿,马老太太没办法,只能一封又一封的写信,各种诱惑,各种承诺。
直到如今,三皇子自己没了那夺嫡的心思,治国公府消停了,马氏娘家身为治国公府的旁支,没了巴结的对象,自然也就消停了。
这不,眼见三皇子那边是没希望了,马家又想起了紧靠东宫的史家来。马老太太的信又送了进来,口风却是天翻地覆。
只是,马氏早就被娘家弄得心冷,这马家的算盘,怕是又要白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做新文大纲的时候,突然发现,当年学历史的时候记的地图,都已经还给老师了,对一些古代的地名和地点都照不上了。
于是,在淘宝上买了三本地图。
单看卖家秀还是很可以的,还没见到实物,不知道具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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