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进玉米面糊,待一面金黄便翻面,旁边空余的地方用来煎肉,等饼好了,夹点肉夹点切成碎末的泡菜,再刷一点辣酱,一口吃下去满满的幸福感。
“这是哪家的败家子,放恁多的油,油香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了。”妇人骂骂咧咧的将自家窗子关紧,唯恐家里的孩子闻着味儿了哭闹不休。
没办法啊,间州的日子比其他城要好过写,百姓手里都有些闲钱,可有闲钱又如何?连斤油都买不着。这油一出来啊,就被各家抢得差不多了,最后落进其下的弟子嘴里。
老百姓跟那几个大势力抢?怎么可能!
每个月就盼着从仙人们嘴里漏点给他们,一旦有油出售,家家户户都争得不可开交,就为了给自家孩子尝那么点味儿。
油香味越发的浓郁了,闻起来和以往吃过的还不一样,这油尤其的香,勾得人肚子里馋虫打滚,引得你恨不得追过去尝上一口才好。
大街上顿时引发了一阵阵骚动,大家伙都在找这味儿的来源。
而在市场里的商人们就有口福了,有那脸皮厚些的,直接来问,不好意思问的,就竖着耳朵听。
“敢问这吃食可卖?”一位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搓着手过来问。
烙饼又不费什么事儿,扶婉也想打开市场,让人先尝尝这猪油的滋味,于是答应了下来,麻利地煎了饼送过去。
那人吃了一口,惊为天人。
这是和喝粥完全不一样的口感,他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了,比寻常人吃过的东西更多,但吃食当真是不一样。
微辣的口感,咸味的面皮搭配着里面酸脆的泡菜,最后是让人惊喜十分好咬的肉。
裴夏作为第一个吃到扶婉做的吃食的人,看见那人惊喜的模样,莫名就很自豪。
“这饼好吃吧?”
“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味道如此丰富的吃食。”男子又狠狠咬了一口。
大口咬下去,幸福得想哭,尤其这饼油水足,忒香。
吃得嘴唇都泛着油光,让注意这边的人更加想尝一口那饼的滋味了。
他吃得不慢,几口就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问道:“你们可是来卖这饼的?”
“饼有什么可卖的。”王平手里惦着这人给的五十下品灵币,一碗粥才卖五到十个下品灵币呢,这五十个是对方尝了味道后自己硬要给的。
王平笑问:“道友觉得这油可香?”
“油?不会吧……”那人一愣,心中生出一个猜测,下一秒便好笑地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如今南陆的全部油脉都掌握在大衍宫,你们不可能有油的。”
王平本想再故作神秘吊他一会,裴夏嫌弃他太麻烦,卖个东西磨磨唧唧的,翻了个白眼将人拉开。
“我们是来卖油的,六百下品灵币一斤油,不二价。”态度十分强硬,活像个土匪似的。
那人一看裴夏这模样不似作假,又反复询问是否属实,裴夏都懒得跟他解释,直接一甩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桶猪油,当着他的面儿刮了一些放进热锅。
高温之下猪油迅速融化,味道正是饼上那股子奇香。眼见为实!这下脸皮薄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了上来。
这可是油!脸皮是什么,比得上一口油?
没一会,市场里所有的商人都围了过来,将这个小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路过此地,发现商人们都不在摊位上,好奇地进来看了一眼,谁知道一耳朵就听见一道十分透亮的声音在喊卖油。
是卖油!不是卖旁的什么东西!
人顿时就不走了,只想寻着机会就往人群里钻,还暗自可惜身上灵币带得不多,也不知道能买到多少油。
他哪里能想得到,不经意的一眼居然能捡漏油!
后悔,实在是后悔啊!
人一下多了起来,一人说一句话整个市场里就闹哄哄的,裴夏听得头大。
王平委委屈屈蹲在扶婉旁边看她烙饼。
扶婉小声道:“别理裴师姐,她哪儿会做什么生意啊。你快去帮忙招呼客人,人这么多呢,别让裴师姐被人骗了。”
王平顿时觉得受到了安慰,也不委屈了,高高兴兴去接客。
论业务能力,王平可超出裴夏一大截。
扶婉不管他们怎么卖,既然人都带了出来,不做点事情怎么成?放心的当了甩手掌柜,扶婉开始给自己煎饼。
煎完了就坐在那里一边吃一边看裴夏几个手忙脚乱的做生意。
这生意也太好做了吧!
想到她马上就要有第一桶金了,扶婉还有点激动,看这人流量,就算一人只买一斤油,最多半个时辰应该就能走了。
有妇道人家挤不进去,干脆悄悄摸进摊位后面,来问扶婉饼的事情。
她们眼光可不差,这饼一看就比粥好吃,要是能问到方子,以后也是条出路啊,在这个小市场摆摊,都没什么人来,日子太难过啦。
扶婉笑眯眯地请她们坐下,一人给了张饼,几个妇人顿时就放下了戒备之心,扶婉又顺着她们的话聊,最后饼的事情只字没提,反倒是教她套出好些话来。
毕竟是间州本地人,对间州的了解不是裴夏几个几年才出趟门的人比得的。
最后扶婉又送给她们一人一张饼,还许诺给她们都留一斤的油,这才把人给送走。
市场里有人卖油的消息到底是瞒不住的,不过才十来分钟,大街上全是狂奔的人头,大家伙都揣上攒了不知道多久的家当,目的地都只有一个——买油!
人数之多已经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巡查的扶家弟子一个个都懵逼了,手忙脚乱的维持持续,这才勉强将局面控制住。
负责的人吼得额头青筋暴起:“快,去禀告二公子,城中发生暴动,疑似有人闹事,请供奉出手压制!”
间州扶府。
身着浅蓝色扶家内门弟子的男人等在密室之外,扶玉泽身边惯用的小厮早已去通传,他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见到人。
心中升腾起些许不满,若非扶越师姐让他走这一趟,他才不来呢!
昨儿个就听说扶越师姐今天要去六壬山,去看望那位小小姐,他倒是想去,可惜身上还有这任务,去不了,遗憾得很。
“安仙人,我家主子说他知道了,油的事情会考虑一二。”小厮广江笑眯眯出来回了话,道:“请您早些回去禀告扶越小姐。”
宽大的袖袍下,拳头紧握,安洪脸色不大好看,问道:“敢问二公子在作甚?”
连见一面都不见?以往那位小小姐还没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二公子这是弃扶越师姐而不顾了?
广江笑望着他,不说话。
安洪深呼一口气:“劳烦转告一声,就说扶越师姐记着二公子最是喜欢龙泉酒,请他无事的时候也回隐山看看她。”
“是。”广江微微低头,态度十分恭谨。
安洪再次握紧拳头,心中烦闷无比,可看着广江却也不知说什好,只得愤愤离去。
广江抬起头,拍了拍衣袖,转身弯腰:“主子,人走了。”
一道人影模模糊糊穿墙而出,几个呼吸之间便凝成实像,一袭白衣出尘,长发用缎带随意束好,五官和扶婉有四分像,气质却大不一样。
嘴角时常含笑,气质温润如玉,无端让人生出一丝亲近之意。
扶玉泽回首看了一眼修炼密室,想到突破时看到的那些记忆,竟恍如隔世。
他不经意问道:“我闭关的这一年,扶家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是。八月初,主家接回了小小姐,扶越仙人并非扶家真正的血脉。”
扶玉泽瞳孔微缩,原来……是真的。
那记忆之中,他的亲妹子下场极惨,而扶越却过得风生水起,他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扶越的挑拨,而做出伤害自己亲妹子的事!
扶玉泽微微一笑,看向广江:“如今人在何处?”
广江向来看不穿扶玉泽的心思,低头恭敬道:“不久前收到消息,上午小小姐的令牌出现在了城门口,想来人便是在间州。”
半晌听不见动静,广江略一抬头,却发现人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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