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也都不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严大人既然敢这么大量地低价抛售食盐,一是肯定有上面的示意;二就是肯定有更高效的治盐之法。
广州这边,也有专门治盐的。但他们用的是古老的煮盐之法,效率低不说,治出的盐无论是口感还是色泽,都比不上井盐和岩盐。
因此,他们的生意比不得江南的那些盐商,在广州商界里,也排不上号。
自然的,他们虽然垂涎严津的治盐之法,却又掀不起什么风浪。
因此,最先到巡抚衙门拜访的,是以白家为首的海商。
而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想从严津这里得到这种治盐之法。
白家主道“不瞒大人,我等若是得了这治盐之法,治出的盐绝不会往大夏境内售卖一粒,而是会远销海外。”
他的意思很明白您放心,我们不是来抢生意的。
这种盐实在是前所未见的好质量,不管运到哪里,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先前说过了,严津曾经让海商帮他带过半船货。而那个帮他带货的海商,就是白家的家主。
因此,白家家主在他这里很有几分薄面,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严津是轻易不会驳斥的。
只是
“本官也不瞒你,这治盐之法不是本官的,本官做不了主。”严津这回却是干脆利落地驳回了。
白家家主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了,也了解他的为人,见他拒绝的这样干脆,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心头惊疑了一下,小心地询问“不知大人可否透漏一二”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严津道,“这治盐之法,乃是我那侄女婿,也就是现户部天官给我的。而且,此事早已在圣人那里挂了号的,本官实在不好擅作主张。”
白家主和一众海商的脸色变了,心中对严津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原本他们只知道,严津在京城有靠山,这才啥也不干,就能年年考评为优。
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户部尚书就是严津的侄女婿。
其中一个复姓端木的海商突然开口“大人的侄女婿,可是户部的史大人保龄侯”
“正是呢。”严津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他”
端木家主讪讪地笑了笑,说“小人有个远方的表叔,在刑部做主事。所以,小人会得知一些京城的消息。”
而端木家主此时,对此行的目的,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只从他表叔的信件中偶尔透漏的信息来看,这位史大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想从史大人手里抠钱,那是比登天都难。
但他心里有数,其他人没有啊。
与他的想法恰恰相反,白家主等人一听说严津在京城有这么大的靠山,原本按下去的希望,重又点燃了。
“严大人,”白家主殷切地看着他,“您是知道小人的,小人的生意都在海外,手伸不进大夏来。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
“是啊,严大人。”
“严大人,我们绝对不会打乱史大人的计划的。”
“您给通融通融。”
他们求了许久,严津才露出了松动之色,好像是推脱不过去了一样,说“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待我休书一封,询问一下我那侄女婿。”
众人眼睛一亮,白家主更是说“史大人若是有兴趣,小人们下次出海的时候,也帮史大人带一船货。”
在场唯一不乐观的端木家主低头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可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史大人从来不收礼的
果然,就听严津道”带货就不用了,只是若他有什么吩咐,你们别给他打折扣就是了。”
这话就是有门的意思了钟海商哪有不应的理连连道“一定,一定。”
等一行人从巡抚衙门出来,端木家主才开口“我劝诸位,还是别太乐观了。”
“哦怎么说”
端木家主左右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一品楼去,细说。”
众人都知道他在京城有亲戚,觉得他肯定知道许多内幕,便都跟着他到了一品楼。
他们这些人,在一品楼都有常年包着的雅间,因此伙计一看见他们,就殷切地来行礼问候。
端木家主丢了块儿银子给伙计,吩咐道,“上两壶好茶就行,别让人来打扰。”
“诶,好嘞”伙计麻利地应了,把他们引到楼上雅间,上了茶,就出去了。
端木家主亲手给离的近的几个斟了茶,“诸位,请。”
可这会儿,大家伙儿哪还有心思喝茶都随意泯了一口,催促他快说。
端木家主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我那远方叔父曾经说过,这位保龄侯史大人,从入仕的那一天起,就没收过一个人的礼。”
众人都诧异了。
这当官的,还有不贪的
端木家主仿佛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便道“人家原本也不缺钱呐。”
见众人都不怎么信,端木家主干脆举例佐证自己的说法,“朝廷和瓦剌的贸易之事,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白家主道“知道。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
说真的,他们对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还是很佩服的。他们这些海商,比其他商人更能明白,对外贸易的利润有多大。
端木家主道“这件事,就是史大人一手促成的。不过史大人慷慨,自己只要了一成的利,剩下的都献给国库和圣人的内努了。”
众人都愣住了。
许久,才有人开口“若是史大人不做官了,来经商,怕也是个陶朱公之流。”
“所以说,人家根本就不缺银子使。”端木家主还是以这一句做了总结。
众人都惊疑起来。
但白家主想了想严津的态度,还是抱着希望的,“我观严大人的态度,此事定然还有转机。”
“对,对,对。”另一个人也道,“以严大人的为人,若是真的没有丝毫希望,根本就不会给咱们留念想。”
端木家主也迟疑了,猜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定然是史大人有事叫咱们办了。”
要说这京城的官儿就是高明,要用他们,还让他们上赶着主动送上门儿。
白家主笑道“若是史大人有事吩咐,那岂不是更好”
既然用得着他们,就得承他们的情,他们也有机会和这个大人物搭上关系了。
至于会损失钱财的问题,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坐的这些,有哪一个家里却钱的
看着纷纷附和白家主的众人,尽管端木家主的心里并不乐观,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反正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也不是他们一家抗的。
再说史鼐在京中,接到了严津的书信之后,便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史鼎和王子腾早就在在水师里站稳脚跟儿了,根据线报,茜香国内两个皇女正在争夺储君之位。
其中,皇长女占了名分,皇次女有茜香国女王的宠爱。且皇次女的外家在军中颇有势力,她便想借一场军功,彻底把皇长女给压下去,让茜香国女王立她做皇太女。
因此,她便让外家撺掇茜香国女王,说是大夏刚刚结束了和瓦剌的战争,如今国库必然空虚,大夏的将士也必然处于厌战的状态。
所以,若茜香国此时出兵,就算占不了便宜,大夏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事实上,在史鼐的上辈子,一切正如皇次女所料茜香国先是偷袭福州,因其出其不意,大夏的水师又疏于锻练,南安郡王战败被俘。
南安太妃私自做主,用贾家的女儿和亲,用大笔嫁妆,把南安郡王给换了回来。
纵然日后新帝处置了南安郡王,也派兵找回了排面,也不曾灭了茜香国。
但这一回,就算茜香国不主动搞事,史鼐还准备找个借口搞搞他们呢。如今他们既然要主动递把柄过来,不接的那还是史鼐吗
他当既就整理了一下往日的策划,带着入宫面圣去了。
对于史鼐暗地里谋划东南各岛国的事情,圣人其实是知道的,史鼐也根本就没有隐瞒什么。
单就他拿出那张囊括了亚欧大陆的舆图给太孙上课的事,圣人就可以看出他几分心思。
只是,圣人的年纪已经大了,再加上有了平顶瓦剌叛乱这样的功绩,他在史书上的圣名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他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愿意再冒险了。
因此,他就暗示史鼐这事儿等日后太孙登基之后再说吧,让朕过几年安稳日子。
可是,这却并不代表,圣人会允许区区一个茜香国体桖大夏的威严。
“呵呵,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圣人冷笑了一声,抬眼问史鼐,“说吧,你是什么想法”
史鼐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臣认为,可以先把茜香国占下来,以做日后周转之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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