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也没有心思认真做事了, 她去前台拿了自己的包, 急匆匆地就往外面走。搜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
“不好意思有点急事, 我先走了, 一会儿你帮我锁一下门吧。”白离对司可心说。
司可心愣了会儿,一脸茫然地点了头“嗯好的。”
“那你”白离看着裴川,“我现在有点事。”
裴川突然出现, 本来也没跟白离说, 她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知道裴川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哦没事,我只是路过嘛。”裴川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 谢谢。”白离很急, “那我先走了, 下次请你吃饭。”
“嗯。”裴川应着。
白离急匆匆地走了以后, 裴川还看着她的背影,倏然就皱紧了眉头,他看着白离离开的方向一直没有收回眼神。
“啧。”司可心轻嘁,“你喜欢离姐的话,为什么不追”
司可心突然揭开这个秘密,裴川倒也没有很诧异, 毕竟随便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她。
倒也不是这么多年都难以忘怀, 只是在后来这段时间的相处里, 他又再一次心动了。
白离对他就像是有绝对的吸引力。
他原本也只是想跟她做朋友, 帮忙也只是因为以前白离对自己有恩情,但是裴川这一次还是陷进去了。
裴川承认地很快,说“我是喜欢。”
“但是也不好追。”
其实裴川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真的得到白离的心,那个人一定是许让。
可是现在就连许让都不行,别人更不行。
没有那么多像故事里的,他只要温柔和热情,就可以得到一个人的心,就可以成为她的救赎。
裴川回头看了司可心一眼,轻笑,说“你可能不知道。”
“我高中的时候跟白离在一起过。”
司可心“啊”
这可真是个劲爆的消息。
“白离是我的初恋,但是我们没有在一起太久,她也不喜欢我。”裴川很通透,“我是不可能继续再冒险的。”
因为感受不到对方的喜欢,不可能再让自己受伤一次,这是人类的防御保护机制。
任何一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轻松的,只要迈出那一步,稍微勇敢一点直接做就好了,但是对自己的防御保护,让大家都无法迈出那一步。
“我先走了。”裴川微微一笑,跟司可心道别,“你也加油。”
“哦好吧。”
裴川这才离开,他刚到地下停车场发动车,就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上去了。
他愣了一下,拿出手机赶紧给那个人打电话。
“喂”裴川有些紧张地说,“你是不是在环球中心”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那头的女声不太耐烦,“怎么,你担心我找你的白离的麻烦是吗”
“陈昭。”裴川的语气严肃,嗓音发紧,“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是啊,过去那么多年了不是吗”陈昭有些嘲讽地说,“所以你是不相信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对白离怀恨在心”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记仇的一个小人是吗”陈昭逼问着。
裴川没能回答上来,只是觉得自己心中那份阴暗的想法被人戳穿有些不好意思。
“陈昭,我没有这样说过”裴川赶紧为自己打圆场解释道,“我相信你。”
“嗯,好。”陈昭说,“既然你相信我的话,以后就别这么紧张地给我打电话。”
“也不要因为担心我对白离下手就来质问我。”
裴川
对方挂断了电话,他眯了一下眼看着那边的通道,刚才的人影早就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空旷。
裴川闭着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疼,连太阳穴都在跳动。
那就当做是虚无的假象吧。
白离没有直接走,她上楼去了办公室,顺便还给李言打了电话。
李言的电话也是一直打不通,白离直接上了楼,刚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了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去的李言。
“李特助”白离赶紧跟上去,急切地追着。
“白小姐”李言的脚步停下,回头看着白离,“你怎么会突然上来这里”
“画室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有哪里不适应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白离没回答,直接切入主题问了自己想问的,她的眉间都在颤抖,问“最近几天许让在吗”
“小许总”李言偏了下头,“他不在。”
李言看到白离纠结又担心的表情,问“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刚才许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听他的声音不太舒服的样子”
“这几天都没见到他,稍微有些担心。”
白离没有说自己还另外听到了一些什么,只是简单地跟李言说了一下这个情况。
“我就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来这边公司。”
李言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说“这样啊。”
“他这几天都没有主动来见你吗”李言说,“那确实有点奇怪,不过”
“白小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最近不是刚好年末吗公司这边很忙,可能在做年度的总结,一般临近年关,集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的。”
“最近小许总也没有来这边公司,毕竟以前其实就是不经常来的,小许总需要管理的事情比您想象中要多很多。”
“所以不来这边也是正常的,真的可能只是因为太忙了。”
许让前段时间来得频繁其实都是因为跟白离有关的事情。
“嗯”白离敛下眸应着,表面上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其实手指都在发抖。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麻烦你了。”
“好的没事,要是之后小许总来公司了,我会让他下来找你的。”
“好。”
白离没在李言那里等到任何的讯息,有些失落地往回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
“李特助。”白离说,“我想问一下,或许你知道阿让他”
“跟他父亲的关系怎么样吗”
“跟许总吗”李言皱了下眉,思考着。
本来李言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白离,但是回头一想许让跟白离的关系,大概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跟许总的关系其实就是”李言想了想要怎么说,“表面父子。”
“嗯”白离转过身,又跟李言面对面地站着,“表面父子”
“是的。”李言压低了些什么,“白小姐,这件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啊,我会失业的。”
“没关系,我不会说的。”白离说,“我站在许让这边。”
“嗯这个事情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
李言给白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过来,“既然白小姐突然问起了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白离看着手机,屏幕上还是跟许让的通话记录,她刚才又尝试性地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但是都没有结果。
所以,许让身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吗
李言给白离倒了杯茶,说“我知道现在白小姐很急着想找到小许总。”
“不过我是劝白小姐暂时不要”
他看着白离,突然神色严肃,问“小许总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电话那边还有些其他的声音”
白离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李言会直接说出来。
“你现在去找他也是白费的,现在能做的只是安静地等,他会回来的。”
李言本来也真的是以为许让可能太忙没有顾及到,但是白离突然问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他这才突然醒悟。
“许让可能比你想象中承受得还要更多。”李言缓缓开口,“不过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这样的事是指什么”白离的手指收紧,指甲陷入自己掌心之间,“阿让到底经历了什么”
“表面父子啊。”李言说起这个的时候似乎都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见怪不怪了。
“许让的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李言说,“这件事你”
“我知道。”
以前许让总是一副无所谓释怀的样子跟她提起,他说“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不需要那么在意,我早就忘了。”
“夫人去世以后,许让跟许明达的父子关系就急转直下了。”
“原因呢”白离皱眉。
按理来说,如果是正常的一家人,就算母亲去世了,许让应该会跟许明达更亲密才对,怎么会急转直下。
“因为许明达几乎每个月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这对小时候的许让来说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情。”
“毕竟他以为自己的父亲至少是爱着母亲的,就算是以后要再娶,也不会那么快,所以许让经常跟许明达吵架。”
“就因为外面那些女人”白离问。
其实可以理解,在一个年仅几岁的小朋友眼里,他的思想都还没有完全成熟,天真地看着这个世界,
还没有从年幼丧母的伤痛中缓过来,就看到父亲不断地带着女人回家。
白离的手指在轻颤。
以前许让是多随意地在跟她说,“我爸啊”
“可能我们父子俩就一个德行吧,他换女人的速度比我还快。”
“我今天不回去了,我爸带了他的新欢回去,我们去k歌”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是这样,以为只是一个叛逆少年的人生,根本没有细想,没有往这么深入的事情里想。
白离垂着眸,坚持着,说“嗯,之后呢”
“所以许让和许明达的关系很差,许明达也没有太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自己的儿子,这让许让从小到大更叛逆了,两个人完全是看对方不顺眼。”
“”
“但是两父子都是不服输的性格,没有谁觉得自己是错了的,不管怎么都不反思自己有没有错。”
“所以。”李言顿了顿,就这么敲了一下桌子,“所以他们之间的碰撞会激烈到”
“互相动手。”李言的目光一凝,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让人不太舒服的事情。
白离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但是她完全不敢确定,她问李言“你怎么知道”
“我舅舅是许家的司机。”李言喝了口茶,“所以我什么都知道,小许总也知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找阿让”白离问,“他在电话里跟我说话的时候状态不好是因为跟许明达动手了吗”
李言没有很快回答,他从抽屉里拿了一颗糖给白离。
“三年前,我曾经偶然不小心撞见过他们父子俩碰撞的画面。”李言说,“比你想象中更严重。”
“我当时看到的画面”他稍微默了半秒。
“是许让手上还握着陶瓷的碎片,手臂上全是血痕。”
“他们不许我们打电话报警,也不许我们告诉别人,甚至不允许送许让去医院。”
白离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人捏紧了。
“我现在还在这里,其实也算是封口费。”李言说,“许明达知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可是你告诉我了。”
“你不一样。”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会让许让如此上心的人。”李言抬眸看着她,“我知道这些事情你有权利知道。”
“因为”李言说,“当年我碰到那样的场面的时候,我还听到许明达说。”
“你不许再去找那个女孩了,知道吗”
李言和白离对着眼神,他说
“我觉得那个女孩是你。”
白离回去以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乖乖等我。”
“你现在去找他也是白费的,现在能做的只是安静地等,他会回来的。”
白离真的没有去找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等许让打电话给自己。
许让依旧好几天都没有联系她。
周末,白离如约去医院进行复查,沈清屿一来就看到白离的状态不对劲。
“怎么了”
“没事,这几天没休息好。”
白离回避了这个话题,但是沈清屿不打算这么轻易地结束,他追问着“出了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白离的脚步顿了顿,说“没有。”
“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我现在感觉有点混乱,等会儿检查完了出来说吧。”
沈清屿点了头,只能说“好。”
检查不算简单,在这边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小时,最后她才去了精神科。
医生还是之前那个。
已经帮白离看了好几年了,以前白离还在叶城的时候是沈清屿过去然后打视频电话给她分析病情。
医生永远是最了解患者的那一个。
路医生看到白离推门进来以后,一眼就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对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
路山在自己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糖,他摆在桌上,让她选一个味道。
“今天吃哪个味道的”路山问道。
“都可以。”
“已经不选择了吗”
他没有追问,只是随手帮白离拿了一颗她平时最爱吃的葡萄味递给她。
“我听沈医生说了你最近在忙着筹备一个画室,所以很久没来了,那最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他没有一开始就问白离最近的状态怎么样,只是像老朋友见面一样跟她聊一些家常。
“嗯”白离还是不太在状态,“挺好的,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路医生抿了一下唇,观察着白离的表情变化和姿势。
她从刚才进来就很拘谨,手指放在大腿上一直在轻轻地点着,眼神也是很不专注,一直涣散地看着各个地方。
比白离第一次来医院他们面对面的时候还要紧张的状态。
但是路山很清楚这种紧张压迫感并不是来源于他,而是白离生活中其他的事情。
现在并不是问她发生了什么的好时机。
现在要做的是让白离先放松下来。
路山起身,去柜子里拿了香薰点上,他点了一种比较安神的香,又打开了轻音乐缓解紧迫的神经。
“顺利就好。”路山这才说道,“现在你在南城,沈医生也在这边,不用担心那么多。”
“有什么事情,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可能放任你不管的。”
“嗯。”白离应着,拆开糖塞进了自己嘴里,“我知道。”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看,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自己在微博上的粉丝还挺多的。”
“我也想看看这样出名的一个小画家的画是多惊为天人。”路山垂头笑了笑。
白离的注意力被他拉了一些回来,肌肉明显放松了一些,“好啊,欢迎。”
两个人聊了小半个小时,白离的状态才恢复了正常。
路山松了口气,知道现在白离肯定会愿意告诉他情况了,其实白离算是配合的病人,每次来做心理治疗的时候都会主动跟他袒露心声。
路山能感觉到她是想好起来的。
不过偶尔也需要花一些时间和功夫让白离放下防御机制来面对自己的内心。
“所以,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你吗”路山问,“既然不是画室的事情的话,那我猜是不是跟之前提起过的那个男孩子有关”
“叫许让是吗”
路山提到这个名字,白离突然挺直了背,微妙的表情变化被路山全部捕捉到眼里。
“他跟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路山轻声问,伴着轻柔的音乐和安神的香,不惊动她。
“路医生。”白离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跟许让发生亲密行为的时候,为什么我不会觉得窒息呢”
路山有些微微的讶异。
毕竟白离的情况他很清楚,几年前刚刚联系上的时候,她是一点超越界限的亲密都不能接受。
甚至听沈清屿说,偶尔连普通的触碰都不行。
路山看着白离,许久以后才缓缓说“其实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或许你跟许让接触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些。”
白离点了点头。
“其实焦虑症这样的病症,是你在自己心里竖起来的一道防线,心理疾病毕竟不是生理疾病,生理疾病是会直接反应的。”
“但是心理疾病,只要你能克服过去就能好起来。”
白离大概能听懂一些,但也没有完全明白。
路山的双手交缠着,他说“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可能你跟别人接触的时候,自己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个病人,这个想法太过于根深蒂固了,所以给你造成了一种你明明没有在害怕,但是身体还是会感觉到不适的错觉。”
“其实你是在害怕的。”
“但是你说你跟许让之间的接触你没有反应,其实很简单,就是你在面对他的时候潜意识里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病人。”
“那些苦痛你都能在面对他的时候放下,面对他的时候这个病好像不是那种严重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路山抬眸,“许让应该很了解你,不说一定要到每一个细节,至少,他知道在哪些事情上应该如何保护你。”
“或者说,他在你的心中就是一个会保护你的形象,所以你才会他没有戒心。”
没有戒心,完全的坦荡。
潜意识里在面对许让的时候是个正常人
白离突然松了口气,往后软软地靠在椅子上,无奈但句句属实。
“是的。”
因为以前她有很严重的恐男症的时候,是许让一步步地把她拽了出来,她是被许让拯救的人。
现在也当然会在面对许让的时候放下这方面的戒心和防备。
“你应该珍惜这个人。”路山说,“虽然我也知道当初你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你心里一直有一道坎。”
“白离,有时候人生是需要新的尝试的。”
“你太拘泥于自己的认知里,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管是当初恐男也好,还是现在的焦虑症,其实都是因为你会在这个圈子里走不出来。”
“没关系,你都会好起来的。”
白离出来就撞上了沈清屿,他一直在外面等。
今天白离跟路山交流的时间似乎格外长,沈清屿都有些担心白离的情况是不是更不好了。
“哥。”白离轻声开口,“抱歉让你担心了。”
沈清屿没说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没什么事。”白离说着,“我跟路医生聊了一下焦虑症的事情,他说其实我能接受许让,说明我是很有好起来的希望的。”
“不过可能需要一点阿让的帮忙。”
如果许让可以的话,那白离就应该抓紧身边这个人,不管是对于她个人而言还是对于病情的治疗而言。
许让就像是白离的特效药,别人都治不了的病只有他可以。
“但是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阿让,他也还不联系我,我有点担心呢。”白离说着,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怎么了”
“嗯家里有点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能做的就是等他的消息。”
这都过去好多天了,竟然还没能等到许让的消息。
她知道许让可能正处于折磨和痛苦之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认真的无奈也就是在于此。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哥今晚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今天打算请我吃什么要叫上嫂子吗”白离眨了眨眼,突然就提起了劲,“我知道西边新开了一家越南菜味道不错”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清屿的电话突然响了。
“沈医生你还在医院吗”
“在的,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那边的人有些急,白离也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她还想吐槽沈清屿的手机声音真的太大声了,却又听到电话那边的吵闹声。
“刚才送医了一位病人,很急,现在没有医生能做手术,你在的话能赶过来一下吗”
“病人的手臂上现在有几处玻璃碎片嵌入。”
“杨涵杨护士病人叫什么名字”
沈清屿刚打算回答说自己马上过去,那边的女声,虽然微小但是每一字一句都落入了沈清屿和白离的耳里。
“病人的名字吗”
“我看看啊”
“姓许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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